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天道四十一
鬼箭羽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雲華這麼拽著吃了一肚子的冷風，即便是修仙者的身體也扛不住，只覺得肚中酸水翻騰，頭疼耳鳴頃刻間就會魂飛魄散
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個情況的鬼箭羽本能的應了句：「醬你。」
雲華先是一愣，手上一用力對鬼箭羽怒道：「我是認真的！」
被雲華這麼一搖晃，原本就沒完全清醒的鬼箭羽已經完全不知道東南西北的方向了：「……」
就知道仙宗的人都不是好東西，恩將仇報，虧大了！
龍泉看到雲華那架勢，嚇得連叫消氣：【粑粑息怒！我覺得他還沒搞清楚狀況，任誰醒了都會有點神志不清，你手下留情啊！！】
發現鬼箭羽一聲不吭的雲華依龍泉的要求停下來，這時候的鬼箭羽已經光榮的閉上了眼睛，還打著小呼嚕聲：「……」
鬼箭羽被雲華搖晃來翻白眼，最後乾脆什麼都不管，直接順著那種眩暈的感覺直接睡了過去，等到鬼箭羽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鬼箭羽靠著一處山壁，而雲華在不遠處生了一團火，橘紅色的篝火明明滅滅，雲華如同雕刻出來的鼻樑將臉分作黑白。
鬼箭羽悉悉索索動了下，就聽到雲華問他：「你知不知道真一子。」
天一子是什麼東西，鬼箭羽瞬間就愣住了：「什麼子？」
被雲華一個凌厲眼神嚇到，鬼箭羽立刻回想起來在水晶宮以及出來后的遭遇，馬上認真對待：「待我想想，我知道杞子、訶子、桅子、貝子、天竹子、木患子、甘露子、決明子……」
一口氣報了幾十種帶子字的藥材后，鬼箭羽才對臉色越來越黑的雲華訕笑道：「據我所知，好像沒有真一子。」
「劍祖！」雲華咬牙。
鬼箭羽點點頭，頓時沒了興趣：「那是你們劍修的祖宗，我一個法修怎麼可能知道！」
雲華沒有心情同鬼箭羽繼續扯皮，從御風榜開始，但凡修仙界的大事黃泉尊者都會出現，算下來接下來馬上就要輪到劍宗的大比。
而之前在水晶宮裡的時候，即便晶霞仙子只同他說了幾句話，卻也讓雲華知道黃泉尊者在查的事不簡單：「黃泉尊者在查一千年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這件事鬼箭羽還當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師尊一天到晚神叨叨的：「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
雲華挑動了下面前的柴火：「從御獸谷到晶霞島，你們到底在查什麼，你跟著我，你們的目標里是不是還有劍宗？天尊在裡面扮演的什麼角色，為什麼晶霞仙子要殺了你和黃泉尊者？一千年前除了真一子和晶霞仙子外還有一個人，晶霞仙子口中的那人是誰，為什麼晶霞仙子還提到了天道？」
被雲華劈頭蓋臉一長串問題問懵逼的鬼箭羽覺得自己絕頂聰明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雲華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合在一起一句話都沒聽懂。
都一樣的進秘境，為什麼他虧大發了還什麼收穫都沒有，而雲華似乎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
鬼箭羽嘆了口氣，對神色嚴厲的雲華說道：「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你們不是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么，我捨命相救你就算不以身相許至少對我也要溫和點吧，這算是什麼。」
「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是從那裡出來的。」雲華沒有理會鬼箭羽，他指了指鬼箭羽的手腕。晶霞仙子原本是想殺了鬼箭羽的，但是黃泉尊者從鬼箭羽的手腕里出來，讓鬼箭羽躲過了一劫：「你還敢說同他沒有關係，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聽到雲華的話，鬼箭羽臉色一變。因為他師尊那些人傀儡的第一步，就是把黃泉水通過手腕往那些人身體里注。
——事兒大了，要找一個下家！
「哎，真是麻煩。」鬼箭羽走到柴火那裡，對雲華說道：「你我資料共享，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全部。」
雲華點點頭：「可以，你先說。」
鬼箭羽嘴角一抽，武力值決定話語權，知道自己干不過的鬼箭羽決定從他師尊那裡開始說：「你們口中的黃泉尊者是我師尊，他是五百年前宏瀚書院的人，原名子於役。據他說，他和你們昔日的劍首關係特別好，同天尊的關係也不錯。」
雲華疑惑了：「你師傅難道不是姚奉？」
「所以黃泉尊者是我的師！尊！師尊和師傅連稱呼都不一樣，不要混作一談。」鬼箭羽無奈的瞥了眼雲華，師傅這東西在了結因果的情況下當然是越多越好，他懶得就這個問題同傻子解釋：「我跟師尊的關係也很簡單，他傳授我法術絕技，我則幫他做事，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雲華又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鬼箭羽的說法。
