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如果當初
許浮生的情緒起伏的太劇烈，其實也怪不得她，上次在知道溫懷素的死有問題時，這顆不定時的炸彈就已經深深埋下，直到這次，他終於親手將這顆炸彈給炸開。
她的眼淚一直掉著，就像是回到了小櫻桃剛剛沒了的那段時間，可在蔣紹霆看來，此時總歸要比那時候好太多，當初的許浮生連一點生活下去的*都沒有了，可現在她至少心裡還有為溫懷素找到真相的動力，雖然能夠稍稍鬆一口氣，蔣紹霆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其實就連蔣紹霆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何蔣梅菀要對溫懷素下手，如果說碧姬同蔣慕天總歸還是有理由的範疇內，溫懷素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邊，既然如此，這一步蔣梅菀又為什麼要走？
別墅內燈火通明的，剛才蔣紹霆將私人醫生叫了過來，給許浮生打了針鎮定劑，這才讓她繼續沉沉睡了過去，負責廚房的傭人們此時正熬著容易消化的米粥，只等許浮生醒過來。
「爸爸……」蔣睿希抱著雪白的枕頭，他是剛才被吵醒的，聽到是阿生出事了，立馬就從*上跳起來，光著小腳丫就跑了過來，怯生生的探出頭來。
「來。」蔣紹霆憋在心口的那口氣再見到兒子的時候終於鬆了些，其實他也有些疲累了，可見到蔣睿希連鞋都沒有穿，光著腳站在那，心裡又很不忍。
自從知道睿希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后，對他蔣紹霆總是會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從將他帶走的五年裡，他給與睿希的關心數一數就連五個指頭都還嫌多，更別提在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恨不得要將他掐死。
誰能夠想到，當初那個像是猴子一樣的孩子，現如今竟能長得如此討喜。
起身向著洗浴間走去，很快擰了條毛巾出來，蔣睿希蹭蹭跑過去，懷裡還抱著那個雪白枕頭，見到蔣紹霆手中拿著那條毛巾朝自己走來，最開始他不明所以先往後連退了兩步，直到見蔣紹霆招呼他過去，想了想這才真的朝前走了兩步。
沒想到下一刻，蔣紹霆就伸手將他抱進懷裡，讓蔣睿希坐在自己膝上，手裡捏著他的小腳丫就低頭認真的擦了起來，蔣睿希是一動也不敢動，黑乎乎的腳心很快就被蔣紹霆擦了個乾淨。
「*陪你的阿生去睡吧。」等到確定兩腳真的乾淨了，蔣紹霆這才低頭，與那雙黑黢黢的眼瞳對視，他怎麼以前都沒有發現，這明明就是他的兒子，從前的他卻尋不到任何痕迹。
「爸爸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今天竟然願意讓我主動和阿生睡！」平常這可都是蔣睿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伸出冰涼小手蓋在蔣紹霆的前額上，就像是在測試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若是換成平常的蔣紹霆，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同老虎屁股上拔根毛，可現如今蔣睿希不僅僅做了，還做了個全套，不能不說蔣紹霆的確是變了。
「我要是吃錯藥了，第一次就先收拾你！」蔣紹霆冷哼一聲，蔣睿希縮了縮脖子，倒是不害怕，嘿嘿的從那笑著，頰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
「那阿生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蔣睿希很擔心許浮生，看到她昏昏沉沉的躺在*上，心裡頭總歸是沒底。
「為什麼不叫媽媽？」雖然浮生嘴上不說，但是蔣紹霆很清楚，她有多麼想要聽到這兩個字。
蔣睿希一聽這句話，表情頓時有些扭捏起來，小臉蛋突然也變得通紅通紅了起來，看的人著實有些忍俊不禁，想要拆開他這顆小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爸爸，我能不叫么，怎麼感覺……怪不好意思的呢！」說完這話，蔣睿希直接將臉埋進了蔣紹霆的懷裡，小臉漲紅不說，就連動作里都帶著害羞。
蔣紹霆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如果浮生知道蔣睿希不叫媽媽的原因是因為……不好意思，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子的感覺？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三十四歲的蔣紹霆並不能夠理解五歲的蔣睿希，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就是不好意思！你不懂！你就是不懂！」蔣睿希搖頭晃腦的，才不會說，以前他覺得阿生是要當自己小媳婦兒的人，這麼一轉眼就成了爸爸的老婆，還一眨眼又成了自己親媽！
