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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道十八

  鬼箭羽久久沒有回應,雲華不得不再次問道:「接下來去哪兒?」


  鬼箭羽原本以為他需要再來一兩次巧遇才能同雲華組上隊,哪知道雲華這邊進展出乎意料的迅速,弄得他接下來早已打好的一系列手段半點也無需施展,只覺自己就是那天下第一蠢。鬼箭羽張開嘴,乾癟癟的說:「你定吧。」


  師尊在上,真不是弟子太蠢做那無用之事,而是眼前這人行事太過詭異!


  雲華淡淡道:「驚鴻嶺。」


  驚鴻嶺有昔日劍祖全力一擊后留下的劍道鴻溝,他嚮往已久。


  劍修就是劍修,這時候就該去提前晶霞島準備明年瑤山法會泡妹子才對!


  不過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他也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好了:「可以。」鬼箭羽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就鎮定下來。不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嗎,他也是這樣的主兒啊!就看接下來,誰更不按規矩行事誰就是贏家。想通了的鬼箭羽臉上帶著笑容,配著他這張頗有說服力的臉,真是萬分的誠懇:「雲華,我真的是太喜歡了你。」


  鬼箭羽的聲音好似情人私密之時的低喃,可龍泉聽在耳朵里,只覺得這比在零下三十度的大冷天里裸泳還要冷,為什麼鬼箭羽能用這麼真誠的語氣說出這麼可怕的語意:


  【粑粑,為什麼我覺得好可怕?】


  「.……」雲華沒說話,卻覺得龍泉這次說話真的是難得的非常在理!鬼箭羽這一句喜歡,即便讓他不感覺討厭,可卻有一種被纏上了日後會非常麻煩的感覺,上一次有這樣感覺的時候,是龍泉要成為他的靈劍。


  ——有了龍泉的前車之鑒,他如今無比相信自己的直覺!

  還不等雲華想更多,想通了以後的鬼箭羽已經找到新的玩法,他駕著自己的法寶,表情真摯似乎真有那麼回事不由人不信:「怎麼了,我們走啊,親愛的。」


  路過之人聽到鬼箭羽的話,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劍宗首座弟子居然同魔宗弟子有這等關係,我等同當今的世道落伍了啊!而雲華遲疑了下,眼神有些飄忽:「.……」


  要不還是算了?黃泉水固然重要,可若是再來一個龍泉這樣的……總覺得自己離身隕道消也不遠了。


  鬼箭羽並不知雲華此時所想,他駕著的法寶大約是專門煉製來代步的,是一方形的飛毯,飛毯載著鬼箭羽繞雲華轉圈:「你要是覺得親愛的不好聽,我們其實可以換的,要不小甜心,小心肝,寶貝兒。你覺得如.……」給i監獄的話陡然停了下來,因為雲華已經將龍泉□□,劍尖正低著鬼箭羽的脖子,那架勢,若鬼箭羽還要繼續大約龍泉便會毫不客氣往前面推進。鬼箭羽抬起雙手,臉上一點也不怕:「好的好的我懂了,把劍收回去吧,我以後就叫你親愛的。」


  雲華執劍的手很穩,劍往前一推進了點,只差一毫就會刺進鬼箭羽的脖子。雲華烏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鬼箭羽,無聲的威脅:「……」


  ——敢這麼叫小心我拔了你的皮!

  鬼箭羽駕馭著法寶往後退一步,將脖子從雲華的劍下挪開:「行行行,雲華!雲華總可以了吧。」心裡卻開始打起了算盤:這撩撥得循序漸進才是上上策,要是撩撥過了頭,將雲華給惹毛了兩人徹底翻臉不在一塊兒玩耍,那以後就沒什麼樂子了。


  鬼箭羽坐在飛毯上,在雲華身後不緊不慢的跟著,笑得意味深長:來日方長嘛。


  *

  驚鴻嶺。


  冬之神鍾愛之地,大陸的最北方,銀裝素裹的世界。


  據說千年之前天下劍修之祖真一子以天罡御劍術,將血煞魔君鎮壓在驚鴻嶺,並在那冰天雪地的驚鴻嶺上留下一道混合了五行之氣,長達五里長的劍道鴻溝,是不少劍修都憧憬的悟劍之地。


  在驚鴻嶺這個沒有人煙的冰雪世界,那一道劍道鴻溝格外顯眼。長達五里的劍痕,如同在白鹿紙上劃出的一道墨痕,讓雲華和鬼箭羽輕鬆找到這裡。


  面對著即便千年過去,依舊散發著讓人戰慄劍意的劍痕,雲華二話不說,直接面對這道劍痕靜心打坐。


  一打坐,便是三個月。


  第一個月,鬼箭羽還能找點事情做,研究一些新法寶,或者對著無邊雪景吟詩作賦。


  第二個月,鬼箭羽只能沒事找事做,除了日常的修行,便是再雪地里畫烏龜。這烏龜畫得唯妙唯俏看起來同真的一樣,不過每一個烏龜的身上必定要寫上『雲華龜』三個字。


  現在是第三個月,畫烏龜顯然已經不能滿足鬼箭羽了。


  鬼箭羽丟掉手裡的樹枝,腳下一深一淺怨氣衝天的來到雲華面前,對著閉著眼似乎在以打坐之名行睡覺之實的雲華,惡聲惡氣的問:「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跟著你?」


