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去華康服飾有限公司面試后，跟那邊談妥了工資條件和其它待遇，定好下個月去上班。
酒店這邊做滿三個月，還有二十多天，如果辭工，也要提前一個月，所以岳雪湘決定試用期滿就離職。
聽說岳雪湘有了新工作，正式被一家服裝企業以服裝設計師的身份錄用，章帥有點鬱悶。
宿舍的同事里，也就他們兩人最聊得來，岳雪湘走了，他就更寂寞了。
更讓他難受的是，岳雪湘走了，他說好的男模未來呢？不是成了鏡花水月嗎？
所以等岳雪湘下班回來，一走進宿舍，就被他一把抱住。
「幹嘛？章哥。」岳雪湘扭了扭身子，要從章帥懷抱里脫身出來。
身上流了不少汗，虧章帥也不嫌他臭。
從龍山大酒店走回宿舍，雖然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走一遍也得流不少汗，誰叫現在雖然是初秋了，氣溫還是這麼高呢？
「小嶽嶽，你離開了酒店，那我怎麼辦啊？」章帥鬆了手，哭喪著臉叫道。
「你什麼意思？」岳雪湘懷疑地瞪著章帥？「我離不離開，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心裡忍不住胡思亂想。
不會吧？章帥不是一直標榜鋼管直嗎？怎麼這個態度？難道他已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自己？那不是被自己掰彎了？
章帥雖然長得不錯，自己卻當他是兄弟，可沒有跟他發展那種關係的打算。別彎了之後，要自己負責啊？
「你不是說我能成為男模嗎？如果你走了，我就什麼希望也沒有了？」章帥又來拉他的胳膊。「不行，你得對我負責，去新公司上班的時候，把我也帶上，我給你做專用模特。」
原來因為這個，岳雪湘哭笑不得。
「帶上你做什麼？你又不懂服裝設計，幫不上什麼。」岳雪湘沒想到章帥居然會跟他耍賴，直男不是都死要面子的嗎？怎麼他這麼不要臉？
「我可以給你做模特啊？」章帥還是不肯放過他。
暈死，他們平時做衣服，又不需要真人做模特，而是用標準的模特道具啊！只有新品發布的時候，才需要男模穿在身上試效果，甚至找個景點拍成畫冊，供商家選擇訂購。
忽然想到吳雙龍他們的服裝品牌，在網路平台上有銷售官網，每次新品出來，都需要男模拍成效果圖，何不問問他收不收平面模特？
章帥沒有基礎，想成為走秀模特太難了，做平面模特要求低一點，還有希望試試。
聽岳雪湘把自己的想法說完，章帥高興壞了，抱住岳雪湘就要親他的臉，被他用力推開了。
岳雪湘的想法非常實際，他覺得自己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想到以後自己的靚照，將會出現在網路以及雜誌上了，章帥忍不住心裡的激動。
「你們幹嘛？」露**男從外面回來，看到章帥抱著岳雪湘要親，大驚失色道。
「要你管。」章帥才不怕他，揮揮手叫他走開，別管自己的閑事。
不過有旁人在，他到底不好意思再做出跪舔岳雪湘的行為了，於是回到電腦前，準備繼續玩遊戲。
「你果然是彎的，還把章帥也掰彎了。」露**男指著岳雪湘驚叫。「我要換宿舍，不能跟你們住在一起了，否則早晚也被你們掰彎，我老王家就要絕種了——」
「嘁——」聽他說的誇張，章帥回頭嘲笑道：「還被人掰彎？我勸你還是先照照鏡子吧，看自己長什麼德性，有沒有資本吸引人？」
「我們直男的世界，你們不懂。」露**男直接把他們兩人排除在正常男人之外了。「女人就喜歡我這樣的，至於你們，只能吸引男人。」
「行了行了。」岳雪湘有點厭煩。明知道他們只是貧嘴，但是進入耳朵，還是讓他覺得不舒服。想到自己一練功后，就喜歡被男人搞後面，他覺得自己真的沒法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直男。
***
岳雪湘把辭職申請交給客房經理蔣元愷的時候，蔣元愷面無表情地收了。
沒一會，岳雪湘辭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酒店。
像是發生了一件特大事件，酒店員工對此議論紛紛，每個人看到他，都會有意無意地勸他幾句，內容無非是幹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離開，如果再想找工作，未必能碰到待遇像酒店這麼好的等等。
