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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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對直播感興趣的時候，一定要成為平台人氣王哪怕現在想播就播想鴿就鴿。
無論是運氣好還是實力強，誰也無法否認康明的發展過程順風順水，所以養成他耿直爽朗的性格。
但他最怕人磨嘰。
張燁聲音透露著絕望和痛苦，讓康明一度懷疑他被債主追上門要賣了器官才能還債。
「張大爺你說話啊！」他在電話這邊急死了，張燁甩出一句需要錢，接下來的時間跟祥林嫂一樣唉聲嘆氣，甚至他還隱約聽到嗚嗚的聲音。
這傢伙在哭？康明最受不了誰哭了，大老爺們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解決嗎，哭有什麼用？
「你大爺，你說話啊，要多少，我給！」康明手在鍵盤上控制著源氏的動向，然而分心的代價，就是被一個麥克雷隨手擊殺。
康明怒罵一聲，簡直要摔鍵盤。
「不是，我覺得自己好沒出息，什麼事都做不好。」張燁的聲音低落，「我做了這麼多的分析和數據，結果讓梁老闆拿去賣了個好價錢，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選手，我們戰隊絕對沒有問題，梁老闆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康明翻了個白眼，老梁那副財迷心竅的模樣，如果不是早規劃好倒手轉賣，怎麼可能搞這種根本不賺錢的電競俱樂部。
「行了行了，我準備準備，待會過來再說！」康明聽到他的聲音，簡直要炸裂，張燁在工作上確實敬業，但是遭到挫折也更容易陷入自我嫌惡，就憑這一點，康明根本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電話那端凄凄慘慘戚戚。
「先別排。」康明開麥，急促地阻止影刃的排隊。
「怎麼了？」影刃的聲音從語音頻道傳來。
雖然短暫的幾個字不會讓康明簡單暴露在他家粉絲面前，但他還是選擇了敲字。
[隊伍]島田源氏：我有事，先下了。
康明也顧不得多做解釋，利落關機，抓起鑰匙和手機就往外跑。
不得不說，張燁的狀態真的非常糟糕，如果不是知道他從不喝酒，康明會覺得這人已經被酒精泡成了醉鬼。
張燁在電競俱樂部是做經理的，說是經理，其實更像一個戰隊的保姆，天天為那群被他一個一個挖掘出來打職業的選手操碎了心。
康明總能聽到他說：「今天研究的戰術沒什麼效果，但是大家都很刻苦去練了，感覺有些對不起他們。」
「今天他們配合得不錯，有了新的戰術思路，我覺得你解說的時候可以引用一下。」
「今天他們訓練賽終於打贏了rtk，感覺士氣越來越足了！」
打得一團糟的戰隊漸漸有了起色，甚至開始參賽，結果沒過幾天，又聽說要重新招人。
從不關心什麼職業戰隊的康明，現在才從張燁口中聽到：走的選手是被rtk挖角的，而且是決賽前一天！
「你們沒簽合同？」
「本來是想打完彩虹杯跟梁老闆談合同的，之前他給的錢太少了，貿然簽約反而不是好事。」
戰隊的待遇跟成績是直接掛鉤，梁老闆給的少，張燁想出成績再抬價，康明其實能夠理解，多少實力得多少利益，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賽前挖牆腳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還是讓他對rtk的印象跌到谷底。
「我怎麼只聽說你們棄權，賽前挖牆腳的事情一點風聲都沒有？」
張燁張了張嘴，只發出一聲嘆息，他臉上滿是苦惱，聲音嗚嗚地說道：「汪天睿還是個孩子，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毀了他的前途。也是這件事搞得所有人都跟俱樂部簽了約，沒想到梁老闆現在要把戰隊賣出去！」
「所以你就為了這麼個白眼狼的名譽，差點毀了另外五個人的前途？」
