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道十六
「轟——！」
遠處一山崖突然裂開，巨大的石塊落下，真正的丹鳥峰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
——丹鳥峰主峰一直隱身在御獸谷內一山體之內。
而在丹鳥峰里的雲華他們殺光了那些傀儡之後，整個丹鳥峰劇烈晃動，眾人不得已紛紛駕馭法寶來到半空，卻發現丹鳥峰的護山大陣似乎出了問題，眾人無法穿過護山大陣，更無法離開丹鳥峰。
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丹鳥峰護山大陣之外的雲海驟然消失。
在護山大陣之外是漆黑的山洞，當大家還未來得及驚訝，山洞瞬間碎裂，護山大陣也隨之消失，一道強光照進來，讓眾人紛紛用手遮擋。
御獸穀穀主駕馭鸑鷟隨即趕來的身影，讓眾人為之一驚。
仙宗六派的掌教非大事不出，而其中又以御獸穀穀主最為神秘，仙宗六派和盟大會如有一掌教沒開，那一定是御獸穀穀主沒來。
當御獸穀穀主也出現的時候，可見這件事怎麼看都很麻煩！
司奏同雲華駕馭著自己的法寶到半空，清晰的看到丹鳥峰如今的情況，那潭佔據了梧桐位置的黑潭讓司奏皺眉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雲華嘆道：「黃泉水。」
司奏：「.……」
「豎子爾敢！」
趕到的御獸穀穀主看到鳳棲梧桐已經不見，雙目發紅，座下鸑鷟似乎感受到他的怒火，紛紛衝口中噴出火焰，向那一譚黑水攻去。
司奏一驚：「幽冥鬼火！」
黑色的火焰，來自九幽之下的冥火。這是能將魂魄也燒成灰燼的火焰，據說，這是天地間唯二能燒死神魔的火焰。
眾人只聽到一道陰寒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本尊有何不敢？」
隨著這話，幽冥之火眨眼間已將整個丹鳥峰燒毀，只剩那一潭黃泉水紋絲不動。
之前說話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以前便覺得鳳棲梧桐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如今享用一番，果真不同尋常，本尊在此謝過你們替我保管這麼多年了！」
御獸穀穀主冷哼一聲，甚是不屑：「鬼鬼祟祟！」
「出來！」
隨著御獸穀穀主這麼一呵，這方天地似乎感受到他的震怒，一陣地動山搖。
黃泉水涌動了幾下，從水潭裡幻出一個人形：「看在你替我保管寶貝這麼多年，本尊便給你一些臉面罷。」
這個由黃泉水幻化出來的人，沒有五官，但他站在那裡面對御獸穀穀主的攻擊輕鬆化解，自有一段風流肆意：「本尊既已出來了，你有何話快快說來。」
連幽冥之火都不怕的黃泉水，以及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真身的幕後之人，御獸穀穀主沉默不語：「.……」
他不信這人說的話，認定了這潭不過是那個神秘人弄出來的化身，真身隱藏在別處。
黃泉水化做的人輕嘆一聲：「你不過是個小輩，本尊同你計較什麼。」
旋即，他對乘坐鸑鷟的御獸穀穀主說道：「你給本尊傳個話同祜斯年，就說子於役回來了，對他想念得緊。」
子於役的聲音聽起來溫柔眷戀，就像是在問候自己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的愛人：「你替我問問他，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子於役口中的祜斯年不是別人，正是天尊！
聽子於役之人的語氣似乎同天尊有著不淺的關係，可天尊早在兩百年前已經是兩宗至尊，從那以後他的名字已經不再被眾人提起，大家都尊稱他為天尊。
御獸穀穀主倒吸一口冷氣：難道眼前這傢伙，是同天尊一個時代的人？
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天尊的名字是什麼了。這個名字從子於役口中說出來，在場許多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人說的是誰。
但司奏知道，天尊祜斯年出自道法觀，天尊的事迹常備道法觀用來勉勵後進弟子。
司奏自然知道天尊的名字是什麼，他面色沉重：「雲華，我需要回道法觀一趟。」
