第十章 莫道無緣
顏府內
「諾殤,你去給準備輛馬車和這幾天啟程的乾糧,然後帶幾個懂武功的隨從,我們這次扮作商人,輕裝出行。」天真是熱的很,厚厚的官服已以及胸前厚厚的帛布真是讓自己喘不過氣,顏舒回府後便趕忙喝下一大碗茶水。
「大人,這樣是否太危險了。且不說你此次出使河南兇險未定,怕是朝堂的事情,早已經傳到朱溫的耳朵里去了,怕是你還未踏入河南邊境早已被人暗伏……」
「所以我才不能明目張胆的去啊,被朱溫擒了去,怕是我有九條命也不夠了,何況皇上還命我鎮壓平亂,所以只能扮作商人出行,掩人耳目,進了開封再做打算。」恐怕朱溫也不是好惹的,他對這個宣武節節度使也算早有耳聞,如今勢力不斷壯大,讓李崇也萬分忌憚,恐怕此次出使要好好動一番腦子。
「諾,那屬下這就去準備,明天即可啟程。」諾殤說完,從桌子上拿起佩劍,便走了出去。
顏舒思慮萬千,感覺宅子里了無生氣,有些煩悶,便出了門,在長安街上遊盪,不知不覺地竟到了戌時,又定眼望去,眼前正是摘月閣,暗自懊惱,自己怎麼會走到了這個坊子呢?
自己在長安城中並無知心朋友,許是把自己隱藏的太深,顏舒才感到此刻的孤獨,顏舒向摘月閣望去,此時閣內依然燈紅酒綠,雖然夜已經深了。也不知夜這麼深了,那位起舞弄青梅的美人兒是否還未入寢?自己此番去河南定兇險萬分,不如跟喚玉姑娘告個別也好,她突然有種想見她的念頭,思及此便邁進閣子上了樓。
出來接待的是一個並未照過面的小丫頭,小丫頭見眼前這位公子長相斯文,相貌清俊,心想這哪家的公子長得如此俊俏啊,便攏了攏笑道:「公子深夜來此,可是要找我們哪位姑娘啊?」
「我是來找喚玉小姐的,深夜造訪,也不知道小姐是否安寢?」顏舒朝小丫鬟見了禮。
瞧,又來了不知道哪家的公子來找喚玉姑娘了,今天已經是第幾個了,數也數不清了。果然女子還是要長得美才行。
「公子來的可不巧了,我們喚玉姑娘今早已經出遠門了,估計也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吧,公子可能要半個月後過來興許可以見到?」雖然小丫鬟不忍心拒絕這樣好看的公子,但是也只能與他說個事實。
「那她去了哪裡,姑娘可曾知道?」顏舒挑眉,這真是不巧,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她,居然她卻出了遠門。
「這我就不知道了,喚玉姑娘走的時候可未曾告訴過我們下人,我們也不好問,不知道公子有什麼事情?」
「罷了。閬苑花無世上緣……」還真是無緣。
小丫頭只聽到眼前這人喃喃了一句詩,便離開了。罷了,又是個只會吟詩作賦的書獃子。
……
「小姐,我們這大老遠的去開封值得嗎?也不知道那鄺邰之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芍兒在馬車上一邊削蘋果一邊說。
「不管可信不可信,我們還是要來瞧瞧看的,畢竟他上次託人捎來的玉料我也找長安城玉器店老闆鑒定了,確實是如出一轍,此玉料十分罕見,不可能作假。」喚玉撩開馬車的遮帷,遠眺沿路的風光。
「我覺得這事情不好說,雖然這鄺公子也算是個俊俏少年,當年在洛陽對小姐也是禮遇有加。但是誰知道他現在安的什麼心啊,叫你千里迢迢前往開封,我怕是對你還存著個中想法呢?」芍兒挑眉,嬉笑地打趣自家的小姐。
「他有想法也好,沒有想法也罷,這趟我必須來,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喚玉摸了摸手中的玉石,在空氣中玉石略顯晶瑩與光澤。
一大早,顏舒等人便輕裝簡從地離開長安城。
「大人,我算了一下,我們從長安城到開封的路由於前些天被暴雨把毀壞,所以我們要多繞點路,行程快點的話,我們已經走了兩天,大概再有我們兩天就到河南境內了。」
「知道了,我說諾殤,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人,出門在外的我是長安城永濟茶莊的少東家步輾步公子,你們要是給我叫錯了我可要每人罰你們月俸了。」顏舒一遍對諾殤說著,不望著回頭喵幾眼隨行的林玥和林明兩兄弟。
「諾,步公子。」隨從們一聽要扣月俸,趕緊改了口。
幸好自己跟永濟茶莊的關係不錯,還能盜用個名號,每次叫步輾都會想起步攆了,真懷疑步家老爺是不是很渴望蒙皇恩才給兒子起了這個名號……
「天也不早了,我們先找個附近的驛站休息下吧,大家趕路也趕了一天了。」
諾殤指了指前面,隱隱約約看到有行人路過,「再走個二十里路前面有個鎮子叫永安鎮,我們到那裡可以歇歇腳。」
「就依你所言,還是諾殤知道的多,幸好你在我身邊。」還是師兄這個老江湖懂得多,這麼多年來,很多事情全靠諾殤,這種感情或許顏舒永遠也報不了。
顏舒雖是這麼不經意的說著,但是此番話早被諾殤聽進心裡去,感覺心竟然緊了緊。
走了約么二十里路程,果然便見到了一個小鎮子。顏舒等人下了馬,牽著馬便進了鎮子找了家酒店。雖然這鎮子雖小,可是這客棧的生意確實極好的,這是通往河南和其他地方的畢竟要道,無論是商人、鏢局、官人或者是江湖中人都會在此歇歇腳,所以說這個鎮子里的客棧是很多的。
