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嘴斗
「弱小既是原罪!」
此話一處,大殿起了軒然大波。
很多部族的人憤怒不已,那黑袍人跨步而出,劍不出鞘,已是凜然至極。
「就是,自己武力不行,死了就死了。」李炎強勢插嘴,斷喝冷哼,諷刺反擊道:「怎麼,難道還想讓烽煙部落把他們復活?誰叫他們去屠龍的?」
見眾人怒氣爬上臉龐,將視線投到自己身上,李炎渾不在意,冷聲道:「更為可笑的是: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爺爺是八根符骨的存在?有什麼底氣?不怕死?」
「大膽!」陳家有人怒極,跳出來反問:「小子,家中長輩是這樣教導你的?你在跟誰說話?」
李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來到了大殿正中,走到說話那人的跟前。
他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笑眯眯問:「你是什麼東西,你想替烽煙部落族長教導我?」
那人勃然大怒,煞氣濃厚。
「怎麼,說你一句你就急?你是不是還想動手?」李炎臉龐陰冷,冷笑連連。
他不可一世再跨一步:「我是李炎,烽煙部落第三代嫡系,你倒是動手啊?」
說完,他將自己的臉頰湊到到那人身前。
「蹬蹬——」
李炎前一步,他退一步。
「你……」那人氣急,臉頰鐵青,一個你字說了半天硬是沒有說出來。
李炎哈哈大笑,不客氣道:「既然不行,就不要出聲。」
殿內所有部族首領看著李炎和陳家的交鋒,沒有一人插手。
相傳此子資質平庸,十四之齡不學無術,懶惰無比,若不是跟東夷大部有婚約,可能沒人去了解這樣一位紈絝。
玩鬧歸玩鬧,還別說,這紈絝的手段還真利索。
氣氛凝重到極點,劍拔弩張。
臉被打回來,而且被一個籍籍無名的頹廢少年打了,這一記不可謂不響。
經李炎這麼一插手,陳王德後面黑袍的無禮衝突便弱化了一兩分。
「哈哈,李族長消消氣,上次族中兒郎損失有些大,怒氣沒消,多有得罪,息怒,息怒。」陳王德出來打圓場。
說完還看了李炎一眼,讚歎道:「後生可畏,不錯,單是這嘴皮子功夫就不簡單吶。」
陳王德渾不在意,出來解圍,畢竟,他們還不敢跟這位傳說中的八根符骨撕破臉。
東夷大部帝翰林一直在靜觀其變,雖然這些試探都經他們授意,但有的東西還得點到即止,過了河,想要收回腳,可就難了。
李一賢態度依舊,看向黑袍人,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淡淡道:「莫說是你,即便你家老祖宗在老夫面前也不敢拔劍,你可以試試!」
黑袍再度上前一步,身上氣勢滾動,長劍已出鞘兩寸,劍意森然。
「放肆!」帝翰林大喝一聲,不客氣道:「你想幹什麼?再不退下,我東夷部要強制執行了,陳王德你怎麼管教的?」
此刻的大日陳家處在風口浪尖上,陳王德也知道有些過了,但後面的人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動的存在,內心焦急,難與人言。
就在準備大打出手的時候,陳家那位一直默默不動的青袍少年站了起來。
少年作揖行禮道:「諸位長輩莫要傷了和氣,上次飛升事件造成很多傷亡,應當相互理解才對。」
「李爺爺,小子陳天賜代陳家跟您致歉,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不長眼的下屬計較。」陳天賜一臉和煦,看著李一賢很是誠懇。
見沒有反應,他對身後黑袍呵斥:「還不退下?」
那人看了一眼陳天賜,爾後退與原位,一言不發,氣勢盡數收斂。
陳天賜緊接著對眾部族首領賠罪,眾人自然會順梯下滑。
八面玲瓏,處事滴水不漏。
出塵的氣質,不俗的家室,高超的修為,這一切都在彰顯著他身為陳家天驕的底蘊與勢氣。
東夷大部這邊無形將陳天賜和李炎拿來作比較,還是陳家孩子出眾些,不能苦了帝如月,眾人心中如是想。
就在事情就出現轉機,以為就此揭過時,陳天賜話音一轉,再向李一賢一禮,問道:「李爺爺,聽聞李家李炎才學出眾,修為不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內心敬仰,晚輩一時技癢難耐,不知可否討教一番?」
李一賢眸光平靜,看了一眼李炎,問道:「如何?」
李炎一直看著陳天賜的舉動,還別說,這人真的是非常優秀,軟刀子利索啊,他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難道自己真的才學出眾?
他心中腹誹,這都是套路。
但大庭廣眾之下,他若是當場拒絕,會顯得沒有骨氣,這場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優勢將蕩然無存,局勢將會發生變化。
緊接著,他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李炎大手一揮,跨步而出,斬釘截鐵道:「當然,那便戰。」
這下,反倒輪到陳天賜吃驚了,心中沉吟難道情報有誤,他為何丁點懼意都沒有?不應該啊?
