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香取
「適可而止吧,你已經饑渴到連同類都不放過了嗎?」在未定看不到的角度傳來了一個清冷的男聲,「你不會忘了她是香取家的人吧。」
「啊……」禮人鬆開嘴,哀怨地嘆了一聲,接著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將未定從窗台上放了下來,末了還做作地伸出手準備扶未定一吧。
驚魂未定的她選擇性無視了禮人的手,先是扣好了身上的紐扣,才理了理暗紫色的西裝外套,禮貌性地向新來的人打了個招呼。
不是自己班裡的人……未定雖然叫不出班裡除了禮人以外的名字,但還是記得班裡並沒有眼前這個看起來和禮人很熟的人的。
他筆直地站在禮人前方約三步遠的位置,伸手抬了抬鼻樑上那架散發著金屬冷冽光澤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高冷。
截至到未定抬頭看他為止,他都未曾正眼看未定一眼。
不過這反而是件好事,畢竟他唯一正眼看著的禮人也只能接收到他略帶鄙視和不耐煩的目光。
紫色的眼睛……
未定忽然發現這個世界的人的眼睛居然是五顏六色的,還有和自己一樣少見的紫色眼睛。
再仔細回想一下,這個頭髮也為暗紫色,與校服搭配得相得益彰的高冷帥哥她之前就看過——在進入這個世界前觀看的那些插畫上看過。
他的插畫和禮人的一樣都屬於那種連背景都刻畫的十分精美,和自己原主的配角畫風完全不同精美畫作。
這恐怕代表,身邊的兩人都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而自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未定想著,決定遠離這兩個人,尤其遠離已經確定為變態的逆卷禮人。
假裝自己認識兩人並一陣寒暄后,未定隨意找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離開了。
而剛才的這番騷動也引來了周圍的同學。
恐怕那個紫發男子突然出現也是因此。
為什麼一個兩個的都不需要開鎖呢?
打開依舊反鎖的好好的門時,未定疑惑地回頭看了看那兩人一眼,還是決定不再多問。
而老師也在聽了她很是含蓄的描述后十分爽快地批准了未定提前離校申請。
那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接過未定剛簽完的單子,簽字,蓋章,然後擺擺手的動作十分熟練,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一樣。
未定卻無法按他說的做,只能尷尬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怎麼描述她目前最大的問題。
您好,老師是這樣,我完全不知道今天黃昏送我來的管家和司機叫什麼名字,所以無法從我那隻標了名字的電話簿里找出他們來,所以你能幫我聯繫下我家裡人嗎?
這樣說好像確實也說的過去。畢竟自己是個富家大小姐,記不住他們的名字也不算非常奇怪。
問題是老師如果讓未定提供家人的號碼和名字,她也不知道是哪個。
未定沒有父母,但她知道很多人的電話簿上父母的備註就直接是「爸爸」和「媽媽」。而原主很另類,她不管什麼人都只備註名字,不備註關係等信息。
更可怕的是,在這高達上千的名單里。姓香取的人有幾十人。
她總不可能一個個試過去,每個都喊爸爸吧?
思考無果,未定選擇換一個方向解決這個問題。
「老師,我今天實在是不舒服,你能安排人送我回去嗎?」
「嗯?」老師似乎有些驚訝未定厚臉皮的請求,「香取同學不是有人接送的嗎?」
「這個……」問題又繞回了原點,未定只能稍微有點無措地用手揉了揉自己那柔順的發梢,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
那張好看的臉皺眉的樣子似乎很好地取悅了老師。
老師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並大方地表示:「好吧,我送你一趟。」
「謝謝老師!」未定真誠地給這位好心的老師鞠了一個躬。
可後來她發現這個老師真的就只是送一趟。
當老師將她送出這個龐大的校區后,她才發現原來自家的那輛加長林肯早就侯在門外。
而那位她叫不出名字的司機和管家則已經站在車外看似交談了很久,連老煙槍司機身旁的垃圾桶上的煙蒂都積累了一堆了。
老師愉快地和兩人完成了交接,然後就盡職地開始往回走了。
「你們一直在這兒等著嗎?」
未定有些驚訝,關心地詢問道。
她難以想象這麼冷的凌晨,這兩人居然能一直站在車外相談甚歡。
更重要的是,這兩人到底等了她多久?
