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謝謝支持，晉江愛你。
他今天去了一趟附近最大的商業街，閑逛了兩個小時，終於拖回來一個28寸行李箱回來。
他的電腦是2014年春節時候組裝的，鄖昀專門帶著戰隊的技術帝在電腦城研究了大半天，組裝出來的最優配置。在這個硬體設備快速更迭的年代，當時頂尖的電腦配置放到現在只能說普通，對鄖昀來說依舊是充滿回憶的東西。
那個時候，戰隊剛剛在錦標賽上打出成績，卧室的展櫃除了獎狀之外放進了第一塊職業生涯的金牌，他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歡呼雀躍，誰也無法預料幾個月之後將要發生什麼。
除了這套電腦，他沒從家裡帶走任何東西，現在，他要重啟職業生涯，自然要好好對待它。
rtk的基地離這兒不遠，只要兩個小時高鐵就能到達，鄖昀吃過午飯，還有時間在拆裝電腦之前，繼續他的守望先鋒。
剛剛坐到電腦面前，鄖昀就收到了江森的消息。
「因為英雄池的問題，戰隊決定讓你先做一段時間替補。」江森的話清晰地從聊天軟體里傳出來，帶著基地特有的安靜。
替補。
鄖昀打字問道：「請問……我的英雄池是哪裡出的問題？」
江森過了很久都沒有回復，安靜的對話框只有鄖昀的文字停留在那兒。
原本打開客戶端準備進行例行練槍的鄖昀，雖然身處訓練靶場，卻每隔幾分鐘就會切出來等待一句回答，但聊天框里一直沒有下文。
英雄池的問題？
鄖昀的麥克雷並沒有在國服長期打拚的經歷，也沒有遇到多少職業戰隊的選手，對於國服大多數人的水平都相當模糊，比他強的人肯定不少，但是他從st里沉澱下來的身法和意識沒有消失，鄖昀有自信練到更好。
他不是一定要打輸出位，成為副t、輔助都沒有任何問題，可鄖昀是真的沒想過會得到「替補」的位置。
影刃：zum，你們二隊人已經滿了嗎？
就像詢問一個上分車隊，鄖昀忐忑地等待著回答。
zum：沒有啊！今早忽然來了兩個新人，據說是替補。
加上自己，rtk至少招了三個替補？鄖昀已經不知道rtk經理的想法，在戰隊成員沒有完全固定的情況下，是先讓入職的人做好替補的準備？
鄖昀想了想，覺得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他不是嫌棄替補，即使是第一次打職業的時候，他也曾坐在替補席上為隊友加油。
然而守望先鋒和其他的fps遊戲不同，從世界盃的結果就能看出來，比起個人能力，它更需要隊友精準的配合。
熟練度高的戰隊會佔據更多的優勢，只要能夠將六人訓練到心電感應一樣地配合無間，隊員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替補的存在可有可無。
因為臨時出現的人員，永遠無法彌補配合上的生疏。
江森很久都沒有回答，久到鄖昀以為他不會回復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條語音消息。
「我們現在招募到了新的源氏選手，而麥克雷和安娜都有專業的隊員，所以和你的英雄池有衝突。但是替補的待遇和正式成員是一樣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你很有前途，英雄池也很有意思，戰隊需要半藏的時候，隊長會考慮安排你上場的。」
即使經理說得信誓旦旦，鄖昀心裡卻明白敞亮，國服的職業戰隊需要全程半藏的機會，是零。
還沒有展開宏圖霸業，就先被判了死刑。
「嗯。好的。」鄖昀說道，「請問戰隊現在是人滿了嗎？」
「是的。」江森很快答覆，「但是每個位置總是需要替補，你的實力很強，rtk的機會很多，待遇和福利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這是江森第二次提到「待遇」，他既給人希望，又不作出承諾，一味強調利益的語氣，鄖昀莫名地覺得似曾相識。
