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裂心（2）
許浮生神色平靜的躺在大*上，四周籠罩著熟悉的專屬於蔣紹霆的味道。
脫下來的衣服隨意扔在沙發地板上，浴室里傳來斷斷續續淋浴的聲音，許浮生恬靜的靠著*頭，整張削瘦的小臉籠罩在*頭燈的暖光里，時不時咳嗽著。
蔣紹霆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這副模樣，單薄而又瘦弱的可憐，而見他出來，許浮生沒有任何特殊表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我幾天沒洗澡了，如此愛乾淨的蔣總，怎麼能忍受和我同*共枕？」淡淡的語調裡帶著諷刺，聽的蔣紹霆心底一陣抽緊，有一下沒一下擦著頭髮，耳邊聽著許浮生斷續咳嗽的聲音，轉身朝卧室外面走去。
許浮生長長的鬆了口氣，儘管覺得蔣紹霆並不是一個這麼好說話的男人，可他卻是真的因為她一句話而離開了卧室。
她安靜坐在原處，視線落在自己手指上，那枚鑽戒依舊戴在無名指上，當初婚禮她跑出去，沒多久就流產昏倒，後來……
伸出手想要將戒指摘下來，許浮生的動作卻一下子卡住了，戒指牢牢扣在她手指上，明明看起來鬆動很大一塊，卻怎樣也拔不下來！
不知嘗試了多少次，許浮生終於放棄了，她突然覺得很疲憊，正想著，門從外面被敲響，叩叩叩三聲，很是禮貌。
許浮生沒說話，她不知道蔣紹霆又想搞什麼鬼，可很快門被推開，家庭醫生走了進來，見她醒著，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輸液袋。
之前在醫院她的針還沒打完就被蔣紹霆接回了家裡，現在家庭醫生是為了幫她補上沒打完的針，許浮生沒說話，任由對方將輸液針重新紮進她的血管內。
家庭醫生很快就退了出去，許浮生抬頭看著輸液袋，眼神有些放空，卻又警惕的看著卧室門邊，生怕下一刻蔣紹霆會進來。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太夠用了，蔣紹霆說睿希是她的兒子，是五年前他從這裡帶走的，睿希……真的是她的孩子嗎？
回想起粉雕玉琢的蔣睿希，許浮生眼眶微微發澀，不由回想起兩個人初見面時的樣子，如果睿希真的是自己兒子，或許她真的能夠理解為何最開始蔣紹霆……會那樣不冷不熱的對待睿希。
很快，許浮生就有些體力不支起來，她本就高燒剛退，再加上之前流產，身體正處在一個極為虛弱的狀態當中，靠著*頭，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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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霆推門進來的時候，手裡還端著碗已經放涼的冰糖梨水，他刻意放緩了自己腳步，儘管如同，許浮生還是被那扇門發出的吱呦聲驚醒。
她警惕的看著走到*邊的蔣紹霆，冰糖梨水的味道很鮮甜誘人，可許浮生一點食慾都沒有，而那樣的眼神，看在蔣紹霆眼中，令他忍不住難過。
「喝了它，我不想半夜被你的咳嗽聲吵醒。」蔣紹霆找了個椅子坐在了*邊，手裡還拿著湯匙，似乎是想要喂她，許浮生脖頸發酸，不說話，也沒動作。
蔣紹霆也不管她情緒，用湯匙盛了些遞送到她唇邊，香甜的味道竄進許浮生鼻息間，食物的味道卻忍不住令她覺得噁心起來。
想也沒想，許浮生伸出手直接將他推開，蔣紹霆本就沒拿穩，此時被潑了一身。
橘色暖光下，蔣紹霆面無表情，卻令許浮生感覺到無比的危險，他……低頭看著他前襟上的水漬，許浮生輕蹙眉心。
「喝了。」蔣紹霆看也沒看，重新將碗湊到她唇邊。
「我喝不下去……」許浮生很想吐，不是梨水的問題，而是她自己……她覺得自己似乎對事物，產生了抵觸情緒，在醫院剛醒來時也是，聞到食物的味道都不行。
蔣紹霆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臉上，浮生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她似乎真的很難受。
突然，蔣紹霆仰頭將碗里剩下的梨水喝下，隨後只聽到砰的一聲，碗落在地板上，而下一刻，許浮生只覺得自己唇上壓下來柔軟的觸感。
緊接著，有什麼從唇縫間滲透進來，甜甜的味道蔓延至整個味蕾。
她本想掙扎，可蔣紹霆動作比她更快的用雙手摁在兩邊肩膀上，死死的，令她動彈不得，被迫啟口承受他。
蔣紹霆的身上有沐浴過後的香氣，夾帶著梨水的味道，甘甜的梨水順著許浮生口腔慢慢滑下去，也令一直都在咳嗽的她感覺稍稍好受了些。
直到嘴裡空了，蔣紹霆卻依舊沒有放開她，只是以著沉默的姿態低頭看著她。
