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靈石靈石
瀚天一家較好的茶樓二層，秦子安沉靜地坐著，視線停留在桌上那壺靈茶上，茶葉青翠，根根直立，香遠益清，端的是上等靈茶。
只是，這價格也讓人咋舌，就這麼一壺靈茶，居然要三十塊中品靈石。這也讓她深深體會到了瀚天大世界的物價，果然是貴的驚人。
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不少是瀚天大世界的本地人，但也有不少掛著牌子的外來者，二者之間的人數居然相差不遠。
秦子安心下疑惑，每次穿過通道的修士並不多，就算加上其他中世界的修士，也不該有這麼多外來者滯留城中才對。更何況，有些外來者明顯已經融入了這裡的生活，顯然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很久。
「蒼凜，你可願入我天元宗？」
顧清遠正襟危坐，開門見山地道，他和弟弟顧清揚一起負責招納外來弟子，遇到有潛力的外來者，便將其收入天元宗。這種事情，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同樣的話，問了不知多少人。
而這些外來修士，鮮有拒絕的，他如今不過是按照慣例問上一問。
「在這青龍城，我天元宗乃是第一大派，如若你入了宗門，從此以後便不必擔心修鍊資源的問題，不論是劍法還是天才地寶——你在劍道上頗有天分，宗門也會大力培養。」
顧清遠悠悠地拋出優渥的條件，只等著魚兒上鉤。他說的倒也沒錯，在這青龍城，天元宗確實一家獨大。但若是出了這青龍城，與其他三城的四個超級門派相比，卻又不足道了。
「我已有宗門，並不打算改投其他門派。」
蒼凜淡漠地道，劍修所需要的，唯有一把劍而已，對於其他資源，他並不感興趣。更何況，他和秦子安的目標是祁靈山脈，並不准備在青龍城長久的呆下去。
「這個好辦，等你修鍊有成，便有資格向宗門提出，將你原來的宗門納入天元宗之下，如此也能惠及其他弟子。」
顧清遠又拋出一個大大的餡餅，這聽上去是很美好，但前提是，你得修鍊有成。在這連金丹都很普遍的瀚天大世界，便是化神修士，也不敢說自己修鍊有成，至少也要修鍊到合體期。
若蒼凜真能修鍊有成，給一個中世界的小宗門一些庇佑，還是可以的。只是，這到底需要多久，或許幾千年也不一定……
「我們並不欲在此地久留。」
蒼凜對顧清遠所提出的條件並不動心，也不欲多加糾纏，直接將之後的打算說了出來。
「離開？呵呵，你是不了解瀚天法則才會這麼說。」顧清遠聞言，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凡是外來者，只有通過了試煉塔，才能有離開的資格。」
言下之意，你想要離開，還差的遠呢！
可以說，瀚天大世界中，青龍城收入了大部分的外來者，只有少數人有資格到其他城去。
秦子安聞言，心下一沉，若是如此，兩人想要前往祁靈山脈的行動就要推遲了。而且，還是無限期的推遲——上一個闖過試煉塔的修士是化神中期，那麼就算以蒼凜的實力，至少也要化神才行。而從元嬰到化神，中間雖然只隔著一個大境界，可卻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止步於元嬰，終生不得寸進。
雖然她相信蒼凜一定能突破化神，可仍舊需要長久的時間，而現在的自己，根本等不起。
「想必你也清楚，被天元宗收做弟子，比做一個追隨者要好的多。」
顧清遠再接再厲道，對於蒼凜，宗門還是很看好的，必須盡最大的努力，說服他。
蒼凜冷靜地思索著，對方說的應該是真的，只有闖過試煉塔才能離開這裡。在他看來，通過試煉塔並非一定要化神修為，這個考驗中，修為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在試煉中有所領悟，從而得到自身的突破。
就拿他自己來說，這次試煉，見識了更多種一流的劍術，而他本身對劍道也有了進一步的領悟。留在這裡的時間，他會儘力將所學與自身劍術融會貫通，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他有把握，最多半年，就可以成功挑戰試煉塔。倘若加入了天元宗，想要離開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敢問二位，是否只收我師兄一人？」
秦子安突然插話道，看著那兩人，嘴角揚起明顯的弧度，態度很是客氣。
「這是自然。」一直沒有說話的顧清揚瞥了她一眼，不屑地道，「我天元宗修為最差的外門弟子，也不只築基初期。」
這卻是說，她連做天元宗外門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顧清揚雖然年紀輕輕，但卻已經是半步化神，比起他哥哥還要強上一些。對於秦子安，他是看不起的，畢竟這個年紀還是築基，在瀚天大世界比比皆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其實，以秦子安的資質，在乾元中世界已然算是不錯。只是，瀚天大世界靈力充沛，修鍊自然容易的多，進境也更加快速。所以，就算是普通資質，差不多也能早早築基。