無論哪個職業圈，商人都會自動站隊金錢。他客氣地謝謝江森，然後結束了這段對話。
鄖昀簡單的行李只剩電腦還沒裝箱，他渾身使不完得勁突然消失，只想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替補啊……
鄖昀並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戰隊能讓他再試一次，對rtk的了解都是來自zum，現在發生這種情況，他難得地糾結起來。
聊天群依舊熱鬧。
一個月亮：你們別難過啊，沒了直播以後直接看比賽，我們就去刷比賽的彈幕。
吉吉：好有道理，突然覺得見證職業選手誕生，好熱血！
flyb：是時候想個口號了！不知道影刃加入rtk會叫什麼？rtkyingren嗎？
一個月亮：影刃是shadowblade啊！是時候亮出真名了哈哈哈！
影刃：去了基地會找時間開直播的，但是比賽可能暫時不上場哦，不好意思0.0
吉吉：哇，出現！不上場是隊伍磨合？
胡言胡說：理解理解，新隊伍嘛，總要挑個良辰吉日開.苞xd
聊天群的觀眾自發地為鄖昀作出了合理的解釋，他也不用再去煩惱怎麼告訴他們現狀。
如果去rtk只能先做替補，但是不去rtk，他實在是找不到別的出路。
先去基地看看。他是這樣想的，大不了就當個替補觀察一下現在的職業圈。
cld的密聊來得很快，他問道：感覺你心情不好，戰隊磨合有問題？
「我還沒去啊，哪兒來的磨合。」鄖昀很喜歡島田源氏，不僅僅是因為錢。這個源氏善解人意，對他來說更像相見恨晚的朋友。
鄖昀身邊沒有能夠說話的朋友，一想到島田源氏是個頂天立地的東北漢子，突然就覺得他可靠起來。
影刃：我準備先去rtk當一陣子替補。
「替補？」島田源氏用了十個問號來表達他的驚訝，「一隊的替補？」
影刃：沒確定，只說替補，剩下的去基地談。
而屏幕這邊的康明簡直一頭問號，rtk已經變得這麼牛比了？彩虹杯如果不是因為挖了對手的主c，恐怕現在都還沒有拿過冠軍吧？
影刃的號還停在訓練靶場，康明不用問都能知道這個練槍狂魔又在琢磨自己的麥克雷。
他直接申請入隊，很快組成了島田家族的雙輪車。
「待會房東來拿鑰匙，我可能就要去拆電腦裝機了。」
康明發現他居然沒有打消去rtk的念頭，聽到這句話康明只想咆哮：rtk的替補哪兒好，工資嗎？
「你還想去當替補？換個戰隊啊！」
「不僅僅是戰隊的問題，畢竟我是沒有成績的新人，這種情況我能理解。」
理解？康明簡直要氣笑了，理解什麼？理解rtk到處挖牆腳把送上門的試訓弄去當替補的苦心嗎？
「而且我也不知道別的戰隊哪一個會比較好。」鄖昀糾結，如何在一片混亂的國服電競環境里，找出一個不會輕易倒閉而且還招人的俱樂部，「也許我應該先去rtk試試，畢竟答應了經理，臨時反悔不太好。」
不太好……個鬼！
如果說在知道rtk挖牆腳之前，康明還能對這個俱樂部保有最基本的中立態度的話，現在絕對是拉入黑名單。職業圈的動向他總會收到風聲，康明知道這個戰隊的人員變化比較頻繁，他一直把這些變化當成戰隊的合理調整，現在仔細想想，影刃這樣的都只能去做個替補，rtk在他心裡的風格有了明確的定位：遇到好苗子不想著怎麼培養，直接先蓋戳圈養起來當替補，然後瘋狂挖角其他戰隊撿現成。
真是厲害了！
康明抓起電話撥給張燁，這傢伙接電話迅速，問道：「什麼事？」
背景音還傳來充滿活力的討論聲。
張燁那群職業選手已經入住鈴芯花園，都是一群年輕人，經常能夠因為一個戰術問題爭吵得天翻地覆。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我要是給你介紹一個天賦異稟擅長半藏、麥克雷的職業選手，你能把戰隊捧成冠軍嗎？」
這個問題問得突兀，張燁沉默兩秒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我們可以根據他開發專門的戰術體系，只要你能帶過來。」