最後連搞衛生的江阿姨也過來語重心長地勸他。
岳雪湘沒想到自己在酒店這麼受人關注，心裡感覺特別溫暖，向關心自己的人道了謝。
「你以為人家真是關心你啊？」宋雪雲受不了他的洋洋得意，等別人都走了，才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他們都以為你辭職后，要跟上次來的那個帥哥一起生活，覺得你明明有好端端的工作，卻甘願被人包養，在罵你沒出息呢？」
「呃——」岳雪湘嚇了一跳，「被人包養？」
「是啊。」宋雪雲輕笑。「你無緣無故辭職，他們又不知道你會服裝設計這件事，更不知道你辭職，是因為有更好的工作了。」
見宋雪雲不像在開玩笑，岳雪湘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應該是事實，臉色不由得發青。
難怪他覺得這些人的關心怪怪的，原來大家都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啊！
算了，反正不久也要走了，岳雪湘自我安慰，他們怎麼看與自己無關。
真正關心自己的人，自然會知道自己的新工作，他現在也沒必要解釋。
***
酒店總經理辦公室里，一個五十左右的精瘦男人坐在一張大班台後，臉色平靜地望著站在台前的蔣元愷。
「你說岳雪湘不安於本職工作，所以才不給他轉正？還打算在他試用期結束后，將他辭退？」精瘦男人用聽不出喜怒的低沉語氣問道。
「是啊，秦總。我覺得他工作不夠踏實，所以不希望這樣的年輕人，來帶壞前台的風氣。」蔣元愷不知道酒店的總經理為什麼會關心這件小事，又不敢隱瞞，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秦總望了蔣元愷一眼，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去，曲起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蔣元愷聽著這單調的篤篤聲，心裡突然不安起來，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小蔣啊，你擔任客房經理多久了？」秦總敲了一會桌子，突然抬起頭，目光炯炯地望著蔣無愷，問道。
見秦總沒有繼續跟自己討論岳雪湘的問題，而是忽然換了個話題，蔣元愷鬆了一口氣。
「七年了，秦總。」他低眉順眼地答道。
說出這個答案，蔣元愷自己也有些感慨，三十五歲那年，自己擊敗其它競爭對手，坐上了龍山大酒店的客房部經理位置，當時被多少人羨慕妒忌？多少人讚歎他年輕有為？
沒想到眨眼就七年過去了，自己在這個位置上紋絲不動，對這個工作也漸漸麻木了。
自己有多久沒有像剛擔任部門經理那樣，跟下面的員工聊天談心了？又有多久沒有認真研究員工的個人資料了？前台那批年輕人，大多數都是近兩年招進來的，自己到底了解他們多少？
想到這裡，忽然有些心虛，難道自己真的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處理錯了岳雪湘這件事？
「你想到什麼了？」見自己一個提問，就讓蔣元愷臉色大變，秦總收斂起神色，淡淡地問。
「我在想，是不是在這個位置久了，所以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蔣元愷當初就是秦總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也不怕在他面前露怯。
「你終於懂得反思自己了。」見老部下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秦總不客氣地說道。
「是，是。」見秦總生氣，蔣元愷反而放下心來，連連點頭稱是。
「那個岳雪湘，家庭出生雖然普通，來往的人卻不簡單。」秦總望著蔣元愷，希望這個部下能真正聽進去。「上次連君洋集團的老總都來酒店找過他，這件事底下員工都傳瘋了，你居然沒有聽說？」
「君洋集團的老總？」蔣元愷的聲音變了。「那不是全國百強企業嗎？滬市排名前十的大型集團？」
「你知道就好。」秦總沒好氣地說。
「他來找岳雪湘做什麼？」蔣元愷望著秦總，緊張地問。「我還真的不知道有這事。」
