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衝突
不過也總不好一見麵就鬧僵，更何況，為了爺爺奶奶期望中的那種安穩生活，他隻好忍了。
撓了撓下巴，林宇不好意思地一笑，“路上堵車。”
“這是一個很爛的理由。”蘭初依舊平淡地道，眼神也很平淡。
雖然語氣平靜眼神平淡，可是被這種眼神盯著，別說確實不對，就算沒犯錯誤也跟犯了錯誤似的，讓人心底下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責審視感。
林宇歎了口氣，不再說話，而是站在那裏，平靜下來，目光溫和地與她對視。這個時候，他隻能選擇沉默，也隻這種辦法才能對付這樣的女強人。因為強人一般都有一個通病，在她指責誰的時候，不允許反抗，否則解釋就是掩飾，更增麻煩。
“你為什麽不說話了？”蘭初眼裏漸漸地便湧起了一絲饒有興趣的神色，盯著他問道。
“您希望我說什麽？”林宇笑笑問道。
“一個合理的解釋。”蘭初淡淡地道。
“解釋有用？”林宇翻起了眼皮。
“為什麽沒用？”蘭初皺起了眉頭。
“你根本不打算相信，所以我說什麽都沒用。”林宇聳了聳肩膀道。
“那是你先入為主。”蘭初搖頭。
“我倒是覺得你自以為是。”林宇有點不耐煩了，同時把領帶解開來，那玩意勒得脖子難受，隻不過依賴飄飄蕩蕩地掛在脖子上，多少有些不雅觀。
“啪……”蘭初一拍桌子，嚇了林宇好大一跳。
“明仁女子高中教師行為規範第一條，遲到早退者，罰薪五百。明仁女子高中教師行為規範第三條，衣冠不整出入校內者，罰薪五百；行為規範第六條，辦公場所及校內公共場合不尊重上級，罰薪五百。”蘭初麵無表情地用一根蔥白般的嫩指向著遠處牆上掛著的明仁女子高中教師行為規範點了點。
不待滿臉錯愕的林宇說話，繼續抬頭直視著林宇說道，“你遲到了，罰。不注重禮儀，衣衫不整，罰。在我的辦公室裏不尊重我，罰。共計一千五百元。現在，出門，右轉，左數第三個門是學校財務室，去那裏交完了罰款再來見我。”
“可是……”林宇為之氣結，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好麽，自己還沒正式簽約甚至連工資毛兒都沒見著呢，居然就要被罰個快傾家蕩產了？這他媽哪說理去啊。
“不要可是，明仁女子高中實施的是半軍事化管理，隻有是或不是。在這裏隻有服從或者是辭退與辭職，無論是誰，都必須嚴格遵從校規，就像軍人服從命令。去交罰款，立刻，馬上，現在。”蘭初冷豔豐潤的紅唇張張合合，連珠炮般的語言暴力將林宇打擊得都快暴走了。
日，這是什麽世道啊？又是什麽學校啊？黑校啊？剛進校門就被主管人事的副校長親自來了個下馬威，一分錢工資還沒拿呢，就要交一千五百塊錢的罰款，他娘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如果他真交了這罰金恐怕就真成了二百五了。
“這不公平！”林宇開始跳腳了，什麽狗屁的副校長冷美人，都滾一邊去吧，這也太囂張了。
“交罰款，簽聘用合同。不交，卷鋪蓋走人。明仁女子高中需要的是有德有才的人才，不是痞子流氓。”蘭初沒給林宇半點麵子，說話尖刻得林宇現在恨不得抓著她的頭發在桌子上狠磕三下。哪怕暴殄天物、焚琴煮鶴也在所不惜了。
不過理智告訴他，這麽做的後果隻能讓他把最後的麵子丟盡——拳腳相加的暴力本就是露怯的一種表現，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更何況是對一個女人？尤其還是這種豔媚到骨子裏的女人？
“好，你狠，我不幹了，這總行了吧？”林宇深吸口氣，看了蘭初一眼，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轉身出門而去。
蘭初冷冷地望著他出門而去，也不說話，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眼裏有一種奇異的光芒在閃爍，像是想笑，又像是一種說不出的期待。
“等等，我想，就算你不想幹，現在怕也由不得你了。”蘭初微微一笑道。
“為啥？我還賣給你了？”林宇氣往頭上頂，這女人也太不講理了。
“差不多吧。除非，你先把這套西裝的錢還給我。”蘭初伸出玉柱兒也似的一根手指頭，點了點他的西服。
“我……”林宇一時氣結，“好麽，我說她昨天怎麽那麽好心地硬送給我一套西服，敢情是在這裏等著我呢。”
“錢沒有，不過西裝我可以還給你。”林宇冷哼了一聲道。
“遲了，你已經穿了，這衣服已經髒了，不能還了。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塊，付錢吧。”蘭初伸出了一隻手掌，挑了挑美麗勾人的細眉道。
“可這是你硬塞我的。”林宇簡直要發瘋了，這女人倒底想幹什麽？
“我不記得我說過送你之類的話。”蘭初表情淡淡地道，酷得像黑客帝國的女主角凱瑞?安?莫斯。
“你撒謊，你明明說過。”林宇徹底抓狂了。
蘭初並不說話，隻是抱起了肩膀，就像是一個成年人無動衷地看著一個正在耍無賴的孩子，讓林宇覺得自己現在這樣的行為實在有些幼稚。
“如果你是男人，就要有些擔當，你說是麽？”她望著林宇，語氣淡淡地繼續問道。
“有擔當並不是去當一個冤大頭。”林宇深吸了口氣，一切都亂套了，什麽情況這是？
“進入明仁女子高中將是你人生中最美妙的一種體驗，很多人想當這樣的冤大頭都沒有機會，珍惜吧。”蘭初淡淡地道，可是眉宇間卻有著說不出的自傲來。
的確，明仁女子高中的普通教師一年工資連獎金都是四五十萬，她這樣說，並不為過。
林宇擰眉立目地看了她半晌，最後哼了一聲，態度軟了下來，“好吧，財務室在哪兒？”
“這就對了，明仁女子高中講的就是兩個字，服從。去吧，交完罰款回來見我。”蘭初淡淡地道。不過看著林宇出門而去的背影，她美豔性感的豐唇畔掛上了一絲奇異的笑容，好像透著某種說不出的陰謀的味道。
“為了生活，我們四處奔波……”走出門的林宇心底突然響起了一曲童安格的悲愴老歌，在哪兒混飯吃都不容易啊，做一個普通人更不容易。
他現在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不為別的，隻因為自己的大話已經滿天下地吹出去了，今天回去如果跟爺爺奶奶說自己把剛找到的工作辭了，那爺爺奶奶隻會認為自己更不靠譜兒，更不敢相信自己了，心底下也更不會安穩，會反來覆去地替他操心的。
他真不想看到爺爺奶奶那失望而擔心的表情。當然，更主要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好奇圍繞在心底，蘭初越是神神秘秘不揭破這個謎底，他就越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本事越大的人，好奇心越大。
“實在不行，先幹一段時間再辭吧。忍受一下這個惡婆娘，就當做是入世體味人世艱辛了，對於修行也總是好的吧？”林宇歎了口氣，摸了摸口袋裏為數不多的鈔票，這還是昨天從趙光頭那裏還有三個小毛賊手裏搶來的。買完了衣服，再交完罰款，恐怕他也不剩什麽了。
至於奶奶的那個存折，他早就昨天晚上悄悄地塞回大衣櫃裏了——這麽大人了，花老頭老太太的錢，說出去不要太寒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