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效用X送行X生無可戀
等林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大下午。
一開始他覺得自己是被鬼壓床壓醒的，因為他雙手都動彈不得,於是他試著轉動了一下脖子，結果發現自己的胳膊其實是被兩隻小的分別當抱枕抱住了,而他們看起來睡得正香。
「小林大人，您現在覺得怎麼樣？」
此時藤妖正端坐在前方不遠的矮桌旁邊，手裡正捧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水。
「好像……沒什麼事了。」除了胸口有點悶,就是躺得有點累。
林笙小心翼翼的想將手從兩個小的懷裡抽出來，奈何這兩個小子都抱得太緊,他又不想吵醒他們只得作罷。最終藤妖把手伸了出來用藤條把兩小子的手掰開了,然後從從善如流的給每人懷裡塞了個玩偶小枕頭。
「小林大人放心，還沒到時間,他們暫時還不會醒。」因為某隻小崽子（妖狐）太能鬧，為了小林大人能保持休息,他對他們用了某種只對妖怪有用的迷香,不過無害，只會讓吸入者暫時陷入睡眠。
等林笙的雙手擺脫兩小孩之後,藤妖把之前手裡那黑乎乎的藥水遞到了林笙跟前,「小林大人,把這個喝了吧。」看著林笙的樣子有些茫然，藤妖又加上一句，「您沒忘記昨晚吃了什麼東西吧？」
「……」這個當然忘不掉！
昨晚被茨木童子……餵了朱果。
好吧，林笙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個讓人有些臉熱的場景，吃了之後當時倒是沒什麼，只是後半夜就出了點狀況。他最後的印象是茨木在他身後，以及手上的血……
想到這，林笙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順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了。想到自己當時是在水池裡，如果茨木不在的話，他說不定就這麼沉底了……真是細思極恐！
「我很抱歉，小林大人。」
藤妖低下了頭，「茨木大人一開始確實是詢問過了屬下，人類是否能食用朱果。」他雖然驚訝茨木童子會將珍貴的朱果送給林笙，不過私心裡，他也確實希望林笙能把那枚朱果吃掉。
因為根據記載，食用朱果對人類不但無害而且滋補，能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
奈何朱果對人類雖然確實無害，但是在效用上卻過於霸道了些，人體不能完全吸收的話就會出現溢出，可能會就出現昨晚小林大人那樣的狀況。
只是朱果如此珍貴，如果沒有那個能力和緣分，朱果無一例外是會落到朱紅或者其他虎視眈眈的妖怪手裡，鮮少會有妖怪會把朱果讓出來，更何況是送給一個人類了，所以對人類吃下去之後的反應幾乎是沒有記載的。
說到底還是他太大意了，就連妖怪食用朱果都需要一個消耗的過程，即使小林大人有生命之泉，但是吸收也難免需要些時間和一些外用的輔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小林大人的氣息，似乎變得有些……
「沒關係，你也是好意。」大概是他，有些虛不受補吧……
不過……林笙捧著那碗黑乎乎的葯，表情看起來有些沉重。
雖然知道這是藤妖幫他更好的消化朱果的力量而煎出來的，但是作為一個受西藥荼毒多年的現代人，中藥在療效和味道上永遠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最終看著他家大管家堅持的眼神，林笙選擇了長痛不如短痛，一口悶。
那味道確實酸爽，不過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很快那葯的熱度就開始往全身擴散，暖洋洋的，渾身全身就像是做了馬殺雞那樣的舒服放鬆。
「對了，茨木呢？」林笙咽下一口蜂蜜水，等嘴裡的藥味散了一點之後，忽然想起某隻「罪魁禍首」似乎還沒出現。
藤妖收回空碗，總是平板一樣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微妙，「茨木大人剛剛出去了，說是去找小林大人喜歡的東西。」
林笙：「……我喜歡的東西？」那傢伙確定知道他喜歡什麼嗎？！該不是又會錯什麼意了吧……
「他有說大概要去多久嗎？」還想拜託他跟自己去蒼葉林來著。
沒錯，林笙還在惦記那支笛子。
藤妖搖搖頭，「這個他倒是沒說。」
想起昨晚他看到茨木童子抱著臉上、衣襟滿是血的小林大人時的神情，他毫不懷疑如果小林大人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恐怕會那隻妖怪連根拔起。
林笙微微皺眉，看了看外面，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茨木童子是個行動派，動作一般都挺快的，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已經是下午，西門的湯屋已經開始準備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嗎？！」