難道從她進學校開始就一直守候著?這也太……
要知道晚上六點到凌晨兩三點也是頗長也最為寒冷的一段時間了。
「勞煩小姐關心,只等了一個小時而已,」司機殷勤地回應著,注意到未定盯著煙蒂的目光時趕忙解釋了下,「我老頭子沒什麼愛好,就是這個煙抽的比較快,您別介意,開車的時候我不會抽煙。」
「嗯……」未定淡淡地應了一句,不想再看司機緊張的樣子,轉而看向她來這個世界時見到的第一個人,「我們走吧。」
管家貼心地接過未定手中充當了書包的貴重手提包,還將手裡的暗紅色外套提給了未定。
未定保持著自己的冷漠態度,淡淡地說了一聲謝謝,不想管家多問一句。
敗壞原主名聲這種事,還是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好了,等到傳到這邊時再辯解吧。
未定披上了那件質感柔軟但卻厚實的暗紅色外套,驚訝地發現即使被管家放在手裡捂了一段時間,這件外套居然還是冰涼的,讓未定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怎麼了?」坐在旁邊和未定隔著一個座位的管家適時關心道,「要開暖氣嗎?」
「不用了。」未定並不是太冷,反而關心起這兩人來,「你們一直沒開暖氣不冷嗎?」
「謝謝關係,今天溫度還好。」管家難得笑了一下,像是在感激未定的關心,也像是轉移話題,主動問起了未定的情況,「小姐你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晚了?」
「晚?」未定有些奇怪,「我可是提前離校的,還填了單子。」
說著,未定從包里拿出了那張精美的印花的申請單。
「我知道,這樣的單子,小姐不是已經攢了一本書那麼厚了嗎?」管家突然笑了,似乎很滿意未定現在的表情。
未定瞬間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某種意義上,她的管家有點毒舌。
但如果管家說的是事實,那恐怕原主每天都要逃課,而且今天還是逃課逃的比較晚的了。這種惡劣的行為,在未定這個三好學生看來是不可原諒的。
她忽然不想進一步地側面問自己和禮人是什麼關係了。
只怕會是她更加難以想象和接受的情況。
但在管家主動問起時,她還是將事情輕描淡寫地,和諧掉了某些部分后重述了一遍。
「小姐你是終於覺得他做的太過火了嗎?」管家一如既往地毒舌。
「什麼叫終於?」未定有種不詳的預感。
「咳咳,」這次連管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姐您以前就和他關係很好,我以為您不會介意的。」
這句話比較含蓄,但未定將其引申了下就理解到了其中的深層涵義,同時再次確定管家是個膽子挺大的樂於諷刺自己的毒舌。
簡單來說,大概就是禮人和自己關係特別好,經常做各種各樣的羞恥play,這次自己終於爆發了,管家很驚訝。
未定基本上可以肯定,原主是禮人的情人了。
這下子,怎麼處理去學校這件事就變成了她最大的煩惱。
她輕輕地皺了皺眉,然後手動將眉頭舒展開,默默地向後躺了下,卻馬上聯想起了自己之前和禮人……那樣的姿勢,立馬羞紅了臉坐直了,轉而盯著自己交叉的雙手看著。
該想個辦法不去學校嗎?
這樣想著,她又面露難色了。
「小姐你是在想逆卷先生嗎?」管家的每句話此刻在未定聽來都很毒舌。
但現在未定需要她的幫助。
未定輕輕地點了點頭:「某種意義上是的,但是我想的是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雖然很後悔選了這個什麼都不清楚的身份。
但那個紫發男子的話讓她明白,禮人多少還是忌憚香取家的。
而自己對香取家則是半分了解都沒有,那就把這件事交給管家吧。
好歹自己現在也算是富家千金了,稍微任性下,應該也不過分吧。未定難得地對管家擠出了一絲甜甜的,期待的笑容。
管家……很不給面子地別開了臉,但還是回應了她的難題。
「好的,小姐,讓他休學怎麼樣?」
未定之前可說是詫異,現在簡直是震驚了。
「這真的可以嗎?」
我有那麼大勢力嗎?
未定難以置信,但一想到原主每天都隨意逃課,離校單都攢成一本書了都還沒被開除的情形,又覺得好像可以理解了。
可管家似乎總是和她對著干,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原本是不可以的,但是就我所知,逆卷先生經常在學校做出——無禮的行為,學校早有讓他休學的意思了,只不過礙於逆卷家的勢力沒有什麼舉動。如果你提出這個需求,學校會答應的。」
「那……」未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能休學嗎?」
就以受了刺激為由休學一段時間,好好調查自己的身份吧。未定是這個打算,也相信以原主那經常逃課的尿性,休學輕而易舉,管家一定會滿足自己的需求。
萬萬沒想到,管家只是認真地看著她。
「香取小姐。」
「嗯?」未定很意外他沒有說可以。
「適可而止一點。」管家突然高冷了起來。
你真的是管家嗎?未定勉強保持著微笑。
「所以?」
「不可以。」
自此,車內只剩滿室的冷空氣和寂靜。
等到三人終於到家時,未定少有地耍了把小脾氣,將外套不甚溫柔地塞進了管家的懷裡。
「嗯?」管家理了理衣服,「怎麼是溫的?」
他看著未定的眼神莫名帶了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