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道消息

  阿琉看到這番父子情深,內心有些酸楚,卻還是當著安倍晴明的面對安倍蓮華說道:「我天羽琉璃願意一生跟隨蓮華公子,即使蓮華公子是個普通人我也願意追隨你左右!」


  也許是那雙眸子太過於認真安倍蓮華不敢再看, 倒是安倍晴明抿了抿唇, 竟是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絲笑意,在場的人瞪大的眼睛, 這安倍晴明可是從不苟言笑令人不敢和他多說半句。


  「蓮華,有這般忠心的手下為父真替你高興!」


  也許是本能反應, 阿琉就是覺得安倍晴明在生氣,至於生氣的原因是什麼倒是讓他無從得知, 但那與他無關, 蓮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他的一樁心事倒放下了。


  伊藤愛梨看到安倍晴明走在前面,衣角隨風擺動,衣袍上的修竹淡雅,明知道她走在後面卻等也不等她, 伊藤愛梨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也並未和往常一樣無理取鬧只是加快了腳步追上了安倍晴明。


  「晴明哥哥, 你該不會是生我氣了?」她話語間比較委婉, 陶瓷一樣白的牙齒咬住了唇又擺出了她一貫的楚楚可憐。


  從這個角度看去她只看到安倍晴明的側臉和眉峰, 倒和平時一樣沒太多情緒, 她鬆了口氣卻又有些難受,若是晴明哥哥在乎她又怎麼會如此不將她放在心上。


  「小梨,我念及與你相識多年,別人都認為我這個人沒有情緒,但也是你做的事情並未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我什麼也不與你多說,只是勸你一句,以後不要去惹蓮華,不管他如何不是終究是我的兒子!」


  這話模稜兩可,本來安倍晴明想提的是『阿琉』但突然覺得會給他惹麻煩而且他深知伊藤愛梨的個性。


  伊藤愛梨這段時間經歷了許多,她倒不再認為安倍晴明此番行為是對她的容忍和疼愛,如果安倍晴明責罵她一頓也比現在不冷不熱好。


  「晴明哥哥,小梨知道錯了!」


  「你對不起的是蓮華並非我!」


  伊藤愛梨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硬生生將滿腔憤怒和委屈壓了下去,她是萬萬不可能會去向安倍蓮華道歉的!


  安倍蓮華對阿琉的態度倒是好了許多,大概是由於繼承人儀式上的那番話,但他也不願意表現得太過於明顯友好,說到底安倍蓮華還是個小孩子,性子總歸有些彆扭。


  今兒個安倍晴明去宮裡赴宴,安倍蓮華每天下午都會去安倍武秀那兒學習如何管理安倍家族,所以整個安倍家只剩下阿琉一個人。


  想著這麼多天沒有見過他的式神酒吞童子還有傻兮兮的犬神,倒是挺想念,不過這兩隻妖怪也太沒有良心了些,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來看看他。


  不過轉念一想,日本第一陰陽師的府邸哪只妖怪敢闖?

  先不說安倍晴明的能力,這安倍大宅到處都是結界,只有不要命了的妖怪才敢亂闖。


  他趴在桌子上畫符文,其實他對於這些個東西實在是有些厭倦了,但要成為陰陽師這卻是很重要的環節,他提了提毛筆,筆鋒婉轉間畫了一朵蓮花,蓮花寓意蓮華,想到他的兒子已經這般出色。


  唇邊的笑還沒有揚起太久前面就落下一個人,哦不,該說是落下了一隻妖,他用手順了順一頭長發,十分嫌棄地撣了撣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接下來從懷裡掏出了一隻肚皮奶白色身上卻是一身黃毛的小奶狗,大概是小奶狗在他懷裡被壓久了有點呼吸不過來,明亮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可愛,阿琉生性對這種可愛的生物抵禦不了,順手就想從酒吞童子手中接過,沒想到酒吞童子嫌棄地一把拎住了小奶狗脖子處的皮肉惡狠狠地說了句:「不要賣萌,小心晚上吃火鍋刷狗肉!」


  「嗚嗚嗚……」小奶狗委屈地蹬了蹬小腿從酒吞童子手中掙脫后掉在了地上,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人,正是多日不見的犬神。


  沒想到半把月不見這兩隻妖天天混在一塊兒,一個可是妖怪里的大頭,另一個是妖怪里最低等的犬神?

  「你們倒是有膽子闖安倍晴明的住宅!」


  「這世上哪有我不敢去的,倒是這隻蠢狗若不是我讓他變成小奶狗的模樣藏進我的衣服里早就被燒成灰了!」


  「哪有!」阿尤摸了摸臉龐,滿臉通紅。


  「先不說這隻蠢狗的事情了,你猜猜看我前幾天在附近溜達看到了誰?」


  酒吞童子一臉興奮,他按耐不住地在屋子裡跳來跳去,他向來喜歡穿寬鬆的衣物,袖子口和褲腿都被一根繩子系住,倒像是只貪玩的貓。


  「你看到誰了?」


  阿琉順勢問了句,果不其然酒吞童子早就控制不住想說的慾望,他就是憋著等阿琉問他好顯得他十分受關注。


  「那個姓伊藤的老太婆!」


  伊藤愛梨?