康明覺得這種臨陣脫逃的戲碼真是無比玄幻，一個新戰隊，哪怕輸了決賽，能拿到亞軍也是相當不錯的成績。大俱樂部是不錯，但是賽前跳槽，無論是選手還是接收的俱樂部，都會承擔極大的輿論譴責。
他看著張燁被他的話打擊得無處遁形的樣子，一米七七的個子幾乎要縮成一團。
康明狠狠拍他蜷起來的背，厲聲說道：「給我抬起頭來，這就是你對新老闆的態度嗎！」
張燁哭喪著臉猛地抱住康明的大腿，哇地一聲嚎道：「靈動，我真的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走開走開。」康明嫌棄地撣他的手，「要多少，你說。」
「五十萬。」張燁的聲音都透著絕望，他不像康明一樣衣食無憂，所有的存款加起來還沒到六位數，「一個孩子十萬。」
康明嗤笑一聲，點評道：「感覺像人口販子一樣。」
這確實是一筆人口.交易，張燁戰隊里的每一個選手都是他從公測開始發掘的，有的是天梯里的路人天才，有的是其他遊戲職業選手轉型，有的甚至是他在只有幾個觀眾的直播間里發現的，最小的只有17歲，最年長的不過21，對他們來說，確實像孩子一樣稚嫩。
辛辛苦苦一手帶起來的戰隊，被人搞出挖牆腳的事暫且不提，就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輸出位，短時間內不能繼續參加國內的守望先鋒職業賽，竟然要被俱樂部老闆打包賣掉？
康明覺得，這確實是梁老財那個吝嗇鬼會做的事。
「孩子們都很懂事，前天突然被梁老闆拉去談話，都說聽我的。但是梁老闆讓我要麼給錢贖身，要麼就去勸他們老老實實把電競熱情和夢想投入到新遊戲里。現在戰隊情況很糟糕，聽梁老闆的意思，明天就要簽轉賣合同。」
這麼悲慘的事情，康明卻忍不住嘲諷道：「聽起來就像老鴇在拉皮條。老梁要把他們賣給誰？」
有了錢的保證，張燁說話才算找回了生氣，他搓了搓臉，說道：「的張成思。」
「我怎麼不知道他要搞電競？」康明聽說過這個人的老總，但這是一家專攻營銷的宣傳公司，從來沒搞過什麼電競俱樂部。
康明的反應，張燁並不驚訝，他說：「我也是這麼問的梁老闆，但是他說是要把俱樂部打造成槍王戰記的一流電競戰隊。」
「什麼槍王？」康明皺了皺眉，他玩過幾乎所有的fps遊戲，還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張燁摸了摸手機，輸入一個網址，將屏幕遞到康明面前。
色彩斑斕的頁面讓康明眉頭一皺，這種低齡化的遊戲，往往擁有很糟糕的風評，先不評價新遊戲的未來，原本致力於在守望先鋒打出成績的職業選手被迫加入別的遊戲，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扼腕的事情。
商人的伎倆他最清楚，當一個俱樂部不能創造利益，卻有別的人敢接下這個攤子，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脫手。
康明想了想，他挺喜歡守望先鋒的，除主播、解說之外，他還沒沾過職業選手的邊，讓他不眠不休打競技娛樂還可以，要是嚴格按照職業的高強度訓練，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電競俱樂部的老闆，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我先給你五十萬，然後再給你兩百萬，既然你對他們有信心，我就當個甩手掌柜。戰隊給我弄出點成績來，我也不算荒廢光陰只知道花錢。」他說著最後一句話，語氣帶著點諧謔。
康明拿起手機開始查看他每張銀行.卡的餘額，他不記得確切的數字，但是五十萬現金應該還是有的。
「兩百五十萬？」這下輪到張燁驚訝了，「你哪兒來的這麼多現錢？」
康明想了想，說道：「你別管，反正不用去賣腎。別老哭喪著臉，好歹我是你債主啊，給點笑臉看看。」
「嘿。」
「蠢死了。」
張燁勉強地笑了一下，心裡卻並沒有太輕鬆，就算解決了五個選手的賣身契，他們戰隊還面臨一個巨大的問題。
「可我還缺一個輸出。」
康明覺得特別煩，說道：「明明輔助和前排才是最難找到合適的，怎麼你們一個個都缺輸出啊！」
「這、這個……」張燁覺得難以啟齒，「我們隊伍比較特殊，特別是我們家的指揮，試訓的人打一場競技他要是看不上眼，基本就gg了！」