看著忽然激動起來的林笙，藤妖點了點頭：「是的，小林大人睡了差不多一天。」
林笙：「…………」真是天要亡我……
*****
在落日的餘暉中，茨木童子扛著一條比上次還要粗大的枝幹回來時，就看到那個已經醒來的人正看著那塊白色的牌子，看起來似乎還有點……虛弱？
茨木童子連忙丟下肩上的東西，來到他跟前，「你……怎麼樣了？」
林笙生無可戀的從手機屏幕中抬起眼，緩緩搖頭，「放心，我沒事了。」
茨木：「……」這樣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沒事好嗎！
黃燦燦的果子從被丟下的枝條中四散滾落，有那麼一兩個滾到了林笙的腳邊。林笙把果子拾起來，發現是上次在石林吃過的妖果，所以……「你是去找這個嗎？」
茨木童子看著他點點頭，一向自信自負的妖怪此時看起來竟然有些頹然，看起來像只做錯事又不知道該如何討好表達，只好蹲坐在主人跟前求撫摸的大型犬？
當然茨木的樣子跟寵物自然搭不上邊，但是不妨礙林笙在讀出他眼中擔心的一刻心情開始變得柔軟，就連因為懲罰即將來臨的不安和鬱結都消散了不少。
林笙看著手裡的果子，終於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剛好我想吃。」
茨木的眼睛亮了亮，將他準備往嘴裡送的果子一把奪過，說了聲「那你等一下」就消失在原地了。
林笙看著空空的手：「……」真是莫名其妙！
正想著摸去樹枝那邊拿一個，手裡的手機忽然再次震動起來，林笙還沒來得及看，河童卻忽然跑過來了。
林笙過去的時候，荒川已經帶著那票「海鮮軍團」一樣的僕從出現在院子里，眼看就要啟程了。
荒川河畔那邊出了點事，身為荒川之主，自然是要出面解決的。
所以說真是吃果子誤事啊！不僅是跟黑晴明有關的事情，連大狗子的事情他都沒問到呢。
荒川的目光掃了他們一圈，最後停在了林笙身上，「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對於他們這些妖怪來說，荒川是主人，直視主人的是非常大膽的行為，所以所有人都是低著頭恭送的樣子，只有林笙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飄忽，想不注意到都難。
林笙也沒有推辭，乾脆上前一步，「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然後那一堆僕從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家威嚴冷淡的主上，真跟去那個人類借一步說話了……
大天狗與荒川是舊識這一點荒川點頭了。
其實想想也對，平安時代的大妖怪赫赫有名的能幾隻呢，更何況酒吞也認識大天狗。至於為什麼荒川的態度很平靜，林笙乾脆將其歸結為個性原因。
至於黑晴明那個怎麼試探，林笙只能慶幸自己曾做過假象，直接把酒吞和晴明拉出來墊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與晴明氣息和樣貌都非常相似的人，酒吞和晴明都在找他。」
荒川面無表情：「為什麼問我？」
林笙：「你知道鬼女紅葉嗎？」
聽到這個名字荒川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只要與大江山有關的人，大概沒幾個沒個聽過吧。他們的鬼王曾為了這個女人自甘墮落，終日與酒為伍。
荒川道：「我從未見過此人，如果你們執意要找，我可為你們留意。」
那就是……還沒見過的意思了？
經過一連串的打擊，終於得出一個能讓人愉快點的消息了。林笙的表情一下子就放鬆了，笑容看起來也比往常燦爛了不止一點，「謝謝你，荒川。」
林笙本意是道謝后，學習日本的禮儀鞠個躬什麼的，卻在低頭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往前撲了一下。
一直在關注著他們動向的海鮮軍團們深深吸了一口氣，主上不喜歡人類的靠近和觸碰，這個人類的行為，簡直明目張胆了！
可是跌破下巴的是他們主上大人竟然屈尊扶住了林笙的肩膀。
林笙只覺得視線晃了一下，當視線再度恢復光明時，他的眼前是一片藍色，仔細一看是荒川結實的胸肌，他的一隻手還抓著人家那紫色毛毛領。
雖然是他喜歡的毛茸茸的觸感，但林笙還是迅速收了回手，「抱歉，最近有點太累了。」
荒川似乎不太相信，只是皺著眉看著他，總覺得這人類的氣息……不太對。
這時一個人從天而降，落到了林笙的背後，完好的左手還一上一下的顛著兩顆金黃色的果實。
茨木童子把手裡洗乾淨的果子往林笙懷裡一塞，揪著衣領把他拉回了身邊，「聽說荒川你要走了，我來給你送送行。」
他嘴上是這麼說，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還好林笙察覺到這傢伙的情緒不太對，用手肘把人往後一推，站到茨木跟前，抱著果子趕緊揮手跟荒川到了別。
茨木童子對此非常不滿，在荒川帶著海鮮軍團消失之後，跟在他後面悠悠的說了一句，「你是在向他投懷送抱嗎？」
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