別說蔣睿希只有五歲，換做是其他人，也恐怕也會有很長時間的一段彆扭期！
蔣紹霆是不懂蔣睿希的心思，不過他卻明白許浮生的心思。
「等到浮生醒了，你管她叫一『媽媽』，我可以無條件答應你一個條件，怎麼樣？」幾乎沒有太費什麼心思，蔣紹霆許下了這麼個承諾！
蔣睿希起初是不相信的，可是眼珠子忍不住的轉了幾轉，總覺得能夠讓爸爸無條件答應自己一個條件的事，想想真的是太爽了！
再說其實他早就想叫阿生媽媽了，每次看到阿生期盼的眼神，他都覺得壓力很大，可又沒有一個合適的台階下，不過在這一點上不得不說，蔣睿希和蔣紹霆的確是父子關係，都那麼彆扭！
「成交！誰賴皮誰娶不到媳婦兒！」這對於五歲的蔣睿希來說已經是能想到的最大懲罰！
蔣紹霆面色不動，心裡卻一個勁兒的再搖頭，可惜他已經有媳婦兒了，倒是看蔣睿希現在這個樣子，以後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大問題！
「爸爸，以後我想找個廚師當媳婦兒，你到時候可不能有什麼門戶之見！」蔣睿希像是想起了什麼，這是他經過長久以來深思熟慮過的，他要找一個像阿生做飯那麼好吃的媳婦兒，最好能長得像是阿生那麼好看才更好！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有什麼門戶之見，要是有誰能夠伺候挑食又嘴刁的你，我巴不得將你打包送給人家，就是怕人家壓根看不上你！」蔣紹霆冷笑的說，不是他瞧不起自己兒子，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毛病，最近這段時間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兒！
或許蔣紹霆和蔣睿希誰都沒有想到，現如今兩人說的這番話竟一語成讖，多少年後，蔣睿希竟真的喜歡上了一個胖乎乎的小廚子，做飯一頂一的好吃，不過，這些就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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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浮生從睡夢中醒來時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懷裡似乎多了個沉甸甸的肉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見到是蔣睿希，她無聲的笑了笑，只是很快她又想起了在書房裡的事，如花的笑顏瞬間湮滅下去。
她到現在還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如同夢境一樣，從十七歲遇到殷陸離，再到十九歲入獄，過去浮華里的種種，滄桑里的苦痛，如今都刻骨的記憶在她腦海深處，就連許浮生自己都感覺，她就像是一出跌宕起伏的悲劇，老天到最後都不肯放過她一次。
伸出手將薄被給剛才一腳踢開的蔣睿希蓋好，可剛剛蓋好，蔣睿希又一腳給踢開了，吧唧著小嘴像是在夢裡吃到了什麼好吃的，過了一會兒又一個人嘿嘿傻笑了起來。
弄得許浮生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蔣睿希就像是個開心果一樣的存在，許浮生低頭看著他，心裡多少還能夠有些安慰。
只是當回想起溫懷素時，許浮生的心裡還是難受的很，當初父親就那樣自殺死了，就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的，再加上傅瑜的威脅與陳雨馨的死，她從未像是現在這樣的倦怠過。
蔣睿希剛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許浮生低頭不知沉思什麼的模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直接伸出手抓著許浮生的手，一個勁兒的吧嗒著小嘴。
「媽媽，餅乾好吃！蛋撻好吃！豌豆黃好吃！羊羹好吃！好吃好吃……都好吃！」蔣睿希也不知道是睡蒙了，還是餓懵了，一個勁兒的吐著零食的名字。
許浮生先是忍不住輕笑出聲，只是很快的，她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略有些僵硬的落在蔣睿希的小臉上，他剛才說什麼？他……叫自己媽媽了？雖然只是睡夢當中的一句囈語，可那畢竟也是真真切切的兩聲，這令一直都在忍耐著的許浮生差一點就要喜極而泣。
捂著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只能小聲的屏著呼吸，生怕會吵醒蔣睿希。
至於蔣睿希，則翻了個身繼續去睡他的美覺，而就在翻過身的瞬間，蔣睿希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個古靈精怪的笑，爸爸可沒規定他要在什麼時候叫阿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