康明第一次見到由指揮位決定戰隊成員的神奇的隊伍，他一臉嫌棄地看著張燁，真誠地問道：「你這是招隊員還是相親啊張大爺？還要你兒子對上眼，才能娶過門啊？」
張燁的腦迴路在這一刻接上線似的說道：「做不到完全服從指揮的隊友，招進來也沒有意義，所以我們隊伍肯定以指揮馬首是瞻！」
「難道你不覺得，這更像是隊霸的表現，而不是一個指揮的表現嗎？」
隊霸，是一個戰隊的大佬，所有人都必須捧著他、寵著他、聽他的話，稍有不順意的地方，就會被隊霸打入冷宮，並且背鍋。簡直是戰隊中拉幫結夥破壞和諧的毒瘤。
張燁聽到這個詞語，笨拙地反駁道：「不不不！盧筱安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
「原來你們隊霸叫盧筱安。」
「不是隊霸啊……」張燁的反駁毫無說服力，「你先說好友裡面有沒有推薦的人選吧。」
康明腦內閃過很多名字，然後被他一一否決，「他們都是戰隊的核心，不可能走的。」
甚至一瞬間，他想起的是影刃的名字。
但是，不可能，雖然他對rtk的印象極其惡劣，但是憑良心講，除了挖牆腳的方式比較下作，這個俱樂部卻從來不會虧待選手。
雖然影刃試訓的是二隊，但是憑他的實力，哪天變成一隊的核心，康明也不會覺得驚訝。
比起這種毫無成績，看起來隨時都會解散，還存在一個隊霸（？）的十八線未成形戰隊來說，好了千百萬倍。
康明跳過這個話題說道：「你把他們接到鈴芯花園去，就當基地吧。要弄什麼你跟我說，鑰匙明天給你。對了，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先跟你們隊霸聊一聊，看他老人家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人才。」
「不是隊霸，是盧筱安。」
「嗯嗯嗯，盧筱安。」康明懶得理他，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他都不想多加操心。
「陳老闆，你的戰隊應該叫什麼？」
「叫什麼？」康明想了想，「五缺一戰隊？ingbaby？？」
張燁一臉茫然。
「開玩笑的，等我想想。反正你還差個隊員，找齊了再說。」
康明伸個懶腰，覺得今晚真是累，隨隨便便就搞了個電競戰隊，要是家裡知道又要開始鋪天蓋地的二世祖燒錢論。
既然要把戰隊基地挪到鈴芯花園，那他該怎麼給家裡那位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霸道總裁大哥解釋呢？
四年前，我成為了你的粉絲，那時候我剛剛十四歲，我從一些報道里知道你的經歷，並且開始和你進行著短暫的交流。
也許你不記得了，但這沒有關係。
三年前我追隨你的腳步，成為了一名st職業選手，在我們國家的戰隊進行國內的比賽。每一次戰勝對手的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資格進入到國際賽中，一定要跟你對決，成為你的對手。
但是兩年前，我退役了。
因為我懷疑我的對手有著不光彩的作弊行為，我在比賽結束提出了質疑，但我是失敗者，沒人相信我的話。當時我天真的以為，只要能再一次戰勝對方，以一種獲勝者的姿態提出這個質疑，一定會有人選擇相信我。
然而，對不起，我沒有機會戰勝他，也沒能戰勝自己。
我是如此懦弱又膽小，在所有質疑我品行的嘲笑聲中選擇了退役。
那些觀眾的聲音，並不僅僅是因為不相信線下賽會存在作弊行為，也是因為我輸了。
輸家沒有說話的資格，這是電子競技印刻在我心裡唯一的真理。
整整兩年，我並沒有從失敗中振作起來，而是封閉了所有消息，也再沒有聯繫過你。
在昨天，我才剛剛看到你一年前聲明bme退出st的消息，也剛剛知道st職業圈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當年的對手是不是真的作弊，有沒有被禁賽，我沒有去關注，因為，我想重新戰勝自己，再去面對那些過去。
今天，我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守望先鋒的世界盃已經結束。