  一點也不好奇的雲華:「.……」


  「你當真不問我!」鬼箭羽將臉湊到雲華面前,幾乎是貼著額頭的問。


  雲華這次終於睜開了眼睛,不過那眼神要多嫌棄有多嫌棄:「.……走開……」


  ——氣息太過接近,擋著他感悟劍道!

  他這麼一個未來集大成者的大宗師還比不上見到洪溝?雲華這招子是比狗眼都不如啊!

  鬼箭羽一口氣憋紅了臉,又跑到一邊去畫烏龜:他倒是不信了,這傢伙打坐三個月還能繼續打下去。


  不過顯然,鬼箭羽錯判了劍修的耐心,尤其這個人還是雲華的時候,那耐心絕對可以讓鬼箭羽抓狂。更何況……

  鬼箭羽扯了扯自己的頭髮:雲華這天殺到的傢伙,就這麼閉著眼睛打坐,修為就從靈寂初期一點沒有受阻的,穩步升到了靈寂中期。他長了這麼大,這次這真的是活見鬼了!


  在雪地里畫了不知道多少只烏龜以後,實在是受不了這過於安靜的氛圍,以及雲華那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上漲的修為,鬼箭羽再次疾步衝過來,蹲在雲華面前,一臉真摯的說:「你還是問我吧!」


  又不是禪宗那群禿驢,為什麼眼前這號稱殺伐最強的劍宗弟子這麼能打坐?都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的時間裡雲華除了打坐還是打坐,從來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就像是說話都會浪費他的時間。即便是被他挑起來被動說話的次數加在一起,也沒有超過十句。更過分的是,雲華打坐是在修鍊,他畫烏龜也是修鍊,憑什麼雲華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晉級,他還在靈寂初期呆著!

  這個地方連個鳥都不願意飛過來,方圓幾十里就他們兩個,偏偏他們中間還有一個不是人的傢伙,真是憋得他欲仙/欲死的。


  這樣的場景,雲華和鬼箭羽最近幾乎隔段時間都會來上一場。


  雲華沒睜眼,繼續打坐的姿勢,保持著沉默是金,感悟那道數千年未曾褪去的劍意:「.……」


  這裡天地空曠,格顯寂寥。


  鬼箭羽咬牙盯著雲華看,要不是現在他真的打不過,鬼箭羽特別想在雲華臉上畫個大大的烏龜:「你該不會打坐時間太長就,血脈不暢,氣息淤積於喉,一不小心變成啞巴了吧?或者說你長時間不起身活動,已經筋脈硬化,肌肉壞死,全身僵硬命不久矣?」


  「說出來吧,我不會嘲笑你的!」


  可是不管鬼箭羽怎麼嘴賤,怎樣損人,雲華沒再睜眼,也不理會他。


  這天蒼蒼野茫茫的大概有點研究用處的就真的只有眼前的劍道鴻溝,即便鬼箭羽略曉如何修劍,奈何他確實對劍半點興趣也沒有,這個在雲華眼裡看起來無限寶貴的劍道鴻溝,在鬼箭羽眼裡,也就比禿驢手中的那些降魔棍大一點。


  ——正常人有喜歡對著一道溝來感悟的么!

  鬼箭羽心思轉得快,他想了想,對雲華誘惑的輕笑道:「你剛才應該問我的,說不定,我就說了。」


  雲華:「.……」


  鬼箭羽臉色一變,站起來指著雲華:「我好心陪你來這裡,陪吃雪喝風,看你孤獨寂寞還還陪/聊,你就這麼對我?王八蛋負心漢!」然後怒氣沖沖的跑到一邊,進了自己的布置的小帳篷里,懷揣著來這裡后煉製用於取暖的寶器,看樣子似乎要準備睡覺了。


  靈寂期的修士無需睡覺,可鬼箭羽覺得,面對一根爛木頭,他現在非常需要!

