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這種尷尬的場面，為什麼要跟前男友一起撞見，孟苒低著頭沖了進去，身後的厲少南，眸子蘊著明亮的笑意，無奈的搖了搖頭。


  後半夜散場，夏天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時候靠在她肩膀上睡著了，厲少南和庄薇並排坐在後座，大家都有些疲乏，閉目養神。


  到了酒店直到進了電梯，誰也沒開口打破沉靜。


  孟苒下電梯前，厲少南沖她輕聲叮囑：「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孟苒點點頭，拽著一臉壞笑的夏天往出走。


  「欸，他幹嘛這麼關心你啊。」孟苒開門，夏天湊過來揶揄她。


  「應該是喝多了。」推開門，孟苒走了進去。


  夏天跟了進來，隨手關上門：「喝多了才不是這樣，你倆可清醒著呢。」


  「快洗洗睡吧。」


  夏天美滋滋的哼著小調進了洗手間，她覺得，這事有譜了。


  ***

  連續兩天的休養，厲少南恢復的還不錯。


  孟苒本就小傷，幾天過去了幾乎沒什麼問題，偶有一點酸疼，較之前些天根本不算事。


  周一上午十點多倫多飛香港，然後再轉機飛莫斯科。


  大家收拾好東西，乘坐劇組的大巴車一行幾十人去了機場。


  一個多小時到達機場，過了安檢，把行季送去託運后在休息區等候。


  孟苒拿著杯子去接熱水，剛接了水，電話就響了。


  上面顯示三個字：許小妖。


  孟苒攥了攥手機，末了，接了起來。


  「導師說你前幾天來學校了，怎麼沒打電話給我。」許驍驍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微喘，好像是在走路，而且很急。


  「聽季寧說，你最近接了個廣告副導的工作。」


  「是啊，已經結束了，就三天的時間。前幾天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也不回一個。」


  許驍驍歡快的語調，聽起來情緒很不錯。


  孟苒輕抿了下唇，末了不自覺的笑了笑，有種苦澀的笑。


  「我在機場，半個小時飛香港，轉莫斯科。」


  「什麼？你怎麼事前不跟我說一聲。」


  孟苒沉默，許驍驍有些悶悶道：「你也是的，都走了也不吭一聲，是不是我不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打算告訴我。才多久沒見，就把我拋之腦後了？」


  「許驍驍，你喜歡季寧嗎？」


  孟苒經過慎重考慮，決定還是問出這個問題。


  許驍驍儼然是被她的話震在當下，那邊甚至出現明顯的抽息聲。


  「我要去登機了，掛了。」片刻的沉默，孟苒決定結束通話。


  「孟苒，孟苒……」


  孟苒聽到她的聲音，卻也依舊掛斷了電話，她在給許驍驍時間，剛才的沉默，顯然戳中了許驍驍的內心，不然以她的性格早罵她了。


  掛了電話，手裡握著杯子，轉身，腳步一頓。


  厲少南看著她，孟苒輕閃著長睫，末了，低下頭，往回走。


  ***

  過了會兒開始登機，孟苒的手機一直沒響，她也許是在等許驍驍的電話，又不希望她打來。


  多多少少這種事情會尷尬，甚至產生隔閡和激化矛盾。


  但不說出口，讓事情始終朦朧著也並非她性格。


  先行登機后拿出手機關機，上面依舊沒有一條消息。


  孟苒關機后把手機放到包里，原本她和夏天的座位劇組訂的都是經濟艙，厲少南事先替她們升了頭等艙。


  不然以夏天的性格絕對自己跑去升級頭等艙，孟苒多多少少也感受到厲少南的細心。


  夏天挺高興，不然十幾個小時很遭罪的。


  坐了下來，夏天把椅子調了位置直接躺下，孟苒坐在旁邊看著她，「至於這麼累嗎？」


  「你說，少南哥真捨得，好幾萬塊呢，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啊，能享受就先享受一會。」


  「你飛義大利飛巴黎哪一次坐經濟艙了？」


  「那不一樣，那花的是老夏的錢，這是少南哥的錢。」


  「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有覺悟了。」


  「一直如此。」夏天沖她晃了晃小腦袋。


  「到香港后，你直接回家算了，別跟著我們在劇組亂跑了。」


  「我又哪裡招你煩了。」


  「你全身上下都寫著大大的字，很煩。」


  「你……」夏天坐起身抬手指著她，「你要是敢通知老夏，我跟你絕交。」


  「你以為我是你，專做些別人不待見的事。」


  「是，我是做了些事。但我也沒做什麼過分的，我又沒給你倆下藥往床上扔吧，至於你倆感情好就往一起走感覺回不到過去，分開也是你們的事兒。說真的孟小苒，我就是希望你倆好，但能不能真好了，這事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對吧！」