電子競技的世界改變是如此巨大，你仍舊是我里最崇拜的偶像。
現在我想追尋你的腳步，成為一名ow職業選手。
如果有機會與你賽場相逢，可以給我你的簽名嗎？
祝一切順利。
你的，daylight。」
今天影刃很不對勁。
至少，康明在直播間聽他說話都能明顯地感覺到，話變得非常少，連帶著竟然拿起了麥克雷。
cld：我從沒見過你的麥克雷。
「啊。」鄖昀看到這條彈幕，像是忽然醒了一樣，說道，「可能以後要習慣看我玩麥克雷了。」
不僅僅是麥克雷，還有黑百合、安娜、士兵76、獵空。
所有麥格雷斯擅長的英雄，鄖昀都想將他們練到極致。
他隨心隨意地虐殺著靶場機器人，幾天沒有去亞服，導致他的手感有一點生澀，在守望先鋒打職業需要做的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多，這不是一個人的戰場。
cld：不玩半藏了？
鄖昀沉默兩秒說道：「玩的。但是打職業可能用不上。」
畢竟國內戰隊的體系裡面，沒有人相信半藏這種戰術，即使國外圍繞這個英雄創造出各種奇迹，在國服，依舊不是主流。哪怕有誰拿起半藏令人驚嘆，這些使用半藏的職業選手也是因為擅長其他英雄，被吸納進職業戰隊的。
直播間安靜幾秒，忽然炸起一片彈幕：
「什麼你要打職業？」「0.0職業什麼鬼？」「影影你以後不直播了嗎？」
鄖昀沒想到自己隨口一提，就被觀眾抓住了關鍵，然後窮追不捨。
打職業什麼的，他自己在心裡只是有個規劃，連去哪個戰隊、投什麼樣的簡歷都沒想好。
鄖昀發現自己非常地脆弱，昨天給麥格雷斯寫郵件的時候，竟然一邊刪改著措辭，一邊毫無形象地哭了起來，就像受到委屈的小孩跟大人告狀一樣丟臉。
這種性格去哪兒打職業都很堪憂。
鄖昀狠狠鄙視自己之後，開麥輕鬆地說道：「打職業並不代表不直播了啊，我跟b站有合同的，合同沒到期之前，我不會違約的。」
他頓了頓，說道：「也許最近播出時候可能有調整，我還是想參加職業隊的試訓。到時候會在群裡面通知各位。」
本來只想安安靜靜看直播休息一下的康明，蹭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迅速地打開電腦。
不過一周沒上線而已，影刃怎麼突然就要去打職業了！
電競職業！這種在康明心中完全等於遊戲苦力、燃燒青春的代名詞，甚至想想laur那群智障青年歡樂多的樣子，覺得還有可能降低智商的身份，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影刃是要幹嘛。
等他登上守望先鋒，影刃的賬號還在訓練靶場進行日常練槍。
「你要打職業？」島田源氏加入隊伍的第一句話開門見山。
鄖昀直面他的問話，說道：「我覺得自己還是很厲害的，應該為中國的守望先鋒事業獻出一份力量。」
島田源氏爽朗地笑道：「因為你看到中國隊輸在了八強？」
鄖昀習以為常地點擊競技排位，說：「我沒有瞧不起中國隊，他們很厲害，所以我想看看如果自己打職業，能走到什麼程度。」
這是他的真心話，鄖昀已經兩年沒有接觸過系統訓練，連守望先鋒基本的套路都了解得有限，哪怕他可以單槍匹馬在競技比賽里大殺特殺，也不可能一到職業賽場就擁有優異的表現。
守望先鋒和task的風格完全不同，st完全就是個人實力碾壓的戰場，但是ow，即使是所向無敵的麥格雷斯，面對配合完美的韓國隊，依舊不能以一挑六。
如果說其他fps遊戲強調的是個人實力，那麼守望先鋒，強調的是團隊配合，在相同的配合下，個人實力出眾的戰隊可以贏，在相同的個人實力下，配合出眾的戰隊也可以贏。
勝利不僅僅再是一個模式，它變得多樣又充滿戲劇性，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百分百笑到最後。
鄖昀想，這也是麥格雷斯沉迷ow不可自拔的原因，無法預料結果的戰鬥是他最喜歡的挑戰。
島田源氏很安靜地加入排位比賽，選出他的本命英雄源氏。
而鄖昀，這一次拿起了麥克雷。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國服拿麥克雷，卻是他第一次在直播的時候，無視掉彈幕嚶嚶的哭泣，殘忍地放棄了半藏。
他的心很軟，過去總覺得觀眾捨棄掉自己玩遊戲的時間來支持他，就應該玩一些她們喜歡的英雄，才不算辜負期望。