「小二,我們的馬在前門,你幫我們餵了,可千萬別他們餓著了。」
諾殤丟給了小二哥一錠銀子,小二連忙雙手接過銀子,眼睛隨著銀子的方向呈弧線,咬了咬銀子,笑開了花:「得,爺,我定按照您的吩咐把馬餵了,那請問幾位爺,你們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天色這麼晚了我們能不住店嗎?給我們準備三間房子,務必要清幽整潔的,我們家公子不喜房間太吵太雜亂,還有我們趕路了一天,給我們準備些酒菜端上來。」
「得了,幾位爺,我這就去辦,你們往內堂走。」小二做了個請的姿勢,便拉了韁繩,牽了馬朝後院走去。
客棧的內堂便是吃飯的地方,來往的商賈官員眾多,大多會在這個鎮子歇歇腳,內堂里也好不熱鬧。
顏舒一行四人找了個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來,這樣並不引人注意。
「這客棧魚目混雜,恐有不懷好意之人混入,我們還是小心微妙……」言畢,諾殤便從口袋裡取出銀針試了試菜里是否有毒。
「你小心瞧,我旁邊隔我們三桌遠的那對男女和我們一進門的那三個兄弟,當我們來此時,眼神都不一樣,我們方得小心才可。先吃飯,也恐朱溫早就在這安了眼線。」顏舒飲了茶水,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周圍,私語諾殤道。
見諾殤已經試好酒菜,確定酒菜無毒,四人便動了筷子吃起來。
「夫人,這邊。」只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從樓上想起,這聲音聽起來不像男人,但也不像女人,說不出哪裡奇怪。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公子出現眼前,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怪不得聲音像童聲呢?再看看這小公子,不像個男子,倒想個女扮男裝的女公子,顏舒自己經驗豐富,當然一眼識破,只不過這小公子甚是眼熟,到底哪裡見過呢?緊隨小公子之後的便是一個用紗巾遮面的女子,身後跟了一個壯實的男子,雖然看不清這女子的面容,在是便從此女子的身材身型上一看便知是尤物佳人,恐這女子遮面是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吧,但是就算遮了臉,光看女子身型姿態也足以讓在場的男人酥了三分,醉了六分,剩下的一分便是引人無限的遐想……
顏舒一驚,莫不是她,那個小公子便是芍兒姑娘,怪不得如此眼熟。顏舒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當真是無緣還是緣分已埋下?遂握了握自己有些出汗的手。
面紗女子剛剛坐下,倒了杯茶。此時,在旁一桌的彪形大漢便起身挪到了女子身旁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只見這彪形大漢五大三粗,滿臉鬍鬚,活生生地張飛臉,衣衫襤褸,舉止粗俗,神態猥瑣地問:「姑娘打從哪裡來呀?你們一行幾人想必是外地人,這裡可不太平了。」
「小女子從長安城來河南省親來了。」女子聲音沒有聽出絲毫恐懼也沒有絲毫溫度,但話語一出,卻讓人麻麻酥酥,恐怕在場男人又被迷的七葷八素了,美人兒的聲音也這麼好聽。再看看這盈盈身段,即使蒙著面紗也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彪形大漢絲毫不在乎「省親」這個字眼,自故自地說:「姑娘回家省親,路上定兇險萬分,不如讓哥哥我陪你,到時候一起接你到我們寨子里坐坐豈不是更好?」
說著正欲攀上女子的手,正在這時手被一個穿錦色衣服的公子打了下來,只見這錦色華服公子約莫二十多歲,相貌中等,雖然比不上顏舒溫文如玉,眼前這位公子更多的是男子氣概,男性氣息頗為濃厚但也不失風度。
「這位大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調戲人家區區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大漢被打了手,立馬臉冷了下來。
「老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在這開封就是那朱溫也要給俺幾分面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小子,我告訴識相點。」此話說到此,錦衣男子身子略微一驚,暗想莫不是那神鷹寨的寨主賀天霸,怪不得這麼氣粗目中無人,但裡面恢復平常神色。
「我管你是誰,你光天化日調戲女子天理難容,我現在就替天除害,讓你再不敢出來興風作浪。」錦衣男子用力一喝,並沒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