  鬼箭羽進了帳篷讓雲華鬆了口氣,鬼箭羽這傢伙一點也靜不下來,跑來跑去害得他也無法完全靜下心感悟劍意,待鬼箭羽睡著了以後,他便有幾個時辰的黃金時段來感悟劍道。


  雲華這才鬆口氣沒多久,那邊被他認為即將休息的鬼箭羽將頭支出來,莫名其妙的發問:「雲華,你說我們真的可以成仙嗎?」


  「.……」這話在雲華看來有些好笑,他們便是修仙者,何以這麼問。倘若不能成仙,又何須走上登天梯,踏仙路。


  鬼箭羽揣著懷裡的法器,淡淡的聲音如同雪花落在這片雪地上發出的陣陣嘆息:「這方天地誕生了多少天才人傑,為了成仙這個虛無縹緲的目標,他們前赴後繼,卻沒有一個人觸碰到過。」


  「在普通人眼裡,我們這樣的就已經是神仙了。」鬼箭羽一邊說,一邊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他看得多知曉雜,很多時候都有一種自己修仙不過是徒勞無功,何不早日放棄落個輕鬆為上的想法:「可在我們眼裡,這不過是剛步入仙途。仙途渺渺,到底何處才是盡頭。」


  半響后,雲華對鬼箭羽勸道:「莫要想這些沒用的,只會動搖你道心。」


  「.……」聽到雲華的話,鬼箭羽心裡頓時一暖,旋即往後一躺徹底倒在帳篷里,聲音從搖擺的帳簾里傳出來:「難怪他們都說你心裡除了修行什麼也沒有,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道侶。你要是有點腦子,在這個時候,就應該勸對方『沒關係的,有我陪著一切都會過去。』」


  雲華點點頭,用自己記憶力,師尊柔聲教導他的語氣對鬼箭羽說道:「沒關係的,有我陪著一切都會過去。」


  鬼箭羽鼻子驟然感到一陣酸楚,這種說什麼回什麼的最蠢了,更何況還用那種哄小孩的語氣,他這麼大的人了還需要用這樣的語氣來哄嗎?蠢斃了,那樣說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滾犢子!」鬼箭羽壓緊帳篷的帳簾,將雲華的視線隔斷。


  鬼箭羽從來不肯委屈自己,加之他又會煉器練符,總能給自己弄一個讓大多數人都羨慕的環境。


  帳篷里有照明的法器,有制熱的符咒,還有讓他聞到春暖花香的法器。可鬼箭羽此刻卻覺得這些都沒有剛才雲華那一句話讓他舒心,即便那句話聽起來有多蠢就多蠢。或許是這片天地太過孤寂,饒是鬼箭羽面對這無邊無際的白,堅強的道心裡也有了些許退縮,讓他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即便雲華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對象,可鬼箭羽卻特別想同他說話:「天道有常,自有規則……」


  這時候的鬼箭羽想到了他的師尊,以及他第一次見到師尊的時候。


  那讓人絕望的黃泉水,使得鬼箭羽的話語裡帶著有一種對天地間的畏懼:「雲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位於這天地之間,命盤早已在這規則之中。因果循環,輪迴有序,是天地自生成便有的無上至法。我等修道成仙,為的便是要脫離這規則,與天地同壽日月並存。可如果天地間運轉的規則被破壞了,這方天地,還會存在嗎。」


  「當天地都不存在的時候,我們呢……我們還在不在。」


  「……」雲華默然。


  這個疑問,如今沒有人能給以回答。也許,只有當這方天地出現第一位仙人的時候,他們才能得到答案。


  鬼箭羽等了片刻,也不見雲華回應,他的臉上有些許的疲憊:「或許……成仙從來都是不可能的。」鬼箭羽閉上眼,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們這些榆木腦袋又哪兒想得明白。」


  師尊那般的天驕,受盡磨難享有無盡機緣尚且不能成仙,又何況其他人。鬼箭羽覺得很冷,卻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冷,還是這方天地太冷,這世間,到底有沒有仙人。如果沒有,為何會有仙人的傳說,為何會有與日月並存的神獸,為何會有修仙者的存在。如果有,為何從沒有人見過仙人,仙人是不是他們這些人幻想出來,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傾吐之後的鬼箭羽很快沉沉睡過去,而原本平靜的雲華內心卻被掀起了一道巨浪,難以沉寂:「……」


  鬼箭羽的這些話,從沒有人對他說過,他也從未想過。只覺在成仙路上拼盡全力,至於能否成仙,成仙是否可期,則不在他所思所想之中。


  「龍泉……」雲華面對龍泉,露出遲疑之色:可有人會成仙?

  這一句話在他喉嚨里吐不出來,成仙之事定然是極重的天機,窺測這必然受到天地間的反噬。


  龍泉在劍里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雲華的召喚,趕緊揉揉眼睛,強撐精神的問:

  【怎麼了?】


  雲華頓了下:「沒事,你早些休息罷。」


  他抬頭看向頭頂蒼穹,恐怕成仙這樣的事,即便是天尊也未必知道。正如鬼箭羽所說,他們往成仙的路上不斷前行,前面雲霧繚繞,成仙之機若隱若現,卻不知前路是否是一道過不去的萬丈深淵。


  想這些做什麼.……

  雲華搖搖頭:但求俯仰無愧於心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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