「我問的是能拿冠軍嗎？」
「能！」張燁說得義正言辭，氣勢足得透過話筒都能震人發聵，「不是為了冠軍，組什麼職業戰隊！」
康明掛得利落。張燁性格是窩囊，但不代表他沒本事，這人和degr的教練師出同門，守望先鋒的每一場預測和分析都有相當高的正確率。
康明的解說穩坐掌控局勢的寶座，很大一部分是來自張燁的幕後準備。
但是這種話，說出去只會被人嘲笑，憑一個數據分析師就想贏比賽？痴人說夢。
康明不僅做了回痴人，還憑著張燁那些數據，坐穩了解說的位子。
「你就不想當戰隊主c！」康明開麥，直接問影刃，聲音氣勢如虹。
「想啊。」哪一個職業選手不想成為戰隊的核心。
「來我的戰隊。」
「啊？」
「來我戰隊吧影刃。其實我是一個超級富二代，剛剛招兵買馬組成了一個守望先鋒戰隊，要錢有錢，要名氣有名氣，就缺像你這樣的輸出位，豪華別墅當基地，月薪……反正比rtk發的工資高，你來不來？」康明開始考慮用金錢攻勢捕捉影刃。
「我不是為了工資……」
然而失敗。
其實康明早就察覺到，能夠執著於打職業，果斷放棄成為知名主播機會的影刃，可能真的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電競職業人這個身份。
像這樣的年輕人很多，每一個都懷揣著勝利的夢想，為了挑戰自我而不斷奮鬥。
康明說道：「其實這是我的私人請求，我的戰隊非常需要一個擅長麥克雷的人，但是像這樣的選手，我能看上眼的只有你一個。」
「比起去做一個人員超載隊伍的替補，不如來幫幫我，好嗎？」康明發誓，這麼低聲下氣妄圖博取同情的語氣，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我絕對不會攔著你，但是rtk的替補真的不算什麼好出路。」
影刃沉默了。康明能夠感受到他的掙扎，這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會因為一口治療，全程掩護天使，會因為隊友的一聲稱讚變得驍勇善戰，會因為彈幕的賣萌拿起惹人厭煩的半藏。如果他最終選擇去rtk，可能是因為zum盛情、是答應過rtk，也絕不會是因為rtk的名氣和錢。
「你們基地在哪兒？」影刃問道。
康明聲音都透著喜悅，「a市，你來嗎？」
「來。」影刃的聲音短促而肯定，「你的戰隊叫什麼？」
叫什麼？安於享樂完全忘記研究戰隊名字的康明，終於面臨了嚴峻的挑戰：有什麼名字是讓人一聽就很強很厲害扔到一大堆戰隊之中也掩蓋不了它奪目光芒的那種？
他沉默兩秒，說道：「am，我的戰隊叫做are men。」
鄖昀很喜歡島田源氏的反應速度，即使有時候經常因為衝動地拔出長刀導致失誤陣亡，但源氏對於殘血的判斷，一向非常準確。
無論他的初衷是為了搶人頭，還是刷新影擊，源氏在團隊中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發揮。麥克雷的攻擊速度比半藏快得多，在這種高頻率的擊殺中，兩個英雄的配合天.衣無縫。
終於將車推到了終點，認真打完這一回合的鄖昀查看直播間彈幕。
「對啊，被罵掛比了。」鄖昀回復著彈幕的問題，「所以還是半藏好，基本都不會被當成外掛，如果有人覺得半藏開掛還會被隊友糾正，連敵人都會幫你澄清。」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笑，「外掛」成為高手的代名詞，是一種可悲又可笑的事情。
理應得到稱讚的被唾棄，理應更加努力的沉溺於現狀，越來越多玩家信誓旦旦地指認外掛，卻根本不清楚科技在守望先鋒里應該怎麼去分辨。
「我比較喜歡吃甜的，一點也不喜歡辣椒，話說燒烤雖然好吃但是懶得走出門啊。」鄖昀和彈幕聊天，直接無視掉對面的嘲諷，任由比賽頻道刷出一條又一條質疑。
