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慘烈
主幹街道戰馬嘶鳴,大地震動,衝鋒騎兵化作了一把鮮亮的紅色利刃,直插而來。
領頭少年天驕被廢,甲士若是袖手旁觀,事後如何交代?唯有死戰,他們才可以保住性命。
箭矢以及彎刀猶如蝗蟲過境,聲勢浩蕩。
呲吟!李田兄弟二人拔出刀劍,飛掠奔襲,符骨四重修為隨著奔跑,身上氣勢越來越濃,場上颳起了颶風。
瞬息,三人回合。
沒有任何言語,此戰,他們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死結。
戰,要戰個徹底。
即便死,他們也要讓陰墟地所有人知道,烽煙部落,個個鐵血男兒,可以戰場死亡,但絕不允許陰謀陷害。
看著他們逆行而上的局面,眾人有些恍惚,內心狠狠顫動著,如此敢作敢為的熱血男兒,真的會陰險殺害帝無雙嗎?
柳牙兒眯起眼,看著李炎三人狂奔而戰的悍然,眼角有些發紅。
囚車方向李猛怔怔看著這一切,錚錚鐵骨的漢子,竟是淚如雨下,他憤怒嘶吼,一次次撞擊著囚籠,要出去戰鬥。
狂風更加肆意,青石路面開始寸寸龜裂,兩撥人馬瞬息戰鬥在一起。
李炎快如鬼魅,長槍圈打掄劈,大氣磅礴,如今破鏡的他,對於三四重不等修為的甲士,可謂一頭猛虎之王,摧枯拉朽。
胖子李田身軀異常靈活,長刀所向,霸氣無匹,貼身悍刀,那些軍伍的術法在他的身上根本行不通,他是以快打快。
至於李嘯天,他手中一把闊劍,大鵬劍法與身法配合,劍罡激蕩,如入無人之境。
對方只有二十來人,他們三兄弟逆推而上,無所畏懼。
勢氣,可以因為很小的一個點蕩然無存,也可以因為信念,雖死不滅。
他們三人,就是屬於信念在支撐。
人力終將有時窮,到最後,三人的速度開始變慢,身上也添加了不少傷口。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戰,唯有鮮血,才能平復心中憤怒。
這時,大地開始劇烈顫動起來,旁邊建築不斷有灰塵灑落,悠然飄蕩。
不多時,主幹旁的支道有援軍轟然踏來,最先抵達的是落日城的護城軍,第二批到達的是大日陳家,第三批是白虎部族,第四批是東夷魁首帝氏。
呈四方合圍之勢,困住了戰場的三位少年。
每支隊伍不下五十人,為首還有修為高深,氣息渾厚的長老般的人物,他們圍起來之後,靜靜冷眼旁觀。
現在,少年插翅難飛。
「閑雜人等避退,違者,殺無赦。」護城軍中有一魁梧漢子一聲令下,旁邊的軍伍開始彎弓搭箭,長刀出鞘。
柳牙兒混著人群開始向主道旁屋檐廊坊下龜縮,騰出地方,卻是沒有避讓。
「胖子,嘯天,你們后不後悔?」李炎長槍洞穿一位敵人,高聲呼喊。
「他娘的,過癮,殺啊!」李田暢懷大笑。
「男兒在世,俯仰天地,豈可畏懼?!」沉默寡言的李嘯天徒然爆出這一句話,闊劍當空,呼嘯嘶鳴。
「喲呵,嘯天,你居然有這等覺悟啊,殺。」李炎哈哈一笑,三人符骨修為毫無保留。
時間飛快流逝,終於,他們干趴了最後一位甲士。
三人踹息,看著四面八方甲胄顏色不一的軍伍,他們相視一笑。
平復之後,李炎三人站了起來,直面四方軍伍修士。
時間緩緩流逝,這些人看著場上三位少年,儘管是敵對的身份,也不得不讓人心生敬意,落日城,兩百多年來,唯一一次為了三位少年出動了四大家族軍隊。
即便他們今日戰死,他們的名字也將被眾人所知,擴散至整個陰墟地。
「天亡我烽煙?」不遠處,囚車中的李猛揚天悲吼,凄厲至極。
主幹道發生的動靜,吸引了眾多的民眾觀看,高樓窗戶擠滿了人群,有的自持修為直接近距離觀看,主場殲滅,難得一遇。
「可惜了,烽煙部落三位少年天資卓越,若是給時間,定會綻放光彩。」眾人心中嘆息,眼眸看著這一切,這一戰無可逆轉。
死,是必須的結果。
名不正則言不順,不管他們是否為逆犯,單單當場格殺白虎族白龍飛這一條,這件事就大條了,況且還有陳建豪修為被廢。
這是必死的局,李炎看著不遠處的囚籠,看中李猛。
「孩兒不孝!」話落,李炎長揖及地,久久不起。
旁邊李田二人亦是如此,李猛看著三人,嘴唇翕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寒風嗚咽,似乎在譜寫著一曲葬送之歌。
嗚呼哀哉,如泣如訴,悲涼無比。
李炎無言站起,刺啦一聲扯下衣袍,將頭髮束起,狠狠一捆綁。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李炎身上迸發出一股悍不畏死的戰意,氣勢沖霄。
李炎眼神堅毅,臉若刀削斧,他砸拿起長槍,橫指向前:
「兄弟們,隨我一戰。」
話落,兄弟三人拔腿狂奔,發出衝鋒。
李炎打頭,李田和李嘯天一左一右,三角狀激射而出。
護城軍伍將領冷漠看著這一切,抬起了右手。
時間彷彿停止,三位少年昂揚戰意似乎可與天比高,衝擊著眾人的神魂。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勇。
