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岳雪湘忽然覺得事情或許超出自己意料了，那個紋身男能煎藥照顧病人，說明他並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品性低劣的流氓混混，或許他那樣打扮，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有這樣想法的顯然不只他一人，躲在小弄堂里的曹安平看紋身男回屋了，慢慢走出來，望著地上那堆藥渣，神情複雜。
「看來那個紋身男向曹安平借錢，不是為了自己揮霍，而是要給家人治病。」章帥輕聲說。
「是啊，我們可能錯看他了。」岳雪湘點點頭。
看他們住的房子，明顯有破敗的痕迹了，想來家裡經濟很困難。
他向曹安平借錢，或許也是走投無路，沒地方可以開口了。
「你來幹什麼？」門又打開了，紋身男匆匆從裡面出來，背了個雙肩包，似乎準備出去，看到曹安平站在門口，眉頭一皺，叫道。
曹安平望著對方，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滾開，別在我家門磨磯。」紋身男大聲吼道。
見曹安平不說話，也不離開，紋身男火大地伸手去推他。
「郎哥。」曹安平眼睛有些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望著才幾天不見，就瘦了一圈的郎炎，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上次跟郎炎吵過打過之後，事後回想，覺得那天郎炎的反應有些反常。兩人正式交往雖然才一個月，但是以前在網上就聊過一段時間，知道他的性格。
雖然他說話時一直惡聲惡氣，其實心地並不壞，甚至有時候還會暴露出天真的本性，這讓曹安平很心動。
曹安平生活的環境，讓他不喜歡嘴上說得好聽，心思太複雜的男人，郎炎即使嘴巴刻薄，經常大呼小叫，他依然覺得這樣的男孩子，才是真實的人，可以放心依靠。
「你滾，快滾，我不想看到你。」郎炎失控地大叫。
因為聲音太大，遠遠有人探頭望向這裡，曹安平不敢再呆在這裡，跟郎炎吵下去，低著頭，臉色灰敗，快步離開。
郎炎站在門口，胸膛激烈地起伏著，如果走近點，可以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顆顆黃豆大的眼淚從臉上滾下來，無聲無息。
「你覺得那個郎炎多大了？」岳雪湘轉過頭，怪異地問章帥。
看郎炎站在那裡，故作堅強的樣子，不知怎麼的，看得他很難過。
他流淚的樣子，明明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啊？而且郎炎剛才吼叫時，有些破音，岳雪湘分明聽到少年人特有的音色，難道他年紀還很小？
「應該超過二十四了吧？否則曹安平怎麼叫他郎哥？」章帥想了想回答道。
「會不會是他騙了曹安平，我怎麼感覺他才十七八歲。」岳雪湘人生閱歷畢竟比章帥他們豐富，現在聯繫起來看，已感覺到不對。
「也有可能。」章帥想了想，說道。
看郎炎已擦乾眼淚，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往外走，兩人對望一眼，偷偷跟在後面。
***
兩人跟在他的後面，想看看曹安平去幹什麼？
沿著人民東路一直走，又拐進百謝路，走了幾百米，看到郎炎走進一幢巨大的建築，兩人定睛一看，門口正中間的牆上掛了幾個大字：虞城市職業中專。
原來真被自己猜中了，他還只是個高中生？岳雪湘沒想到跟了半天，居然發現了這個真/相，只覺得哭笑不得。
他們自然不會相信他是教師，打扮不對，氣質不對，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學生。
沒想到曹安平老牛吃嫩草，跟高中生發生了關係，難怪他會對這個中學生念念不忘，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年輕、單純又精力旺/盛，絕對是床/上的最佳伴侶啊！
兩人轉頭往回走，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回到宿舍，章帥進衛生間洗臉，岳雪湘來到隔壁房間。
屋裡沒有其它人，只有曹安平坐在床前，不知道是在想心事還是發獃，看到岳雪湘走進去，也沒有抬頭。
曹安平身上的傷，抹了兩天紅花藥后，淤青已好了，現在只能看到皮膚上一個個淡淡的淺紫色印跡。
「在幹嘛？」岳雪湘在他身邊坐下來，淡淡地問。
「沒幹嘛。」曹安平坐著沒動，只是輕聲回了句。
「你跟那個男孩子認識多久了？」岳雪湘好奇地問道。
「好幾個月了，以前是網友。」曹安平平靜地回答，忽然轉過頭，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覺得你們打情罵俏的方式很奇怪，你為什麼叫他郎哥？」岳雪湘忍住笑，問道。
「他姓郎，比我大四歲。」曹安平又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這麼叫很奇怪嗎？」
「他二十八歲？」岳雪湘嚇了一跳。
這個小屁孩還真能掰，明明是高中生，居然敢把年紀報大十歲。
「怎麼看起來不像這個年紀的？」岳雪湘望了曹安平，忽然覺得他其實也個很單純的人，喜歡一個人了，就很容易相信對方。
「他說自己長得嫩，顯小。」曹安平解釋道。
「你就沒有懷疑過？」岳雪湘覺得都不知道怎麼說曹安平了。
「有什麼問題？」曹安平終於發覺岳雪湘今天跟他說的話，似乎別有所指，於是轉過頭來，茫然地問道。
「我剛剛知道一個消息，希望你聽了別激動！」岳雪湘望著他的眼睛，放慢語速，希望他一個字一個字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你那個郎哥，是虞城職高的學生，今年最多不會超過十九歲。」