「兄弟，你不會真的是掛吧？」連隊友都開始被聊天記錄帶偏方向。因為守望先鋒這種第一人稱視角的遊戲，只有對手才能通過觀看陣亡回放，確定一個人是否開啟了科技。
[比賽]島田源氏：beling.tv/1234
「我們開著直播的。」島田源氏的聲音理所當然，濃重的口音說道，「到底是不是科技戰士，歡迎來看。」
「嗯，謝謝！」鄖昀趕緊謝謝源氏的解釋，對隊友說道，「我常用的英雄是半藏，如果你覺得我麥克雷像開掛的話，我換半藏？」
「不不不，你這段位，還開著直播，怎麼可能是掛。」隊友拒絕得義正辭嚴，生怕他一個不開心就拿起半藏全場划水，「麥克雷挺好的，別換！」
艾興瓦爾德的勝利在對面的罵聲中結束，從對手嘲諷的聊天記錄來看，鄖昀都能知道那些熱衷打字罵街的人，不會來直播間看一看對方究竟是實力還是外掛。
只相信自己的觀點，併當做真理，這是競技比賽的通病。
第一局比賽取得勝利之後，鄖昀已經成為了第九十一名，離他的目標還有41個對手。
鄖昀想要打敗的，不僅僅是競技比賽里的六個敵人，而是所有排在他頭上，阻止他進入前五十的玩家們。
「如果排到上一局的對手，我會開麥跟他們解釋的，打字解釋影響比賽集中力啊。」鄖昀說道。國服競技高分段，基本上都是幾十個眼熟的玩家，互相變換地圖，交換隊友，打來打去。
競技比賽進入國王大道。
這是一場旗鼓相當的對決，雙方都屬於大師分段，鄖昀和源氏的雙人車和另外一輛四人車組在一起，一起迎戰對面的六黑車隊。
並沒有排到前一局的敵人，也沒有前一局的隊友，但是，這一場競技可能比這都要糟糕。
在競技比賽的高分局有個默認的規則：六黑的車隊，不是職業就是外掛。
「那麼這次到底是外掛還是職業？」鄖昀選好麥克雷，調戲著彈幕的小天使，「要不你們賭一局，一分鐘時間站隊，賭贏的……點歌讓弟弟唱！」
島田源氏表示強烈抗議，「憑什麼不是你唱啊？」
聲音從隊伍語音傳來，鄖昀並沒有開麥，所以島田源氏能夠毫無違和地抗議他的決定，一定是開著他的直播間。
彈幕並沒理會源氏的抗議，興奮地刷過：「弟弟可以唱我在東北玩泥巴」「東北音唱南山南」「東北二人轉！」
島田源氏：「你們夠了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鄖昀聽到他的話，麥克雷的右手打出一個帥氣的響指，系統語音發出默認的「你好！」，說道：「看直播打競技會使人變菜，我們要懟六黑了，快關掉。」
「麥克雷你在直播啊？」他們的對話引起了隊伍里禪雅塔的注意，偶爾會出現這種對直播世界充滿好奇的人，「你主玩麥克雷的嗎？」
[隊伍]天晴：你看他生涯。
選擇禪雅塔的隊友，順從天晴的建議，點開了影刃的生涯，發現——這竟是個半藏。
「說吧兄弟，你這是坑了多少個隊伍？」隊友已經被影刃生涯里半藏的使用時長閃花了眼睛，「為什麼之前我從來沒見過你。」
鄖昀的麥克雷不斷地打著響指，正如一個恣意妄為的西部牛仔，他語調輕鬆，難以令人產生反感的聲音說道：「也就坑了好幾百場吧，然後從5000分一路掉到了4012分。之前你沒見過我，是因為我一直打的是12個五百強互毆的高端局，這還是第一次和大師段位打競技，請多關照。」
鄖昀用競技比賽封頂的5000分完美黑了一把自己，然後再用五百強高端局黑了一把隊友，而隊友渾然不覺，竟然笑得開心，說道：「可以啊大腿，帶我躺贏。」
國王大道進攻的號令響起，鄖昀站在源氏的身後，見他反彈回去了萊因哈特的一個烈焰打擊。
赤紅的焰火沿著剛剛的路線，伴隨著友方萊因哈特的烈焰，一併打在國王大道的雕像底座上。
除此之外，國王大道的夜晚寧靜而安詳，沒有防守方的身影出現在第一道入口的地方，也沒有殷紅的炮火出現在他們的進攻路線上。這是很少見的情況，鄖昀打過這麼多場國王大道，基本上開門就會受到猛烈的攻擊，敵人像害怕錯失擊殺機會一樣兇猛地發射炮彈，務必要將進攻方壓制在入口第一道防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