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到外掛
當一群人蜂擁而出，源氏帶著半藏的探測箭沖向二樓，那群守株待兔的防守方，擠在小房間里，就像被驚擾的沙丁魚，嘩啦啦立刻後退。
康明的源氏沒什麼缺點，就是技術不行還愛浪，他把自己當做一柄利刃，直指敵人核心輸出。
敵方猛烈的火力迎面襲來，鄖昀準備爬上二樓牆壁支援康明的時候，被橫衝出來的士兵76直接打死。
陣亡回放裡面的自瞄，在他還未出現在鏡頭上時，士兵76的准心就隔牆擺動著。
「76是外掛。」鄖昀開麥說道。
「不止。」康明躺在地上，安靜地看著死亡回放，查莉婭的激光筆戳著他的腦門，抖動得像患有帕金森。
「查莉婭也是掛，這是個老闆隊。」
守望先鋒的外掛很常見。
六黑車隊經常能遇到保掛上分的老闆隊，他們會利用遊戲系統的組隊bug，假裝自己不是一路人。
「這兩個路人。」鄖昀向觀眾解釋到，「一開始對面明明是六黑車，他們開局就利用bug退出了隊伍，想要撇清關係。」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同樣是違背暴雪規則的事情，外掛比代練更令人痛恨，那些破壞遊戲環境的人，因為老闆的存在，將外掛用得肆無忌憚。
就像依附智能機械的人類，與反對智能機械的人類之間的鬥爭。
破壞遊戲環境的外掛簡單挑撥起來的戰鬥，可悲又可笑。
康明心情有點沉重，他還沒見過能用411陣容打過外掛的隊伍，雖然團隊遊戲一切皆有可能，看過這麼多場比賽，還是覺得，可能只會發生在強隊毆打菜雞身上。
「試一把。」老周對於對戰永遠充滿自信，哪怕他們這個車隊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配置，「外掛是76和查莉婭，優先集火。」
士兵76比較好處理，畢竟只有200血，黑百合與半藏的簡單配合，就能讓他們露頭就死。
而查莉婭……
康明的源氏被查莉婭粗紅的激光筆弄得煩不勝煩，他直接突進後排，還沒對盧西奧下手，查莉婭鎖頭的自瞄直接在他腦門上戳來。
只能逃。
「誰跟我去殺查莉婭。」一個源氏根本切不了這麼厚的肉。
「xd，跟康明過去。」老周作為理所當然的指揮，直接點名。
「我。」鄖昀的半藏頭像在左上角閃動，聲音低沉而磁性，「我會幫你們。」
半藏幫我？
康明從沒和半藏配合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提議，讓他覺得有些怪異。
半藏怎麼幫？
這種超越想象的畫面，康明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有xd的麥克雷一起去抓對手，他根本不怕。
一個職業選手、一個五百強主播，二挑一打不過外掛？那不如退出守望先鋒算了！
敵對的查莉婭依舊亮著高能紅光，他們還沒從牆角露頭，閃亮的激光就沿著牆面掃過來。
要麼是鎖頭，要麼就是透視。
xd的麥克雷一個閃光彈定住查莉婭，康明繞過傷害範圍直接貼身攻擊。
殺查莉婭一定要迅速，不然閃光彈間隙消失，她的能量盾會讓人煩不勝煩。
果然，最後殘血的查莉婭亮起能量盾，掙扎地追逐著康明。
一道藍色箭影釘在查莉婭圓形護盾腳下，盾碎的瞬間，分裂出的箭直接以一種折射角度穿進她的身體。
「呃……」查莉婭被半藏消滅。
康明感受到了影刃所說的「我會幫你們」是怎麼回事。
分裂箭、探測箭，兩種對於半藏來說最重要的技能，他毫無保留地交到源氏和麥克雷出現的地方，等他們出手的時候，外掛查莉婭和隊友都受到了一定傷害，而且，他們一旦逃命，馬上就被探測箭勾勒出赤紅的輪廓，根本就跑不了。
「沒人可以躲過我的眼睛。」而他帶來的黑百合，大招紅外偵測的音效一直在場上響起，zum對敵人造成的傷害，完全可以彌補他們只有一個坦克一個治療的劣勢。
黑爪重建帝國的效果，在第一局就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透視。
暴雪允許的透視技能，只有黑百合的紅外偵測與半藏的探測箭，這兩個技能被他們配合到了極致。
黑百合大招的空隙間，就由半藏的探測箭彌補，幾乎在每一次重要的團戰之中，絕不會有躲在牆角逃過一命的漏網之魚。
當運載目標到達第二個檢查點的時候，康明看著那道禁閉的大門緩緩開啟為他們放行，不知道感嘆是他們厲害，還是對面菜雞才好。
而對於鄖昀來說，他必須擊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密切關注對面開掛76的行蹤，連自己在直播都忘記。
他捏了捏過於緊張導致有些痛的手指，在陣亡的時候才有空去關注他的小天使。
「加油加油qwq」「nice的一箭」「影影我宣你」「制裁外掛qaq！」
「謝謝，謝謝！」鄖昀認真回復著，雖然大多數觀眾連很多技能都不知道，但對於外掛的態度，都是一致對外。
沒有開脫，沒有洗白，他不需要一個人徒勞地聲明外掛對於遊戲的破壞，都會有人自發地站在他身後支持他。
這樣的感覺，也是他眷念b站的原因之一。