「是么？我和師兄自然是一起的，你們欲收師兄進天元宗，自然要算上我一個。」
親自啊輕笑一聲，對他的嘲諷不以為意，只是看著兩人中的顧清遠道。她早就看出來，兄弟二人中，還是哥哥說話比較管用。
「這——你是蒼凜的追隨者，帶你進宗門並無問題，但若要收做弟子，卻是不能。」
顧清遠面有難色，心中直到這女子當真厚臉皮，居然能提出這樣的條件。蒼凜進入天元宗，自然是要收做內門弟子的，一個築基小修士，無論如何沒有這樣的資格。
「既然如此，我師兄恐怕不會同意進入天元宗。」
秦子安聲音冷了下來，語氣篤定中透著得意，狀似不滿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放肆，一個小小的追隨者，如何能替主人做決定？」
顧清揚怒叱道，追隨者，只是一個好聽的說法，其實身份也就是下屬，僕從之類。
「師妹名為追隨者，實則是蒼凜道侶。」
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等著一個決斷，蒼凜面無表情地道。
此話一出，顧清揚面色難看不已，在他看來，這簡直荒唐！只是為了這麼個女子，就要放棄進入天元宗的機會，愚蠢之極！
至於顧清遠，到底經的場面多一些，此時還算沉得住氣，並沒有如同他弟弟那般當場變色。只是看向蒼凜時，卻也沒有了先前的熱氣，「你既無意，我們也不會勉強，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三天之內，若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上天元宗。」
說完，便拉著欲發作的顧清揚站了起來，告辭而去。
「哥，那蒼凜實在是不識好歹，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一頓？」
顧清揚氣鼓鼓地道，他雖然修為頗高，但為人處世上卻很簡單直白，總是在不經意間得罪人。
「不要以為你修為比他高一個境界，就能打得過他。」顧清遠瞪了弟弟一眼，這衝動惹事的性子，怎麼就不能改改？「這三天，只要天元宗放出話，有誰敢收他做追隨者？又有誰敢給他事情做？只要讓他在青龍城生存不下去，自然會回心轉意。」
「可是，這麼做，豈不是破壞了試煉塔的規矩？」
顧清遠不確定地道，畢竟試煉塔有規定，不得干涉或者強迫外來者，凡是都有憑他們的意願。如果有人不願意做別人的追隨者，也沒有人能夠強迫他。
「你傻啊，當然不能直接這麼說，只要透出消息，說天元宗很屬意蒼凜做弟子，其他人自然心領神會。」
顧清遠猛地在弟弟頭上敲了個爆栗，恨不能直接敲醒他，讓他變得聰明一點。
「嗯，還是哥你聰明！」
顧清揚嘿嘿直笑，以他的修為，這一下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
這邊廂，秦子安和蒼凜出了茶樓，徑自按照王胖子說的，買了一本《瀚天法則》，既然要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自然要對這城中的規矩有所了解。
「一枚玉簡，就要十塊中品靈石，這也太貴了！」
出了書店，秦子安忍不住抱怨道，平時她一貫能保持淡定，可遇到同靈石有關，便無法再從容。
詳細閱讀了《瀚天法則》之後，兩人總算對瀚天大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瀚天大世界中，最繁華的要數四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而其中青龍卻是專門為外來者而設，沒有通過試煉塔的人，都會在青龍城內生活。
其他三城，白虎城規模略小，被超級煉丹世家葉家所佔據，城中幾乎家家都懂一些煉丹的知識，哪怕只是一點皮毛。白虎城之人，皆以煉丹師為榮，一個家庭中若是能出一個煉丹師，地位瞬間就能得到提升。
白虎城可以說是煉丹成風，煉製的丹藥至少滿足了其他三城八成的需求。而其他兩成，則是來自於那些散修鍊丹師。所以說，在丹藥上，幾乎是被白虎城，被葉家給壟斷了。
朱雀城和玄武城佔地千萬頃，分別雄踞著四個古老的超級宗門，瀚天大世界中有七十二州，青龍城得十個州，白虎城十二，朱雀和玄武分別得二十五……
青龍城分別有四個城門，內城屬於天元宗，外城則居住著不少世家大族，還有一些實力超強的散修。外城相對要繁華熱鬧的多，不管是白天晚上，街上人流不斷。商鋪林立，茶樓酒樓客棧遍布，還有拍賣會和各種與修真相關的店鋪，煉器、符籙、丹藥等等，全都應有盡有。
而今天色漸晚，現下最要緊的，是要找個住的地方。只是，連著問了兩家，最普通的客房，一晚上都要五塊中品靈石，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秦子安看的牙疼，怎麼都覺得不划算。
「就這家吧！」
到了第三家，還是同樣的價格，蒼凜看她還有再找下去的意思，立刻開口道。
「好吧！」秦子安點點頭，看向掌柜的，「兩間中等客房。」
她算是看出來了，在青龍城，最普遍的交易都是用中品靈石，只有一些特別廉價的東西，才會使用下品靈石。