烽煙部落,戰部後人,展現出了戰場上的死戰悍勇。
腳踏青石的聲音猶如戰鼓般激烈,圍觀之人有膽小者甚至閉上了雙眼,不忍再看下去。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一息尚存,戰鬥不止。
在側後方的柳牙兒眯起了眼,俏臉凝重,後方之人蓄勢待發。
「拿下!」
終於,圍殺命令落下。
一道道箭束猶如密集的漁網,籠罩而下,一波之後再一**進,戰馬甲士轟隆踏入,彎刀雪亮,森寒無比,空中的雪花還未落下,就徹底消融。
三人掄起手中武器,他們沒有放棄,箭雨落在他們的防禦術法上,絲毫不得入。
恰如其時,有甲士一刀劈向李炎,後者艱難躲避而過,背上卻被斬出一條恐怖的傷口,鮮血淋淋。
李田見此,目呲欲裂,一刀將對方劈翻下馬。
徒然,噗嗤一聲,有箭束洞穿了李田的左肩。
李嘯天憤怒嘶吼,靠攏而上,可箭束以及甲士的雙重攻擊之下,他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僅僅一個照面,他已是滿身是血。
絕望,無助,湧上三位少年的心頭。
李炎一抹嘴角鮮血,咧嘴笑道:「終於,到了這一步嗎?」
隨後,三人對視一笑。
他們手握拳一揮,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定。
「我吸引他們,你們快些。」李炎大喝,強忍著氣血激蕩,雙腳金芒閃爍,速度轟然爆發,長槍橫打一大片。
不多時,他搶奪了一頭戰馬。
少年如有神助,長槍所向,神紋大熾,這些士兵哪裡是他的對手,紛紛被挑翻下馬。
李田二人對視一眼,將早早準備在儲物戒的火雷拿了出來。
黑乎乎的東西一拿出,四方軍士頓時變了臉色。
這不是普通的火雷,而是烽煙部獨有的法器,一次性攻擊的火器,以神紋刻骨術煉製想火雷,每一顆的爆炸都非同小可。
烽煙部落以火焰為戰旗,可不是隨意來的,他們,擅長戰鬥,更擅長火藥。
護城軍士五十名,李炎力所不逮,身上的傷口在迅速添加。
「不要讓他們點燃火雷,速度拿下。」
這一次,不僅僅是護城軍動手了,而是四方軍士齊齊開進。
「殺!」李炎一槍戳中一位甲士的脖頸,在氣機轉換的瞬息被一位符骨四重的修士劈中,刺啦一聲,肚腹血液激射。
看著這一幕,眾位將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位少年的死,已然註定。
徒然,憑空生起數股磅礴的氣息,轟然降臨場間。
柳牙兒動了,她不能再等下去,身後的幾位斗笠修士強悍入場,抵抗那撲面而來的甲士。
「先不要點火雷。」柳牙兒急忙對李田二人說道,爾後就沖入了戰鬥之中。
她向著李炎那邊靠近,可不能讓他這麼死了。
因為柳牙兒的突兀干擾,這些甲士明顯一怔,李炎沒有慘死當場。
抓住這個契機,李炎一扯衣袍,一擰甩,捆在了肚腹上,拔槍再戰。
他臉色蒼白,戰意絲毫不減,依舊在戰鬥場上發光發熱。
柳牙兒一行的加入承擔了壓力,但對於整個局勢而言,依舊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這是眾人篤定的。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在四方甲士撲來之前解決戰鬥,爾後才有機會,不然,亂戰中,他們沒有絲毫活著的希望。
三息后,他們各自解決了戰鬥,一行人圍攏在一起。
李炎他們的手中,各自拿著火雷,火摺子已然打開。
赫然,這是要同歸於盡的表現。
「住手!」各部將領一聲大喝。
甲士推進驟然一頓,在幾人身前三丈之處停了下來。
如此危局境況下,對方這幾個少年,真有可能點燃手中火雷,跟他們同歸於盡。
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只要點著,殺傷力是巨大的,到時候,他們抓人事小,自己家族好手可能會死亡慘重。
畢竟,對方拿的是火雷。
他們算準了這幾位少年不會點,他們為了李猛而來,怎會心甘情願死去?
幾人踹著粗氣,李炎看著柳牙兒的側臉,頗為感動,說道:「你怎麼……」
還沒說完就被柳牙兒打斷,她擺手道:「不要跟我道謝,我只是看不慣這些虛偽的家族,跟你沒有關係。」
李炎聽著她牽強的理由,微微一笑,似乎扯著了傷口,痛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跪下磕頭認罪,放下手中火雷,可饒你們一個全屍。」大日陳家方陣中走出來一位中年漢子,正是陳王德。
只是他話音剛落,就有一道狂嘯聲傳來。
隨即,大地再次震動,愈演愈烈。
人群一驚,心頭狂跳,來人屬於哪方勢力?誰有這等兵馬?
眾人向後方看去,臉色嘩然大變,氣氛凝重。
世事無常,變幻莫測。
一波三折,有援軍踏城而來,強勢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