  「下你妹葯啊。」孟苒拿過包沖著夏小天砸了過去。


  「少南哥救命啊，孟苒要殺人啦。」


  「閉嘴，再亂叫小心給你……」孟苒做了個封喉的手勢。


  十幾個小時的行程確實很累，孟苒午飯點了中餐，飛機上的餐根據不同的艙位有不同的待遇，這次的餐口味還真不賴。


  吃東西，看看雜誌，聊聊天，小睡一會兒，便晃過十多個小時。


  到達香港，此時的香港是中午，天氣不錯，空氣不錯，較之多倫多現在的香港溫度適宜。


  孟苒下了飛機，齊樂和小研去辦手續，劇組人員都沒出機場，二個小時後轉莫斯科。


  孟苒開了手機，不停的有信息跳了出來。


  她站在窗邊，看著手機上的來電和信息，皆是來自於同一個人，許驍驍。


  許驍驍打了幾個電話，又發了幾條信息。


  信息沒說其它只是讓她回電話過去，她沒回電話，而是關了手機。


  厲少南和庄薇在不遠處的咖啡廳里坐著，喝著咖啡翻著雜誌。


  孟苒過去坐下，喝了幾口咖啡，翻了會兒雜誌手機又響了。


  她拿出手機，是許驍驍的來電。


  手機響了十幾聲后自動掛斷，然後又響了。


  夏天湊過來看了手機，又抬頭看孟苒，有些不解。


  孟苒輕抿著唇瓣，起身走了出去。


  接起電話，卻沒開口。


  「苒苒。」許驍驍的聲音透著微啞的哭腔。


  孟苒依舊沒開口。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也不想。」許驍驍前一句的平淡，后一句是半吼出來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許驍驍緩了緩情緒，問她。


  「季寧不適合你。」孟苒沒回她的問題。


  「孟苒，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明知道不對，但改變不了那種感覺。我沒想過其它的，也沒打算要什麼以後的問題，只是感覺這東西，就特么的來了。我……」許驍驍說著，便停頓下來，難掩的哭腔，帶著醉意，顯然，這段時間她整理了自己喝了酒又哭過了。


  「我沒打算跟季寧怎麼樣，沒想過跟你搶他也沒想過表達，真的，孟苒，你相信我，我真沒想做對不起你的事，但現在已經是對不起你了，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


  許驍驍吸了吸鼻子：「苒苒，你能原諒我嗎？」


  孟苒嘆了口氣：「我沒怪你，但我想告訴你，你倆不合適。希望你不要陷太深，但顯然，你比我想像中陷得更深。」


  許驍驍沒說話，孟苒聽到了那邊壓抑的哭聲。


  她緊鎖著眉，目光望著遠方，這是她生活過的天空呼吸過的空氣踩過的土地。香港她沒少來過，但已經幾年沒到過的地方，心中卻頓生蒼涼，為什麼人會有那麼多種選擇，喜歡，放棄，原諒，爭吵。


  「許小妖，你和季寧是我在多倫多唯有的兩個親人，我不想失去你們。」


  她的話落，那邊的哭聲徹底的抑制不住，許驍驍很少會這樣，孟苒知道，她看似很放得開，其實真碰到喜歡的矜持著呢。


  「苒苒，你越是這麼平靜的跟我說話，我越恨死我自己了，你罵我一頓，狠狠的罵我，那樣我也許才會好過些。」


  「我心裡挺矛盾的，我也不想罵你也不會怪你，我還是那句話，季寧不適合你。三個月左右我就能回多倫多，到時再說吧。」


  孟苒心裡很矛盾，並不悲傷，只是並不好受。


  她掛了電話，不想繼續下去。


  許驍驍的哭聲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她從未想過有今天的局面，也不想解決那些對她來講煩上加煩的事。


  她撥通了季寧的電話。


  響了幾聲，季寧便接了電話：「到香港了？」


  「季寧，以後離許小妖遠點。」


  「嗯？」


  「許小妖喜歡你，別說你沒感覺到，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眼裡有火光，就連我都看出來了，你看不出來？」孟苒帶著一絲怒意，語氣很不好。


  「你看我的眼裡，從來沒有火光。」季寧的聲音很溫柔，沒有太多起伏，不怒不喜不悲不嗔。


  「你看我的眼裡，有火光嗎？」


  季寧輕笑出來：「怎麼了，突然這麼大的氣。」


  「季寧，我們兩個是同一類人，但許小妖不是，如果不想我討厭你，就離她遠點。」


  「為什麼不是討厭她，而是我。」


  「我討厭的是我自己，不能給予便不要接受，我接受了你卻不能給予，這是我的過錯。同理，你不能給予她，就不要給她過多幻想。」


  「當初接受我是過錯？」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苒苒，我們結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