先前，法智禪師死前讓雲華呈遞天尊那些許黃泉水，讓久不問世事的天尊居然破例召見了觀主。
如今黃泉水背後之人公然出世，並且將目標直指天尊，宗里一定有更重要的安排，他必須回去待命！
等司奏走後不久，有人來到雲華身後，即便不回頭雲華也知道這個人是誰：「是你把凰羽給的這個人？」
沒有『凰羽』和『御風令無法進入丹鳥峰，而黃泉水的主人能進來吞噬鳳棲梧桐必然有了其中之一。
如果是御風令，御風榜上一定會有這個人的信息，但是御風榜上沒有子於役這個人的信息。
既然不是御風榜，那麼就只有『凰羽』這一種可能。
之前在小鎮上，鬼箭羽從司奏那裡詐去了一根『凰羽』，時間太過巧合。
這世上，永遠不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存在，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人在暗處巧妙的推動。
鬼箭羽笑了笑：「我是那麼好心的人么。」
鬼箭羽從不說不真的話，可他的話里卻沒幾個是真的。他的確沒將『凰羽』給任何一個人，他只不過是將這東西放到一個人人都可以獲得地方。
至於誰拿到的，他沒去看也沒去打聽，怎麼可能會知道？
鬼箭羽對雲華說道：「我可以用我的魔根發誓，那根『凰羽』被我交給了鎮上的拍賣行會，我只知道賣出去的錢最後到了我手裡，卻不知道那東西是被哪個傢伙買走的。若有妄言，便當手九轉魔嬰之劫。」
雲華點點頭：「你最好沒說謊。」
遠處御獸穀穀主駕馭著鸑鷟，對那一小片露出地面的黃泉水狂轟亂炸，從鸑鷟口中噴出的黑色的火焰不斷在那一片黃泉水上翻騰。
半過了一會兒鬼箭羽似乎看夠了：「鸑鷟雖是神獸，可看著模樣也不過是元嬰期。」
他轉動手裡的紙扇，對雲華問道：「你說這御獸穀穀主怎麼就不用自己的靈獸？御獸穀穀主的靈獸好歹也有出竅中期的實力吧。」
雲華神色默然看不出心思：「……」
鬼箭羽的話，說中了御獸谷如今一個不該為人知的現狀。
仙宗各派掌教均知道這件事，而各派核心弟子亦是知道些許皮毛，御獸谷孕養鸑鷟神獸的方法，危險又殘忍。不過六派守口如瓶，這件事並不為外人知道。
雲華目不斜視的觀看遠處的鬥法：「你想說什麼。」
鬼箭羽冷笑一聲，雙手環抱胸前，他看向兩隻鸑鷟的眼神里是一種洞察之後的瞭然：「這兩隻扁毛畜生被御獸谷當作寶貝一樣的養，連谷主都可以成為這兩隻鳥的養料，你說那谷主的靈獸呢……」
說道這裡，鬼箭羽莞爾一笑沒繼續說，可他的話意卻很明顯。
御獸谷的人與自己的靈獸建立起了聯繫，命同一體這才能共享修為。
這兩隻鸑鷟從未與御獸谷任何一名谷主有過契約，不過是通過秘法單方面被御獸穀穀主的靈力孕養。
而御獸穀穀主是仙魔兩宗里，更換最勤的宗門。這隻能說明，被用於滋養鸑鷟的，除了御獸穀穀主的靈力，還有他們的生命力。
御獸穀穀主的靈獸為了自己的主人，多選擇了在供養鸑鷟這一身份中承擔更多。只怕如今這位御獸穀穀主的靈獸，已經虛弱到無法出戰了。
當這位谷主的靈獸殞命之時，御獸穀穀主又該退位讓賢了。
這下，雲華已經可以肯定，鬼箭羽知道御獸谷孕養鸑鷟的行為。
他終於將視線從遠處鬥法那裡挪開，清冷的眸子轉向了鬼箭羽：「你到底想說什麼。」
「鸑鷟養好了是神獸。」鬼箭羽指了指在御獸穀穀主座下的兩隻鸑鷟，從鸑鷟口中吐出的黑炎在他人看來是幽冥之火，可在鬼箭羽眼裡，這卻是兩隻鸑鷟開始步入魔道的徵兆：「可是這方法要養錯了，誰能知道這養出來的是神獸還是魔獸。」
「你說……我說的對也不對。」
鬼箭羽這模樣，分明是知道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御獸谷如曾請示過天尊是否可行，而天尊的回復是『可行』。
即便其它幾派對於御獸谷這有傷天和的孕育方法存疑，甚至有宗主覺得這手法同於魔宗，但御獸谷為了早些獲得成年的鸑鷟立刻開始了孕育。
神獸不同於人，只要一直活下去就能順順利利步入仙位。
整個大陸修仙者前赴後繼，為的就是那可望不可即的成仙之機，倘若御獸谷能將鸑鷟孕育成年，與之構建起聯繫，必然能以獸養人讓御獸谷出一位仙人。
這也是為何御獸谷連續幾位谷主命隕之後，依舊不收手的原因。
現在想來，天尊只說了可以方法可行，卻沒有說有何危害。或是說了，但御獸谷私自瞞了下來。雲華心裡無端生出一陣寒意：「你……」
鬼箭羽伸手指放到嘴邊，做了個禁音的動作：「噓！」
「我們看戲，馬上，就要有好戲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