  有什麼好奇怪的?


  在安倍大宅他只要到處走動都能碰到這個女人,所以他養成了不喜歡亂走動的習慣免得碰上。


  「你猜猜看我看到她和誰在一起?」


  誰?

  阿琉本就對這個女人沒什麼興趣,有關她的話題一概翻篇,但她為了滿足酒吞童子的好奇心還是好心地回了句:「她父親?」


  伊藤愛梨母親早逝,又明目張胆愛慕安倍晴明,會情郎倒是不太可能。


  「你居然猜得到?」酒吞童子這下子安靜了,他雙腿交叉坐在阿琉桌子前的蒲團上,道:「我可不知道她還有個父親,當初不是她父母雙亡安倍武秀念及她母親和安倍家有那麼些關係才留下了這個女人,我聽她們的談話似乎熱絡得很她也清楚自己的父親活著,這樣看來她一直蟄伏在安倍晴明的身邊太有心機了!」


  聽到酒吞童子的話阿琉並未有太多感覺,他早就知道這件事,當初伊藤愛梨憑藉這個得到了安倍晴明的憐愛。


  本來這件事和他的關係也不大,但他突然想到了前幾天伊藤愛梨完全不顧安倍蓮華的臉面當眾說出他是個普通人的事情,若非故意她怎麼會完全不考慮安倍晴明的面子,顯然這種事安倍晴明是知曉的。


  「小酒,你幫我辦一件事,若你做了我便送你一碗血!」


  「說什麼呢,搞得你的血多珍貴似的,我一點也不稀罕!」末了,他說了句:「記住是一碗血,少一滴滴也不行!」


  陰脈體質的魂師,他的血可以讓妖怪少修鍊個百年。


  犬神:「讓我去辦,我不要任何東西!」


  阿尤只是想找點存在感,但他的話一說完,酒吞童子斜眼,那個眼神令他渾身的狗毛都根根豎起,太可怕了!


  「讓小酒去,阿尤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就一塊兒去,你演技不錯!」


  其實阿琉只是想找個理由餵養自己的式神罷了。


  安倍晴明回府後就直接去了書房,一走進去就看到少年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抿了抿唇將身上的外衣退了下來替他蓋上,看到少年烏黑順滑的髮絲他忍不住想要撫摸卻在接近少年的側臉時落下,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一張紙張,那是他慣用的紙張,練毛筆字和繪畫用的。


  上面一朵粉色的蓮花赫然獨立在水中央,他輕輕劃過那張紙上的蓮花卻又用力讓紙張發皺,上面的蓮花徹底變了形狀。


  安倍晴明此時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那麼一絲憤怒夾雜著酸楚,卻又有那麼些無奈和痛心。


  蓮花,蓮華。


  阿琉醒后感覺到身子一沉,一件素雅的淡色衣衫從他背上滑落,看這衣服上的花紋就知道是安倍晴明的衣服。


  只是,他發覺面前的紙張似乎發皺了,大概是他睡覺的時候壓皺的。


  半個月後,迎來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日子,府中所有下人頗為忙碌,這個重要的日子正是伊藤愛梨的生日,以這個女人的性子當然是越隆重越好,她喜歡熱鬧,更喜歡在所有人面前炫耀她的地位和安倍晴明對她的寵愛。


  阿琉又不禁想起了曾經,那個時候他嫁給了安倍晴明根本沒有什麼成親儀式反而伊藤愛梨的生日倒是隆重得滿城皆知。


  「晴明哥哥可是最疼我了!」


  伊藤愛梨一身紅衣站在那兒,眼神透露出一股挑釁,這個女人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區別,,喜歡刺激他。


  可以前的安倍琉塵是安倍晴明的妻子,現在他和安倍晴明的關係可不好,為什麼這個女人還是說話酸溜溜的


  「對,安倍大人最疼你,因為他尊老愛幼,愛護我這個幼童,尊敬你這個老人!」


  慫伊藤愛梨果然是一件讓人十分舒心的事情。


  伊藤愛梨咬咬牙不跟阿琉一般計較,她今兒個心情不錯,往年晴明哥哥都會送她一份貴重的生辰禮物,不知今年會是什麼


  果然來了很多人,阿琉就坐在安倍蓮華的身側,他坐姿謹慎正派又低著個腦袋倒是降低了存在感,許多人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你那麼緊張做甚搞得像是作為我的守護者讓你見不得人似的。」


  源博雅一身華麗的衣物,笑容稍稍有些輕佻,他捧上了一份禮物遞給了伊藤愛梨,伊藤愛梨雙手接過對源博雅笑得殷切。


  「今日博雅沒什麼可送給伊藤小姐的,不過伊藤小姐根本不在乎吧,相比之下博雅就算送上金山銀山也不如晴明兄隨便采上一朵野花吧?」


  源博雅這話是說到伊藤愛梨的心坎上了,但若晴明哥哥真當眾送上一朵野花確實比較敷衍和讓她失面子,不過晴明哥哥可不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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