「所以啊，你這個經理已經跟下面的人脫節了，大家有事，也瞞著你，不願意向你彙報？讓你成了瞎了，聾了——」秦總見老部下這付樣子，忍不住敲打。
「是，是我錯了。以後一定改。」蔣元愷這時候哪敢反駁。「我回去就把辭職信退回給他，這個月就照正式工給他發工資。」
「你能認識到錯誤，並願意亡羊補牢，也不枉我這次找你。」秦總嘆了一口氣。「只怕他已對酒店失望，交上辭職信時，已有了合適的新工作了。」
「那怎麼辦？」蔣元愷因為害怕，這時候突然沒有了主意。
「盡量挽留吧。」秦總揮揮手，沒好氣地趕他走。「上次聽到這個消息，原本還想著運氣不錯，能把君洋的生意接過來，畢竟他們一年在虞城要花不少差旅費，現在看來沒希望了？」
「我明白了。」蔣元愷聽得冷汗都流下來了。「我一定儘力把岳雪湘留在酒店。」
心裡暗叫僥倖，幸虧秦總關心自己，給自己補救的機會，如果讓董事會知道，因為自己，錯過了這個大客戶，說不定會炒自己魷魚。
***
蔣元愷還沒來得及找岳雪湘，岳雪湘卻帶著章帥，來到吳雙龍所在的企業面試。
他們企業主要生產男裝，對象又以大學生以及剛踏入社會的年輕上班族為主，網路銷售是大頭，每次新款出來，都得找專業的攝影師和男模拍成圖片，上傳到網路。
以前不管是攝影也好，男模也好，都是外面找的，既然岳雪湘有人要介紹，他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情，跟章帥見了面。
企業發展這麼快，幾乎每周都要推出新款，而專業的攝影師和男模，一天的費用就幾萬了，如果有合適的，招一個試試也沒關係，或許公司有了自己的男模和攝影師，反而更省錢呢？
等跟章帥見了面，吳雙龍很滿意，覺得身材、年紀、氣質，都跟公司的定位很接近，章帥又是新人，要的待遇不高，雙方一拍即合，於是定了下來，八千一個月，獎金另算。
跟岳雪湘從廠里出來，章帥樂得合不攏嘴，摟著岳雪湘的肩嚷著要請客。
岳雪湘笑了笑，沒有拒絕。
心裡也為章帥高興，他能踏出這一步，未必會大紅大紫，但是比起在酒店做前台接待，工資至少多了幾倍，年輕人嘛，都有買房買車的夢想，誰不想多賺錢？
於是兩人來到文化廣場以前吃過的地方，要了些酒菜。
「小嶽嶽，這次真的太謝謝你了。」章帥舉起啤酒杯，跟岳雪湘碰了碰，感激地說道。
「矯情什麼？」岳雪湘笑道。「我也是被你逼得沒辦法，否則誰管你啊？」
「不管怎麼說，你都幫了我一個大忙。」章帥喝了一口酒，有些自戀地捋了捋頭髮，感慨道：「以後哥也是年收入十萬的人了，說出去也有了面子。」
「怎麼還沒喝酒，就說醉話了。」岳雪湘笑道。「難道以前做前台接待，就沒有面子？」
「有個鬼面子？」章帥罵了一句，彷彿一肚子氣。「家裡的堂/哥表哥，要麼是公務員，要麼是小老闆，最差的也是公司白領，不像我，在酒店做前台接待。在他們眼裡，我彷彿在做什麼低三下四的事似的，每次過年過節，都被他們笑話。」
「難怪你離家這麼近，卻很少回去。」岳雪湘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原主，當初就因為選擇這個專業，沒少被長輩念叨。
原主因為從小性格懦弱，動手能力差，看到機械設備都不敢去碰，所以才拒絕了長輩建議他去考工程、機電、建築等所謂賺錢多的行業，報了這個相對簡單的旅遊酒店管理專業。
不被人理解，誰都難過。
「是啊，誰不要面子？」章帥哼了一聲：「我也知道他們這樣說我，未必有惡意，可是我就是討厭他們這樣，不管我願不願意聽，都肆無忌憚地開我的玩笑——」
「那以後努力點，說不定能賺得更多。」岳雪湘知道成名的男模，出場費都是天價，如果章帥真的能被吳雙龍認可，多給他機會，即使不夠出名，一些日子下來，他的身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嗯，一起努力，一起發財。」章帥拿起酒杯又跟岳雪湘碰了碰，笑道。
他現在還沉浸在工資加了幾倍的快樂中，沒有想得那麼遠。
兩人吃完飯，一起回到宿舍。
走進客廳，正要回自己的卧室，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奇怪的拍打聲。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小天使們，小七祝大家元旦快樂，新年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