他有很多次機會能夠去到更廣闊的平台，但他曾經打開過那些直播間，看到十幾萬的觀眾彈幕烏煙瘴氣地討論著外掛的利弊，就覺得心生氣憤。
他不需要知道外掛的益處，他只知道外掛該死。
「下一回合，誰先死誰就換盧西奧，然後是查莉婭。」老周大佬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默默服從。
康明自信地想，肯定是半藏和黑百合換，跟他沒有關係。
然後他才發現，太浪是如此地寂寞。
他不過是發現一個繞后的外掛，然後悄悄蹲在他後面準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結果這外掛76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故意蹲在拐角等他。
康明連源氏的保命技能都沒時間開出來。
「我不會盧西奧啊！」康明開麥強烈抗議。
「你就全程加速。」老周說。
彈幕刷過一片哈哈哈哈，康明鬱悶地拿起盧西奧，這個英雄怎麼說呢，根本不符合他的手感，攻擊彈道緩慢得等同沒有。
還不如，近身攻擊。
康明開著加速，瘋狂沖入戰局，在一片「dj騎臉怎麼輸」的歡呼聲中，追著對面的萊茵哈特一通狂揍。
看來這個萊茵哈特就是老闆，在盧西奧的近身攻擊之下笨重得不知所措。
「所以這些人，靠外掛帶上來還是這麼菜，真是蠢死了。」康明聽到了dva核彈爆炸的聲音，立刻滑牆逃命跑上二樓，發現半藏也從另一面牆爬上來。
「快跑。」那個辨析度極高的聲音，不用講自己是誰，康明都能聽出來。
跑什麼？這邊風景不錯，能清楚看見一群人在下面奮戰，老周的萊茵哈特被安娜打上一記激素，立刻衝上去打開僵持的局面。
「滴滴滴——」dva機甲飛行帶有有獨特電子遊戲配音，從半藏出現的方向飛上來。
這隻追著半藏硬剛的dva在看到二樓划水發獃的盧西奧，立刻轉變了目標。
康明暗罵一聲，只能再次跳入樓下戰圈。
說好的在這兒狂混，真的是不給人一點機會。
於是敬業的康明，在紛飛的炮火之中左右橫跳，上下爬牆，以飄逸的舞步，與緩慢的彈道，來展現盧西奧如何瘋狂划水。
「我跟你們說，盧西奧的左鍵就是隨便亂混，右鍵就是推遠點繼續混，來我們按個e，跟上我的節奏大家一起混。」康明亂七八糟地解說著dj技能，外掛的76開出赤紅色的戰術目鏡，喊出一聲「我看到你們了」衝進人群。
康明按下終極技能音障，伴隨著盧西奧開大的跳躍，說道：「那麼現在，就是給老子在這兒狂混！」
綠色的音障護盾一層一層地飄出去，保護了周圍所有的隊友，康明不管大家是不是殘血，堅決不切治療音效。
馬上，安娜的治療手.雷砸中敵人，連帶著隊友的血量一起抬了起來。
「以上，就是專業混子ing的實戰教學。」
康明做了發言總結，然後開麥誠懇地說道：「老周，你看我盧西奧這麼菜，不如讓我換個禪雅塔吧。」
「你加速得挺好。」
「那當然，我是天才啊！」
「嗯，下一回合繼續用。」
康明：……
「我這麼混都能受到表揚，心情很複雜。」康明對著直播間觀眾深情告白，「其實我覺得，我比半藏強多了。」
嘴上這麼說著的康明，還是覺得，半藏這個英雄，竟然也有可取之處。
至少他做到了一個c位突擊應該做的事情。
鄖昀在攻防互換的中場休息之間，一邊回答著彈幕，一邊忙碌地點擊舉報。
他在舉報內容那兒認真地填寫到：「使用自瞄外掛，帶四個老闆上分，請儘快處理。」
彈幕提醒道：「多寫一點會處理得更快。」
「啊，這樣嗎？」鄖昀看著那句話，確實覺得有些過短，「多寫點……」
於是，複製，粘貼，粘貼，粘貼，鄖昀將那句話重複了十遍，佔滿了整個舉報內容框。
而康明這邊的彈幕，紛紛刷起使用特殊通道的要求。
守望先鋒因為高分局外掛太多，特地為高分段知名主播開通了特殊的舉報通道，只要進行聯繫，五分鐘內就可以將外掛封停。
但是整整一個回合，康明都沒有使用這個權利。
在彈幕反覆地刷新提醒下，康明無奈地說：「主播快速舉報通道已經關閉了。」
就在一周前，因為有主播打不過對面就說是外掛，誤封了好幾個人，導致論壇輿論壓不住，直接取消了這個特殊通道。
他聽說這件事之後，都不知道應該嘲笑該主播心胸狹隘還是草木皆兵才好。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光憑肉眼就能分辨出對面究竟是外掛還是真正的高手，也不能保證高分段的知名主播，每一個都不會為了維護名譽，去冤枉無辜的玩家。
但現在他們對面的車隊外掛，連假裝空下槍都不願意，演都不演的外掛態度才是最可怕的，這代表著，這些開掛的帳號不過是可以替代的消耗品，封禁了一批，馬上就有新的賬號以供使用。
取之不盡，封之不竭。只要有老闆的買方市場，外掛的賣方市場永不衰竭。
「老周，你說暴雪什麼時候才開始封老闆號啊？」
所有人都在運載目標上安靜地等著老周回話，努力地進行著下一波團戰，直到最後戰鬥勝利。
「不知道。」老周點開匹配列表，一個一個地開始舉報，「也許明天，也許明年。」
也許，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