但是現在，他要重新站起來，拿到進入戰隊的資格，就必須用麥克雷打出成績。
因為大部分的戰隊，只相信擅長麥克雷、源氏、死神、法老之鷹、士兵76的c位選手，而這些備受俱樂部青睞的英雄裡面，鄖昀只有麥克雷可以自信地拿出手。
首先，成為一個能夠輕鬆在國服路人局暢遊的麥克雷，然後，再談職業。
他已經是守望先鋒第二賽季五百強的第113名，這個名次，完全是屬於半藏的成績。
「源氏。」影刃的聲音從隊伍頻道傳來，「我今晚想用麥克雷打上前五十。」
影刃的態度很嚴肅，從他沒有笑嘻嘻地喊著「弟弟」就能聽出來，康明只需瞥一眼就能看到彈幕的哭著賣萌的景象。
康明知道影刃很珍惜那些數量稀少的觀眾，哪怕在他看來，有一部分人沉迷在半藏的世界，無論是什麼情況都喜歡看半藏征戰沙場。
這是一種喜愛冷僻英雄在賽場上打臉嘲諷者的心態，無疑也給影刃帶來很大的壓力，有時候局勢逆風，都能發現影刃拼勁全力也要冒險擊殺對面。影刃想贏，他想讓那些質疑半藏的聲音消失，但又不得不面對各種隊友在配合上的失誤，將勝利拱手讓人。
康明還是喜歡開開心心把遊戲當做休閑的心態，但他仍舊開麥說道：「行，沒問題，源氏大腿帶你飛。」
這是一項相當艱巨的任務，至少對於康明來說有些困難。
他只在老周、星澤的三輪車的情況下，上過第80名，然後遇到的隊伍，不是職業車隊，就是外掛。
國服前五十的地盤競爭相當激烈，並不是有實力就可以打得上去，更需要的是運氣。
排到一群懂得交流配合的隊友，排到一群不是外掛不是職業的對手，比賽之中不出現掉線、吵架、甩鍋等導致團隊不和的因素，這些，都是運氣。
即使康明心裡滿是悲觀的懷疑，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信心，「待會你出門，就在運載目標上躺好，我帶你贏妥妥的。」
「該躺好的是你吧。」影刃笑著，拿起麥克雷走出重生室。
艾興瓦爾德的橋洞，是防守方最愛的防守位，只要牢牢霸佔這個地方，只能從這條路通過的進攻方就無計可施。
當然，這是一般情況。
康明的源氏從最右邊的窗口出門，直接走到了懸崖邊緣，跳崖爬牆再接一個影擊，輕鬆繞開了防守方的正面，繞到了防守方的後背，他暗暗半蹲，壓低腳步的聲音，從第一道防線輕易衝進目標點。
「他們回防了就趕緊進來……」他的話還沒說完，敵人就掉了一個麥克雷。
擊殺者：影刃。
在開局不到二十秒的時間，鄖昀就擊殺了第一個對手，那個赤紅邊框的麥克雷，從萊因哈特身後露出身體，妄圖攻擊躲在牆角的禪雅塔。然而，兩槍之間，足夠鄖昀完美地鎖定他。
鄖昀想要一晚上打上前五十，並不是痴人說夢，他長期混跡在國服與亞服之間，明白路人局最容易出現的問題。
走位失誤，冒險追擊，大招亂交，這些經常發生的事情，即使是在五百強的對決中，也不算少見。
他只要能夠率先讓對面減員，保持以多打少的局面，想贏並不是難事，更何況，隊伍里沒有半藏。
在穩住心態就能贏的競技中，半藏僅僅是出現在隊伍之中，就可以輕易讓大多數人原地爆炸。
鄖昀一個翻滾避過萊因哈特的衝鋒，回身瞄準撞牆的敵人，在萊茵哈特揮錘攻擊的瞬間接上閃光彈定住，兩槍瞄頭，輕鬆擊殺。
「大鎚掉了。」他往目標點走去，遠處那些紅色的敵人，都是活靶子而已。
無論是運氣好還是實力強，誰也無法否認康明的發展過程順風順水，所以養成他耿直爽朗的性格。
但他最怕人磨嘰。
張燁聲音透露著絕望和痛苦，讓康明一度懷疑他被債主追上門要賣了器官才能還債。
「張大爺你說話啊！」他在電話這邊急死了，張燁甩出一句需要錢，接下來的時間跟祥林嫂一樣唉聲嘆氣，甚至他還隱約聽到嗚嗚的聲音。
這傢伙在哭？康明最受不了誰哭了，大老爺們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解決嗎，哭有什麼用？
「你大爺，你說話啊，要多少，我給！」康明手在鍵盤上控制著源氏的動向，然而分心的代價，就是被一個麥克雷隨手擊殺。
康明怒罵一聲，簡直要摔鍵盤。