「什麼？」曹安平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似乎受了驚嚇。
「我是說，你老牛吃嫩草，怎麼把高中生也給禍害了？」岳雪湘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曹安平望著岳雪湘，嘴角牽了牽，似乎想陪笑，卻沒有笑出來，眼睛卻飛快濕/了起來，忽然抿了抿嘴角，似乎想忍住什麼，卻沒有忍住，就看到眼淚一顆顆快速落了下來。
「你哭什麼啊？」岳雪湘意外地望著他。
他之所以告訴曹安平這些，就是希望他衡量一下跟那個男孩子的關係，畢竟他都二十四了，卻跟一個中學生搞在一起，是不是合適？
「我——」曹安平被他一問，突然崩潰了，雙手捂住臉大哭起來，聲音大得連隔壁的章帥也沖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章帥看屋裡兩人一個目瞪口呆，一人嚎淘大哭，驚訝地問。
「我一直以為他沒有錢，是因為遊手好閒，懶得做事，還經常因為這個跟他吵架——」曹安平哭聲低了下去，眼淚卻沒有止住，抽噎著說道。「上次他跟我借五百塊錢，說給爺爺看病，我也不肯給他，以為他騙錢去玩。沒想到他還是個學生，還不能賺錢——」
「那又怎麼樣？你們認識時間還短，不借錢也正常啊！」章帥安慰道。
「可是——」曹安平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他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我作為他男朋友，居然連五百塊錢都不肯借，難怪他不肯再理我，要叫我滾了——」
「好了。」岳雪湘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正色道：「你的錢也不是白撿來的，不借也正常。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難過，找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吧，也能相互照顧——」
「我做不到。」曹安平用手擦了擦臉，將眼淚抹去，表情卻格外地認真。「他是我第一個主動追的男孩子，我放不下他。」
岳雪湘和章帥無語。
感情的事，旁人確實無法代做決定，猶如穿鞋，合不合適，只有當事人自知。
站在岳雪湘的立場，他自然希望曹安平找一個年紀差不多或者大一點的更好，現在這個男孩子，還在讀書，不確定性太大了。
「對了，他的爸媽呢？」岳雪湘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家裡老人病了，怎麼會丟給一個高中生來處理呢？
「他爸媽早去世了，現在跟爺爺相依為命。」曹安平落漠地說。
「哦。」岳雪湘應了聲，憐憫地望了曹安平一眼，默默地收了聲。
***
第二天是早班，岳雪湘吃了早飯，就早早來到酒店前台，換好工作服。
從更衣室出來，宋雪雲也到了，看到岳雪湘，向他擠了擠眼，然後走進女更衣室。
岳雪湘莫名其妙，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忍不住把她拖到一個角落，問她剛才什麼意思？
「年輕人，悠著點啊？」宋雪雲神秘地笑了笑，指指他依然沒有恢復的黑眼圈，說道：「別仗著自己年輕，就沒有個節制？」
「你說什麼啊！」岳雪湘白了宋雪雲一眼。「前天我上晚班，昨天有事，所以沒睡好。」
「裝，你就裝。」宋雪雲撇撇嘴，對他的假正經不以為然。「你還敢說昨天沒有跟帥哥去開房？我都看到了。」
「啊？」岳雪湘吃了一驚。「你們當時也在步行街那家酒樓吃飯？」
他覺得只有這種可能了。
「是啊！昨天我們一家人正好在那裡吃飯，看到你們兩人一起進來，一起出去，然後去對面的酒店開房間——」宋雪雲笑得有點不懷好意。「那個男人一看就是比較猛的，你還吃得消吧？」
「不會吧？宋姐，你怎麼也變得這麼流氓了？」岳雪湘一直覺得宋雪雲是那種特別正經的女人，沒想到結婚後的女人，說話果然葷素不忌，這樣的話也問得出口。
「什麼叫我變流氓了？就你們能做，我不能說了？」宋雪雲瞪了他一眼。
她現在沒有把岳雪湘當成男孩子，反而當成了閨蜜，所以顧忌少了許多。
「問題是我是直的，即使開了房，我們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啊？」岳雪湘無可奈何地解釋道。
「你還直的？」宋雪雲嗤笑道：「沒親眼看到你們開房，我還半信半疑。現在親眼看到了，信你才有鬼？」
岳雪湘苦笑，看來要讓他們相信自己是直的，真的非常難啊？
見宋雪雲朝自己後背看，岳雪湘好奇地轉過身，背對她問：「宋姐，你看什麼？我背後有髒東西？」
「沒有。」宋雪雲捂嘴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你的屁/股似乎又翹了一點——」
「宋姐——」岳雪湘連忙轉回身子，被她調戲得都要臉紅了。
什麼屁/股更翹了，還不是笑話他撅著屁/股被人搞多了。問題是**前生本身就是受，練了幾年才有了這個挺翹的蜜/桃臀，他即使不喜歡，也不可能去破壞它的形狀啊？
畢竟像他這樣瘦瘦的男孩子，有一個蜜/桃臀，身形看起來會勻稱許多。
他現在就希望練出胸肌和腹肌，配上公狗腰人魚線，那身材就完美了。
「好了好了，裝什麼純情。」宋雪雲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了，還忸怩什麼？」
岳雪湘沒有再反駁，他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前世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他想扭轉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