比如，世俗界的動植物還有各種金屬，在修真界，這類東西實在是太過普通。一個高階修士，能夠很容易的利用空氣中的金元素，凝聚出各種金屬。
蒼凜有些疑惑，他本以為，秦子安會要兩間普通客房，中等客房一間需要十塊中品靈石，她連五塊中品靈石都嫌貴，怎麼又要了中等客房？
「看來，明天要找房子了，住客棧實在是太不划算了。」
秦子安拿出十塊中品靈石付了賬，上樓的時候很是嘆了一口氣。本來在乾元中世界的時候，怎麼說她也算是小有餘財，可現在儲物戒里裝著兩萬多塊中品靈石，還是覺得不禁花。
「為什麼不選普通客房？」
蒼凜見她說話時一副肉痛的樣子，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對於他來說，其實房間好壞都一樣，他和師父在回劍峰住的石室，比這還要簡單的多。
「怎麼能……差……房間……」
秦子安走在前面，含含糊糊地道。
蒼凜耳力何其厲害，還是將中間省略的話給聽了個一清二楚，原話是——「怎麼能讓你住最差的房間。」
心中感動之餘，又覺得哪裡不對，回想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先前那兩人，分明就是男修掏靈石。他先前沒有想那麼多，實在是因為秦子安掏靈石的時候表現的太過理所當然。
在世俗界，女子幾乎都是依附男子生活。而就算在修真界，也有不少女修為了資源而出賣自身。雖然不乏獨立自強的女修，但卻很少會像秦子安這樣，明顯表現出——你沒靈石沒關係，我來養你也可以……
事實上，秦子安的確誤會了，她以為，作為一個清苦的劍修如蒼凜，身上是不會有什麼靈石的。再加之出發之前，玉珏道君幾乎是把壓箱底的靈石都交給了自己——
有了這個認知，她很自覺地付了靈石，在她的心裡蒼凜自然值得最好的，雖然現在沒有辦法為他選擇最好的，但也不能是最差的。
她是愛靈石沒錯，但也知道什麼更重要。所以，需要花靈石的地方，也從來不會吝惜。
翌日——
兩人在外城專門提供租售的地方看了幾處房子，再次見識到了瀚天大世界驚人的物價。
「這套房小是小了點兒，可院里還附帶一個靈泉，每日浸泡在其中打坐，事半功倍。」那牙人說著，還曖昧地朝著兩人眨眼，只差沒說最適合在其中雙修，「這價格也不貴，一個月一千五中品靈石。」
秦子安看著那所謂的靈泉，就是一個簡單的小池子，不知道從哪兒引來的水，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虧得這牙人還好意思吹噓。一千五百中品靈石，就這麼小小的雞蛋殼似的三間房，再加上一個破池子？
「您若是不滿意，還可以看看另外一處，雖然貴了五百靈石，但條件卻好的多。」
那牙人做這一行，自然是個懂眼色的，雖然隔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眼睛里的不滿實在是太明顯。至於她身後那位道君，全程面無表情，就跟個會行走的假人似的，他自然把重點放在了眼前的女修身上。
「不用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秦子安擺擺手，兩千靈石，完全不在她的預算之內，若是照這個花法，身上的靈石根本撐不了多久。她的理想價格，最多一千中品靈石，不能再高了！
就這麼浪費了一個上午，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住處，秦子安正打算下午再碰碰運氣，不料又遇到了昨天的那個王胖子。
「聽說你們在找住處？」
王胖子笑眯眯地上前打招呼，他的消息靈通，從秦子安看第一處房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通過這幾次下來，他也算是摸清了這位的心裡價位，以及基本要求。
「怎麼，你有門路？」
秦子安似笑非笑地道，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偶遇，聽他這麼說，卻像是特意尋了過來。
「我知道一處地方，保准你能滿意。」
王胖子對於她精準的判斷力已經見怪不怪，順著她的話說道。若是其他人，他未必會管這等閑事，可這位蒼凜道君卻不同——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
王胖子素來以自己的直覺自豪，許多事情，都是靠他敏銳的直覺辦成。只是，這位得罪了天元宗，只怕以後不太好辦。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他不介意在兩人遇到困難的時候，幫一點小忙，也等於是做一點小小的感情投資。
兩人跟著他，一直走到了外城的最邊緣，行人逐漸變得稀少，而房子看上去比先前那些要破舊不少。又走了一炷香時間，終於來到了一處可以說極為偏僻的地方，周圍只有稀稀落落幾處房子，而且距離都相當的遠。
秦子安無語地看著面前破舊的小院，四間房全都一副要倒不倒的樣子，雖然院子里的地方很大，但對比低矮的房子來說，似乎沒有什麼意義？
這就是王胖子所說的，一定會另自己滿意的住處？
－－－－－－題外話－－－－－－
親們，新年快樂（*￣3）（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