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一鳴驚人
林雲清目送少女離開后,折身走到江疏影身側,「二爺。」
江疏影低頭看著他,「何事。」
林雲清深吸一口氣,憋足一口氣,「我……二爺早些來提親。」說完他便風風火火的跑出亭子,彷彿身後跟著狼一般。因速度過快不小心被逶迤的羅裙絆倒在地,隨後又尷尬的爬起來大步流星跑出林子。
江疏影看著跌得灰頭土臉的少女,算了下時間也邁開腳步出了亭子。
這座名門世家專門用來集會的山莊是以為背景深厚之人所建立,至於是誰江疏影比誰都清楚,雲南王的地盤上,要論背景深厚也就只有林其釗了。
林其釗建立這所山莊的目的是什麼沒人清楚,棋子的能量所剩無幾江疏影也無從得知,但唯一清楚的便是這座山莊明面上的主人是以為當世大儒,每逢佳節,安城各類才子佳人皆以能來此集會為榮。
當然,除了才子佳人也不乏一些背景深厚卻碌碌無為的世家子弟不請自來,其中還有不少紈絝子弟,比如現在站在江疏影面前這位容貌俊朗卻一股猥瑣氣質的青年。
青年走上前一手搭在江疏影身上,眼睛來往的各路帶著面紗的閨閣少女身上瞄,火熱的目光似乎能將她們身上輕薄飄逸的羅裙灼燒出一個窟窿。「二爺,看看看,前邊那個黃衫的小姐是誰家的。」他朝游廊中一個路過的少女一指,嬉皮笑臉道:「那身段,嘖嘖嘖。」
江疏影拔掉他橫在自己肩頭上的手,反手一扭,將青年逼到游廊邊。游廊內側青瓦白牆,一路蜿蜒不知通向哪裡,游廊內側則是一個小型人工湖,湖中有一座精緻的湖心亭,一條青石橋連接著它。
江疏影剛桃花林出來一進山莊就碰到林雲清昔日的狐朋狗友,眼前的這位沒少仗勢欺人。他是林雲夏外家旁支,平日就是一個好吃懶做之人,常常混跡於市斤之間,吃喝嫖賭抽無毒俱全,什麼事都扯上林雲清,借著雲南王府的名頭欺行霸市無惡不作,是林雲夏身邊最忠實的一條狗。
青年被江疏影扭著,疼的嗷嗷直叫,「二爺,您輕點,不然它就折了。」
江疏影聞言不輕反重,「記著,日後見到那位姑娘給躲遠點,敢動她不是吃不了兜著走那麼簡單了。」她趁青年發懵之計,一腳將他踹到湖裡。「你要敢碰她,哪只手碰的就砍掉哪只手。」
那道黃色身影不是誰,正是林雲清。
江疏影素來有圈地的習慣,林雲清正好在她地盤上,圓的扁的只有自己能搓。
青年在水中一陣狗刨無果,最後被人拿著竹竿插上來時,喃喃自語道:「這真是二爺?被雷劈傻的那位?」
除了那位青年,江疏影還遇到幾個林雲清之前的「舊友」,她漫不經心的打過招呼后,問了山莊中侍者那邊屬於世家子弟集聚的齊賢堂后,便朝那條路直走。
齊賢堂內人聲鼎沸,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才子們此時正集聚一堂,各以梅蘭竹菊四君子為題,煮酒論詩。
進了大門,江疏影睨了一眼抬腳就要出來攔她的隨從,在屋內找一個最舒適的位置坐下,靜靜地看著這群才子裝逼。
二十來位世家子弟眼瞅著做到首席,熱鬧非凡的齊賢堂突然一靜。有人站起來正欲指責江疏影,卻被旁人攔下來。「和那種人何必多費唇舌,他愛坐那兒就讓他做,一會兒讓他騎虎難下便是。」
「正是,正是。」
兩人之間的對話一絲不漏的落入江疏影耳里,她充耳不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世上還沒她怕的人和事。
齊賢堂環境布置優雅大方,門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後邊是層巒聳翠的青衫,而後兩側的生機勃勃的翠竹,還有四季花卉,環境優雅別緻,林其釗行為粗魯但眼光確實不錯。
江疏影百無聊賴的聽著這群風華正茂的才子們談詩論賦,做出來的詩詞歌賦好壞不一。從裡間便能看出,有些人胸懷大志才華超眾,有的人名不副實只會附庸風雅。要不是林其釗耳提面命讓她在這呆著,她寧願在後宅看被打的屁股開花的林家兄弟。
吟詩作對的眾人無不向江疏影投去嘲諷的目光,江疏影倒不以為然。
「咦,那是不是白大公子?」一人起身眺望遠處驚訝道。
另一人也站起來,朝外走去,看著人走近了頓時眉開眼笑,「是是是,是白大公子。」
「我還以為白大公子不會來,卻沒想到這回能見到真人,真是三生有幸。」
說話間,一襲黑衣的百燁走進來,冷著臉看不出喜怒。
棋子提供的資料對這個世界描述不多,而對百燁從未提及。
江疏影漫不經心的喝茶,冷眼看著一群人圍著百燁打圈圈,這眾星拱月的情景和剛剛在山莊門口那位江公子一比,瞬間高判立下。顯然,白燁不論聲望還是地位都是那位江公子不可比擬的。至於她,臭名昭彰,林雲清的名聲都被自己敗壞了,有他自己作死也有林氏兄弟和衛側妃的功勞。
白燁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巧,唯一空出來的位置就在江疏影身旁。他從善如流的坐下,隨從連忙斟上一杯熱茶給他潤喉。抿了一口茶水,他放下茶杯道:「諸位的在論詩?」
一位身材纖細的青年道:「是。」
白燁樂看招隨從拿上來的一疊詩稿,「看來諸位論詩相比是有所得了,恭喜恭喜。」
江疏影抬眼望去,一摞詩稿中有靈氣的就那麼一兩首,其餘毫無風骨,只能拿來娛樂供人消遣。瞟了一眼她便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首席上一動不動。
江疏影不關注別人,卻有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看二公子的模樣像是對我等所作詩文不堪入目。」隨後他對百燁拱手道:「我們做這些詩本來就圖個消遣,白大公子能否評出個榜眼探花,拿我等粗劣之作和二公子整個狀元魁首?」
白燁對江疏影本就惡煩,見有人懟他自然樂見其成,他精挑細選終於選出一首詠菊的詩,擺在江疏影面前。
江疏影掃過這群看她笑話的人,便起身走到中間,彷彿胸中有萬千溝壑一般負手而立:
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盡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盡帶黃金甲
一首殺氣騰騰的詠菊將眾人驚得木若呆雞,江疏影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