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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肆意恩仇(九)

  魏長澤輕聲嘆道:「哎呀,別生氣。」


  邵日宛道:「得了,先回去吧。」


  魏長澤身上酒氣嗆人,依著門框道:「大師兄啊……」


  邵日宛頗有些無奈,道:「你這是耍酒瘋了?」


  「酒不醉人,」魏長澤用手指輕輕地托住了邵日宛的下巴,「人自醉。」


  邵日宛一巴掌甩開:「真是瘋子。」


  魏長澤咧嘴笑了笑,晃蕩一下站直身子:「走了。」


  他轉身往黑暗的走廊另一邊走去,嘴裡還哼著小曲兒:「整晚胡思亂想,夜色真好讓我睡不著……相思若好不了……」


  歌詞亂串,曲不成調。


  邵日宛看著他這背影忽而頓了頓,搖頭推開了門。


  第二天日上三竿,魏長澤昏睡不醒。


  李舒到了正午才打著哈欠下樓,自發地坐到邵日宛和方勝的桌前,道:「魏不忌還沒起呢。」


  邵日宛:「怕是沒有。」


  方勝規矩道:「真人。」


  李舒大手往他的腦袋上揉了揉,道:「好乖好乖。」


  「他可真是過了好日子了,」李舒道,「竟睡到了這時候。」


  邵日宛輕笑道:「若沒人叫,明日這時也未見得起。」


  李舒道:「說了你怕是不信,這人就是賤骨頭,在十二塢每日被逼得睡不得兩個時辰,竟幾天就變回了這副德行。」


  邵日宛手指輕輕地在桌上點了點,問道:「做什麼要這麼辛苦?」


  「第一年就是修鍊,」李舒抓了個包子,「入了門同門師兄弟便是生死之敵,都是簽了生死狀的,死在師兄弟手中只算技不如人,要麼出師,要麼死,要麼當下一任鬼手。」


  邵日宛著實驚了一下,一時沒說話。


  李舒笑道:「我就猜你不知道,當年魏不忌來時,聽了這條例當即扔了紙筆,死活不入門。」


  邵日宛頓了一下,道:「他當時走投無路。」


  「何止,」李舒道,「傷可見骨,硬是騎著馬挺過來,臨門一腳,卻聽見要受這折磨死也不肯,真是不知怎麼說。」


  邵日宛想到那人的懶散,聽到這話定是嚇成了什麼樣子,忽然笑了笑。


  李舒嘆道:「這包子不錯啊,什麼餡的?」


  方勝道:「豬肉白菜。」


  「好東西,」李舒道,「塞外什麼也好,就是過得太粗糙,實在太他娘的粗糙了。」


  邵日宛道:「李道友也是中原人士?」


  李舒隨意道:「算是吧。」


  他語氣淡淡,邵日宛便識趣不再多問,兩人隨意聊了聊,到都覺得對方鍾交,賓主盡歡。


  李舒道:「你們下一步打算如何?」


  「下一步,」邵日宛道,「等著他醒。」


  李舒:「……」


  邵日宛道:「你呢。」


  「我么,」李舒隨意伸了個懶腰,「奉命行事,只等著請柬送來便行了。」


  今天的雪依舊沒停,紛紛揚揚地大片大片地飄灑下來,正午過後日頭正好,陽光帶了些暖冬的意思,店小二將窗子打開,透了透氣,街上走得卻都是修真人士,柔軟的雪落在了冰涼的劍刃兵戈之上。


  「師尊屍骨未寒,」一男人道,「宴請之類的虛禮不便多做,不然怕給外面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身後跟著的人便應著。