許浮生真的又瘦了，就連落在她肩膀上的手都可以摸出來，蔣紹霆緩慢移開唇，許浮生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因著親吻而有了些血色。
她怔怔的看著蔣紹霆，好半響都沒有說話，眼角眉梢都帶著憔悴，唯有唇是紅的，許浮生已經學會了換氣，不再像是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會窒息。
「你高興了嗎？」許久，許浮生終於開口。
蔣紹霆不說話，涔薄的唇瓣微抿著，就像是在思考應該如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他高興了嗎？如果她不高興，他又如何能夠高興的起來？
「我想吐。」許浮生是真的很想吐，話音剛落，本想推開蔣紹霆，到嘴邊的嘔吐物卻已經忍不住，猛地低下頭，乾嘔起來，到最後……甚至連苦膽都吐了出來。
從頭到尾，蔣紹霆只是沉默而又溫柔的輕拍她後背，不顧自己褲上鞋上被許浮生吐過的痕迹，也不在意昂貴地毯就這樣徹底被報廢。
許浮生很難受，胃裡翻江倒海一樣的疼，眼淚順勢也跟著湧出來，落在地板上，與那些污穢的東西匯合到一起。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長時間，蔣紹霆將終於停歇的許浮生扶躺在*上，轉身離開卧室，很快又進來了，沒有吩咐傭人，只是沉默的打掃著。
許浮生趴在那，睜著眼睛看著蔣紹霆的每個動作，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明明已經難受的像是快要死了一樣，可大腦卻還是如此清醒的。
好似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個旁觀者……
可眼淚卻像是怎麼也止不住，不知是為著自己心酸，還是為著對方……
蔣紹霆抬頭看了她一眼，在見到順著許浮生眼角淌落下來的眼淚時，手中的動作頓了下，空氣里皆是一股酸臭的味道，他卻面無表情心無旁騖。
伸手將空氣凈化器打開，從*頭抽了張紙巾將許浮生嘴角的殘物擦乾淨。
「哭什麼，我再去做就好。」輕描淡寫一句話，蔣紹霆將紙巾扔進垃圾桶里，轉身走出了卧室，許浮生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緩緩閉上眼睛，強迫讓眼淚止住。
蔣紹霆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另外一身衣服，空氣凈化器很管用，污濁的味道早已經煙消雲散，像是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蔣紹霆坐在了*邊沙發上。
許浮生全身上下都很難受，可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已經就這樣了，她也不想要對蔣紹霆表達些什麼，只是將臉埋進柔軟枕頭裡忍耐著。
迷迷糊糊的，她也就這樣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夢，許浮生感覺有人在輕撫著自己的背，一下又一下，力道適中，舒緩了她胃裡的難過，令許浮生不自覺鬆開了一直擰緊的眉心。
有手掌沿著她臉頰一側慢慢的落下來，很叫人放鬆，很溫柔的力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漫步雲端，身旁有人在惦念著她，其實……
許浮生覺得這樣就夠了，可心底里卻有另外一道哀傷的聲音。
恍恍惚惚的，許浮生卻也沒有那個心力去管那手的溫度到底有多麼令她舒服……
因為她又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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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浮生是被鬧鈴聲驚醒的，睜開迷濛的眼睛，陽光很好，可她明明記得此時是冬日，為何窗外竟是鳥語花香，景色美不勝收。
她下意識看了眼身旁，蔣紹霆如同是個孩子似的窩在她身邊，腿上還壓得什麼沉甸甸的，許浮生低頭一看，竟是白薩摩胖胖趴在那伸長舌頭哈赤哈赤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還是在夢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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