「至於天尊。」鬼箭羽頓了頓，臉上有些古怪，想他在剛知道這個三角戀情的時候完全是懵的：「天尊、劍首、我師尊，很簡單的兩男一女關係，至於誰喜歡誰我師尊的說法我想是不怎麼可信，這裡就不說了。反正最後的結局就是我師尊很幸運被天尊坑成成了現在這給樣子。」
果然，雲華同鬼箭羽最初的反應一樣：「不可能！」
無論是誰都沒辦法將三角戀這種事情往天尊的頭上扣。
鬼箭羽點點頭，這種事情無怪乎雲華不信，他到現在也是將信將疑的：「師尊就是這麼同我說的。師尊他有一次無意中說漏嘴，他和沃若有一個兒子，說起來，那個人好像還是你們劍宗的。」
雲華頓時警覺起來：「誰？」
「你覺得我師尊連個法寶都不給我，還會把自己兒子的消息告訴我，我師尊是那麼笨的人嗎？」鬼箭羽瞬間無奈了：「不過還好我夠聰明，根絕我的推斷，杜月梭的可能非常大。」
杜月梭同雲華一樣都是孤兒，不過杜月梭的逆天運氣在他很小的時候已經有了苗頭。
在杜月梭還是襁褓嬰兒的時候，人間起了一場大洪水，洪水連續淹沒兩個洲，將無數無沃土化作汪洋，而只有幾個月大的杜月梭被劍宗發現的時候，在一個木盆里。
木盆被卡在一株被洪水衝垮了的巨大椰子樹上，椰子樹革質的葉子為杜月梭遮擋了日晒雨淋，而椰子樹上裂了口的椰子則是為杜月梭提供了口糧。
直到劍宗的人發現杜月梭的時候，這傢伙身體好得不得了，一點受難的樣子都看不出來。
雲華不禁沉默：「……」這樣看的話，還真有可能也說不定。
鬼箭羽對雲華抱怨道：「你別看他現在只是元嬰期，那不過是因為過了出竅就不能進入御風榜，所以那傢伙一直在抑制自己的修為。不信你等著看的吧，用不了多久杜月梭就會成了最年輕的出竅期修士，這種天賦運氣，也是沒有誰了。」
雲華左想右想都覺得鬼箭羽說得有幾番道理，可是還有幾分不合適：「既然有杜師兄在劍宗，那你們想我這裡拿什麼。」
「誰會讓自己的親兒子陷入險境的。」鬼箭羽古怪的看了眼雲華：「至於師尊要做什麼，他不跟我說，我怎麼可能知道。一開始他跟我說沒有實體，想要重新塑體，所以我就應了他幫他做事，不過最近我看這事有點懸，我比較惜命，跟你說這些呢，就是因為我要跟他扳了。」
雲華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說自己怕死說得理直氣壯的，他被鬼箭羽那理所當然的語氣一嗝，遲疑道：「那一千年前……」
「我現在連五百年前的事都不清楚，你覺得我會知道一千年前的？」說道這個鬼箭羽就來氣：「我們兩個在一起遇到危險，哪一次不是你大獲豐收我虧到賠本，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在此之前都沒有一點點的接觸！」
雲華：「……」
【粑粑，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龍泉在劍身里哀嚎：別說五百年前，龍泉覺得她連非常篤信的未來幾十年現在也不敢肯定了。也真是難為了鬼箭羽，原本一個會煉器畫符篆刻，消息靈通還是個玩遠攻的外掛，居然成了現在的可憐樣。
鬼箭羽將視線轉向身前的柴火：「說得不好聽一點，我只要再幫師尊做兩件事就成了自由身，誰還會有興趣挖掘他的以前。」
雲華皺眉問道：「哪兩件事？」
「晶霞島一件。」鬼箭羽搖了搖手指，淡淡的說：「還有一件就是你啊，我已經說過吧，要你的心。」
「本來師尊都不讓我跟著你了，誰知道前幾天他遇到了什麼事，又反悔了讓我跟著你。我還好奇你最近做了什麼事，讓我這個脾氣古怪的師尊變了主意。」
龍泉眼淚刷拉一下掉下來，這飛到天邊去的劇情終於垂憐她，又飛回來一點點。
【我知……】粑粑，你師傅要出事了啊！
鬼箭羽點了點雲華：「我知道的已經說完了，現在該你了。剛才你說晶霞仙子，那傢伙不是早就死了嗎，而且還有一千年前，那又是什麼事？」
雲華嘆了口氣，對鬼箭羽說道：「我也只是知道一點。似乎是一千年前有個很厲害的人做了一件事，這件事涉及到整個修仙界還涉及了天道，而晶霞仙子為那個人藏了一件東西在秘境里，你師父來秘境就是為了那東西的。」
鬼箭羽總算知道自己師尊為什麼身體情況非常不穩定還要賣力的開啟瑤池的秘境：「然後呢。」
「有人先你師尊一步把那東西拿走了。」雲華頓了頓：「而且晶霞仙子一看到你就要殺你。」
鬼箭羽點點頭：「我懂，誰要是敢在我秘境里亂來我也要削了他。」
見鬼箭羽似乎還沒懂，雲華對他好心的說道：「她要殺你，但不殺我。」
鬼箭羽：「……，我現在有些不想你說話。」
他這種沒人愛的孩子已經夠可憐了，現在居然還要被雲華□□裸的揭傷疤，簡直不能更累。
「你說的這些，我想我或許有辦法知道為什麼。」鬼箭羽沉默了一會兒，他對雲華說道：「接下來我要去查這件事，我師尊一定會去劍宗，我給你的玉符不要丟。」
雲華啞然：「你去？」
「我不去難不成你去？」鬼箭羽冷笑了一聲：「你也不用奇怪，我如果查出東西來自然會告訴你，而你幫我問一個人一件事。」
鬼箭羽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劍宗大比到最後的時候會邀請其他幾派的人前去觀摩，到時候如果器宗的巫弘深來了，你就幫我問問他，涼風起將夕，夜景湛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