  男人低聲道:「駐屍符多備幾張,千萬不可出來紕漏。」


  「那是自然,」身後那人趕忙應了,「只是師尊頭七已過,不能再拖了。」


  男人道:「魂魄早已歸西,師尊是大造化的人,早已捨棄了肉身,不必憂心。」


  兩人邊說邊走,男人忽然停了下來,道:「什麼人!?」


  四周靜謐無聲,下雪的時候天地間都是安靜的。


  男人稍作放鬆,沖身後那人使了個眼色,轉身走過了走廊。


  『啪嗒』一聲,一道冰柱順著房檐掉了下來,剛才的那兩個人瞬間從房頂提劍沖了過來,卻撲了個空,只看到了空蕩蕩地走廊。


  男人肩膀鬆了下來,劍歸鞘,帶著人走了。


  角落裡一處空氣詭異的動了動,邵日宛緊緊地捂住魏長澤的嘴,鬆了口氣:「走了。」


  魏長澤重新得以呼吸,哭笑不得道:「怕個什麼。」


  兩人身上各自貼了張黃符,硃筆詭異遊走畫就,據說是從奇門遁甲處得以延伸,可做出隱身的功用。


  邵日宛道:「快走吧。」


  「噓,」魏長澤道:「等等。」


  他隨手掏出一張符紙,把大拇指咬破了畫了兩筆,隨手扔到了半空中道:「玉皇光降律令敕!」


  符紙在空中轉了兩圈,忽然向東南方向飛去。


  魏長澤道:「跟上。」


  邵日宛左右看了一眼,握著劍柄跟在了他身後。


  天極門內子弟眾多,四處縞素,白布就有百匹掛在門上,魏長澤就這樣大咧咧地帶著邵日宛跑在人家的師門之中。


  人多是好事,能隱藏住他們的氣息,可是這張亂飛的符紙卻藏不住,邵日宛唯恐讓人看見,道:「晚上再來吧。」


  魏長澤沖他笑道:「晚上只怕這裡布下的是天羅地網,你進也進不來。」


  白天尚可放鬆警惕,晚上那必然是嚴防死守,不放過一隻蒼蠅的。


  符紙一路緊貼在門框上向前飛去,忽然一道門毫無預兆的打開,一個年輕道士走了出來,猛一回頭就看見了這張尋靈符。


  那年輕道士毫不猶豫瞬間提劍斬斷,喝道:「什麼人!」


  魏長澤當機立斷,一把摟住了邵日宛的腰,翻身上了房頂。


  氣場流動,金丹期的真氣只要運功就藏也藏不住,動靜瞬間將眾人驚擾,眨眼間跑出了數十人聚在院中,均是嚴陣以待。


  兩人靠得極近,邵日宛聽見魏長澤嘆了口氣,然後在他耳邊道:「好煩啊。」


  邵日宛:「……輪得到你么。」


  魏長澤道:「給你看個好玩的。」


  他再次咬破手指,在黃符上畫了兩道,口中輕念著長長的一串拗口的咒,扔了出去。


  符咒驟然破碎,卷集著飄揚的雪花,忽然捲起了一陣微風。


  白雪慢慢地染上了灰色——微風越來越猛烈,毫無預兆的,一陣暴風捲來!

  魏長澤道:「厲害嗎?」


  這話倒是像邀功的小男孩,剛剛給姑娘表演了一場魔術。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怕人不知道你闖進來了吧。」


  一個白眉真人御劍從暴風中沖了出來,沖著兩人的方向怒道:「放肆!」


  邵日宛道:「敵方部隊還有一分鐘到達戰場。」


  魏長澤笑道:「足夠了。」


  真氣提起,周身氣場霎時一變,他突然沖了出去,彷彿一道箭一般——


  那白眉真人如有感知,提劍格擋,兩道劍空中相會,一片震蕩。


  白眉劍修道:「畏首畏尾算什麼男人,有種你便出來!」


  魏長澤勾唇笑了笑,並不做聲,劍氣溢滿手中,白光陣陣,殘影翻飛,迎頭追上。


  白眉劍修看上去年逾花甲,一身功法遒勁,大喝一聲咬死不放。


  金丹三層,邵日宛心道。


  他往下面看了一眼,這小把戲並不能維持更久,怕是馬上就要引來救兵,便引劍沖了上去。


  以二敵一,非君子所為,所幸邵日宛和魏長澤沒一個是君子。


  白眉劍修縱是在過精練的劍法也抵不過兩個人前後夾擊,何況他在明,對方在暗,一下子露出了破綻。


  邵日宛一劍挑向劍修的肩膀,真氣灌進劍身,一擊將他懟在了地上。


  魏長澤二話不說抓過他的手腕,提在了自己的肩上,運足真氣御劍擦著房頂飛了出去——


  幾乎就在同時,一群劍修弟子便從門口沖了出來,被院中的陣仗嚇了一跳。


  邵日宛道:「還找么,怕是要戒嚴了。」


  「找,」魏長澤果斷道,「懶得再來。」


  邵日宛簡直沒話說了。


  一個歷史悠久的宗門,必然有數不清的辛秘,就像失火的時候母親會最先看向孩子的方向,這個節骨眼上闖進了人來,天極門上下最先護住的,就是最重要,或者是最見不得人的東西。


  大批的人往出事的庭院中趕去,還有一批人卻去了相反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就在這紛亂中趁勢跟上。


  邵日宛道:「你倒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都會御劍了。」


  魏長澤嘆道:「只能撐上一時半刻,就要堅持不住了。」話是這樣說,也沒有放開邵日宛準備落下的意思。


  邵日宛看了一眼下面,道:「運功便要泄露真氣,還是下去吧。」


  魏長澤便順桿爬道:「哎呀大師兄心疼我了。」


  邵日宛早就練就了銅牆鐵壁,只當沒聽見。


  這是一棟紅木閣樓,兩層高,里裡外外的守了十多個人,確實比別處要密了很多。


  魏長澤道:「你猜裡面是什麼?」


  邵日宛:「惠靜的屍首。」


  魏長澤卻本欲說什麼,卻忽然頓住,一把拉住了邵日宛的往外跑去——


  一個男人憑空出現,劍如霹靂長跑翻飛,口中念著決,喝道:「何人膽敢擅闖天極門!」


  魏長澤忽然將邵日宛大氅的帽子給他帶了上去,遮住了大半張臉,一把推開他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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