「李兄,天賜不才,僅四根符骨,請多多關照。」
陳天賜笑容依舊,他不認為自己會輸,看對方氣虛浮動,明顯就是功力不濟。
李炎看著陳天賜,讚歎一聲不錯,爾後走到大殿主位正前方,神情鄭重:「各位長輩,晚輩李炎,今日挑戰陳家天驕陳天賜。」
「嗯?」眾人心中一怔,有些愣神,從切磋變成了挑戰。
雖然是同一個意思,但經過的口,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隨即,李炎面不紅心不跳地朗聲宣令:「我,李炎,符骨兩根。」
頓了頓,見眾人的臉色有些詭異,他咳嗽一聲,義正言辭說道:「雖然挑戰可能很棘手,但不能丟了烽煙部落的面子,既如此,作為族長之孫,我當之無愧。」
說得正氣凜然,鏗鏘有力,搞得自己彷彿要捨身就義一般。
「這……」台下之人有些愣神,他們這等智慧,自然知道李炎是信口胡謅的。
但同時,他們也看得很清楚,李炎身上確實只有兩根符骨氣息顯露。
話不說破還好,一旦說破,那落在眾人的眼中,那就是陳天賜故意以大欺小,先前的試探不過是虛以委蛇,一下子就把他陰險的性格暴露出來。
見微知著,反將一軍。
不管你陳天賜承不承認,我就這麼說了,你不是也得是。
就跟陳天賜說邀約李炎切磋一般,不管你行不行,你都得答應,這是陽謀。
陳天賜走正統禮儀,無可挑剔。
李炎行詭道,正義凜然。
兩人第一次交鋒,明眼人都看到是李炎佔據了上風,眾人開始重新審視這位少年起來,他真的是那種紈絝嗎?
但,這般行徑也證明了一點,他確實修行資質不佳,實力低微。
被人說懶惰,甚至是潑皮無賴,倒不算失真。
最後,由陳王德出口,將這場戰鬥放在了六月初。
因為陰墟之地的成年禮是同年歲,陳天賜剛好十四,屆時兩人也可正式比斗一場。
原本以為李一賢會拒絕,不成想老人居然滿口答應了,這倒讓眾人驚奇不已。
約戰六月成人禮。
無人看好李炎,畢竟嘴皮子功夫再厲害,也不是武力。
在真正的強者前面,一切的詭計只是虛妄。
隨後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心平氣和了,問罪一事,以李炎的無賴攪局失敗。
第二日,以東夷大部為首的一群人浩浩蕩蕩開向南湖水域,開始推演布局起來,那些小部落則想看看有什麼遺漏可以撿。
整整半個月時間,這群人都沒有離去,李猛負責全程的接待。
李炎這位始作俑者卻是閑得無比,他邀戰陳天賜的事情在部落里傳開,大家認為他這是戰情敵,紛紛為他打氣。
這期間,李田徹底康復,笑了笑李炎銳意進取后便離去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至於老人李一賢,這些時日也不見了蹤影。
雖然部落生活氣息依舊,但給李炎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平靜中似乎醞釀著他不可查的風暴。
洗精伐髓之後的李炎體魄雄壯,吐納之間呼吸綿長,氣機變得厚實。
李炎瘋狂煉槍,他喜歡長槍,每日每夜練習,得空的時候就嘗試吸收右臂的龍魂力量。
修為精進快速,近乎一日千里。
四月中旬,那些好奇的外族部落才各自離去,逗留了整整一個半月。
李炎一槍遞出,空氣爆鳴,一股耀眼的光芒閃現,長槍吞吐一股駭人的光芒。
「噗嗤——」
身前巨石被其洞穿,沒有像以前那般飛濺,而是在抽槍之後訊息瓦解。
攻擊的力量更為集中了,舉重若輕很簡單,但達到舉輕若重依舊艱難。
他做不到隨意拿出普通武器,抑或是木質長槍能做到這個暴擊效果。
晴空萬里,纖塵不染,轉眼已是仲夏五月。
李炎的落日槍第一式大成,第二式也有了氣質,符骨卻是沒有寸進。
這一天,爺爺李一賢終於回來了。
還沒有走近,就是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嘆息聲,搖頭道:「還以為兩個月時間你能突破,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老人走到李炎對面,伸手一招:「來,對我出手。」
李炎哈哈一笑,渾不在意:「爺爺,你可別大意啊,孫兒可是很厲害的。」
話落,李炎大踏步前奔。
帶著俯衝的勢頭,奔騰而來,裹挾長槍,一刺而下。
轟隆,破空轟鳴,第一式,重槍轟然落下。
李一賢淡淡一笑,跨步而出,伸手一招,附近的枯木樹枝飛到手中,一擊敲在了槍身上。
四兩撥千斤,長槍勢頭霎時被改變,老人再敲而下。
由先前的溫柔力量轉化為排山倒海的巨力,轟隆一聲,長槍幾欲脫手而出。
「第二式,龍抬頭。」
李炎不甘低喝,雙腳金色符文一閃,身軀消失,在長槍脫手的剎那,他雙手橫握而上。
借力打力,改刺為砸,聲勢浩蕩。
「嗯?」李一賢一愣,就在驚訝李炎速度時,老人手臂居然傳來了酥麻之感。
隱約間,李炎這一砸似乎有了神龍般的巨力。
砰,一聲超級巨響。
李炎蹬蹬後退,在十丈外方才止住。
「力量怎麼會這麼強?」李一賢心中驚訝,一步之下來到李炎身邊,一把扣住了他右手腕。
氣機順勢試探而下,老人神色變得精彩起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