「不是，我覺得自己好沒出息，什麼事都做不好。」張燁的聲音低落，「我做了這麼多的分析和數據，結果讓梁老闆拿去賣了個好價錢，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選手，我們戰隊絕對沒有問題，梁老闆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康明翻了個白眼，老梁那副財迷心竅的模樣，如果不是早規劃好倒手轉賣，怎麼可能搞這種根本不賺錢的電競俱樂部。
「行了行了，我準備準備，待會過來再說！」康明聽到他的聲音，簡直要炸裂，張燁在工作上確實敬業，但是遭到挫折也更容易陷入自我嫌惡，就憑這一點，康明根本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電話那端凄凄慘慘戚戚。
「先別排。」康明開麥，急促地阻止影刃的排隊。
「怎麼了？」影刃的聲音從語音頻道傳來。
雖然短暫的幾個字不會讓康明簡單暴露在他家粉絲面前，但他還是選擇了敲字。
[隊伍]島田源氏：我有事，先下了。
康明也顧不得多做解釋，利落關機，抓起鑰匙和手機就往外跑。
不得不說，張燁的狀態真的非常糟糕，如果不是知道他從不喝酒，康明會覺得這人已經被酒精泡成了醉鬼。
張燁在電競俱樂部是做經理的，說是經理，其實更像一個戰隊的保姆，天天為那群被他一個一個挖掘出來打職業的選手操碎了心。
康明總能聽到他說：「今天研究的戰術沒什麼效果，但是大家都很刻苦去練了，感覺有些對不起他們。」
「今天他們配合得不錯，有了新的戰術思路，我覺得你解說的時候可以引用一下。」
「今天他們訓練賽終於打贏了rtk，感覺士氣越來越足了！」
打得一團糟的戰隊漸漸有了起色，甚至開始參賽，結果沒過幾天，又聽說要重新招人。
從不關心什麼職業戰隊的康明，現在才從張燁口中聽到：走的選手是被rtk挖角的，而且是決賽前一天！
「你們沒簽合同？」
「本來是想打完彩虹杯跟梁老闆談合同的，之前他給的錢太少了，貿然簽約反而不是好事。」
戰隊的待遇跟成績是直接掛鉤，梁老闆給的少，張燁想出成績再抬價，康明其實能夠理解，多少實力得多少利益，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賽前挖牆腳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還是讓他對rtk的印象跌到谷底。
「我怎麼只聽說你們棄權，賽前挖牆腳的事情一點風聲都沒有？」
張燁張了張嘴，只發出一聲嘆息，他臉上滿是苦惱，聲音嗚嗚地說道：「汪天睿還是個孩子，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毀了他的前途。也是這件事搞得所有人都跟俱樂部簽了約，沒想到梁老闆現在要把戰隊賣出去！」
「所以你就為了這麼個白眼狼的名譽，差點毀了另外五個人的前途？」
康明覺得這種臨陣脫逃的戲碼真是無比玄幻，一個新戰隊，哪怕輸了決賽，能拿到亞軍也是相當不錯的成績。大俱樂部是不錯，但是賽前跳槽，無論是選手還是接收的俱樂部，都會承擔極大的輿論譴責。
他看著張燁被他的話打擊得無處遁形的樣子，一米七七的個子幾乎要縮成一團。
康明狠狠拍他蜷起來的背，厲聲說道：「給我抬起頭來，這就是你對新老闆的態度嗎！」
張燁哭喪著臉猛地抱住康明的大腿，哇地一聲嚎道：「靈動，我真的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走開走開。」康明嫌棄地撣他的手，「要多少，你說。」
「五十萬。」張燁的聲音都透著絕望，他不像康明一樣衣食無憂，所有的存款加起來還沒到六位數，「一個孩子十萬。」
康明嗤笑一聲，點評道：「感覺像人口販子一樣。」
這確實是一筆人口.交易，張燁戰隊里的每一個選手都是他從公測開始發掘的，有的是天梯里的路人天才，有的是其他遊戲職業選手轉型，有的甚至是他在只有幾個觀眾的直播間里發現的，最小的只有17歲，最年長的不過21，對他們來說，確實像孩子一樣稚嫩。
辛辛苦苦一手帶起來的戰隊，被人搞出挖牆腳的事暫且不提，就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輸出位，短時間內不能繼續參加國內的守望先鋒職業賽，竟然要被俱樂部老闆打包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