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浴火重生
身體漸漸消散,散成了一個個白色的光點。
然後他變成了一個淡藍色的發亮晶體在空中飄蕩,安倍晴明伸手一抓,他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晴明哥哥!」伊藤愛梨嬌俏一笑踮起腳尖從安倍晴明手中接過,看到這個用那個男人輪迴的命魂和愛魄鑄成的靈光,她眼眸中透出一股嘲諷。
命魂即是生魂,代表這個人再無轉世投胎的可能,而愛魄,是人類三魂七魄:喜、怒、哀、懼、愛、惡、欲中的一種,它代表的是愛,沒有了它就算投胎轉世,這個人也不懂得愛人。
沒關係!以後就由他來愛晴明哥哥!
伊藤愛梨張開紅唇將淡藍色的魂魄晶石一吞,從此以後她就能夠站在晴明哥哥的身旁成為有史以來最出色的馭靈師。
阿琉知道伊藤愛梨不喜歡他,每次這個女孩眼中透露出來的惡意刺入骨髓,他也曾跟安倍晴明說過,事到如今並不是安倍晴明不相信而是他知道也不會站在他這一邊。
他感受到自己的魂魄四分五裂,漸漸的,一陣陰冷的風彷彿將他最後一絲靈識吹散了。
若能輪迴轉生,他願自己只恨不愛。
「晴明哥哥!」
伊藤愛梨不解地看著安倍晴明,他手指一道符紙,將一連串往生咒念完后,那個男人最後的一魂天魂匯入了一個白色的陶瓷瓶中,他將褐色木塞子堵住出口晃動了幾下后塞入了袖口袋裡。
「收藏品罷了!」
天魂為陽,對於一天到晚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陰陽師十分滋補,伊藤愛梨一笑,那個男人是魂師,他的天魂比起一般人來滋補得很。
紅姬站在小門外,她的手因為抓住門的木頭邊緣早就鮮血淋漓,她看到敬仰的大人被安倍晴明所殺眼中充滿了恨意,但她不能出去,她要照顧好懷裡的孩子,這個孩子是大人託付給她的。
紅姬不敢再看下去,她抱著孩子狂奔,速度快得不似人類,原本觸碰裹布的指尖指甲漸漸變長,眼睛摻雜著一絲血紅。
她一躍就跳出了安倍家的大牆,卻又轉身跳入了另一個院落。
安倍武秀品了一口茶,那翠綠色的茶葉飄蕩在水面上,他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安倍武秀是安倍家族的掌權人,但可惜他是一個普通人,他並沒有通曉陰陽驅除鬼怪的能力,但他運氣極好,兒子具有陰陽師的能力,生下的孫子更是陰陽師里的佼佼者。
可惜這一代,他想到了那個被他遺棄的孩子……
「誰?」安倍武秀雖然是個凡人,但他對劍術深有研究,靈敏的五感早就察覺到了窗外有人。
「是我!」
紅姬一躍而入,一身紅衣顯得她清秀的臉龐帶著嫵媚,她抬起頭,眼神銳利。
「紅姬?」安倍武秀當然認識紅姬,這個人是她孫媳婦帶回來的人,當初他不願意這個來路不明的人留在安倍家,是他的孫子晴明開了口才勉強答應。
「請你收下這個孩子!」
紅姬伸出手,懷裡捧著一個嬰兒,那孩子長得可愛,肉嘟嘟的臉龐不像是剛出生的,這孩子和他孫子小時候長得真像!
嬰兒看向安倍武秀,揮舞著手臂『咯咯』地笑,安倍武秀嚴肅的臉龐柔和了些許竟是不自覺地伸手接過了這個孩子。
想到晴明原來的孩子是個廢物,這個孩子也是剛剛才出生,他心裡有了替代的想法。
紅姬看了一眼孩子,想到剛才的事情,她那雙如狐狸一般的鳳眼中意味不明。
「安倍老先生,這孩子就就叫銀華好不好?」這是紅姬最後和唯一的請求,也是大人死之前的願望。
「孩子就留下好了!」安倍武秀並沒有問孩子的來歷,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安倍家族的接班人。
紅姬心事已落,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
安倍武秀逗弄了會兒懷裡的孩子,一張老臉笑得皺紋都擠在了一塊,「叫什麼銀華啊!」他看向門前小池塘里的蓮花開得燦爛勃勃生機,就如這個孩子一樣給了他希望,「蓮華,安倍蓮華,以後你可要繼承安倍家的衣缽,成為偉大的陰陽師啊!」
「咯咯……」
懷裡的嬰兒笑得開心,突然又大哭起來,許久,許久,那聲音都不曾斷掉。
……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色棉被,一個少年躺在上頭,蒼白的臉色,精緻的五官,黑色的睫毛就如一隻蝴蝶棲息在上頭休息,若不是那起伏的胸膛所有看到的人會以為這是一個木偶,一個沒有靈魂卻做工精細的木偶。
「唉,整天躺在這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死了!」
「別亂說,要是被人聽到了會被罰的!」
「怕什麼,一個天羽家族的廢物而已,若是真的有人疼還用得著天天關在這後院子里不見天日?天羽家族早就將他拋棄了,真虧得他拖了這麼久的病還堅持活下去!爹不疼娘不愛,風頭又被兄弟姐妹搶光了,換做我,不得病也自殺了!」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難道在這樣的大家族能力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摒棄血緣……」
彷彿沉睡了許久,阿琉覺得身體內的力量都被掏空了,迷茫中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魔性令人忍不住墮落的聲音。
「你想成為最出色的陰陽師嗎?」
想!
但魂師不可能修鍊陰陽之術,這代表老天是公平的,陰陽師不能修鍊魂師操控之術,馭靈師不能修鍊陰陽之術和操控之術,但這三者生生相息。
「既然想,吾就成全你!」
「呼……」床上的人彈跳而起,原本就在那兒嘮叨的兩個人被嚇了一大跳,大白天的還魂了?
看到周圍陌生的環境,阿琉有些呆愣,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死在了安倍晴明的手中,魂魄還被煉化被伊藤愛梨那個女人吃掉了,那麼他現在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還有這兩個看著他的女人是誰?
「公子……公……」
侍女花雨早就說不出話來,想到剛才她還說過他的壞話,心裡一陣害怕,但很快她就放鬆下來,這個天羽家族被遺棄的廢物平日里膽子很小就只會躲在角落裡自哀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