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狗糧之夜,百鬼夜行
雖然柳隨風對小青帶著幾分懷疑,不過柳隨風等人還是帶著跟著小青的指引,離開了大王灘。
唐婉兒一邊走,一邊抱著一個大羊腿呲溜呲溜的舔著。
董青書也左手一手幾串肥牛,右手一瓶啤酒,就這樣邊吃邊走著。
兩人完全沒有對這個之前一直小口小口吃東西,看起來一副羞澀、人畜無害模樣的小青產生任何一點懷疑。
老頭則沒有跟來,說什麼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就當他送佛送到西,幫索性柳隨風他們把最後的燒烤也一起消滅乾淨了。
只有柳隨風時不時偷偷瞟一兩眼那個小青,只覺得小青是在把他們引出去,一定有什麼不可告知的陰謀。
畢竟之前一直冷不丁的盯著他的身體看來看去,看著看著還時不時動了動嘴唇讓人難以捉摸的微微一笑,一副痴女相,這不得不讓還是小小處子之身的純潔少年柳隨風,擔心這個小青,會對他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怎麼會知道戒無生和他老婆在哪裡?」柳隨風試探道,只想從言語之中讓這個小青露出什麼馬腳。
「之前和改裝老爺爺在山頂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那輛大大的房車拐到另一條路去了,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小青的回答也非常的大方,只不過回答的同時,眼睛又由上至下大量了一番柳隨風的身體,眼神中滿是不可掩飾的好奇,似乎對柳隨風的身體很感興趣的模樣。
這可讓柳隨風更確定了,眼前這個名叫小青的女子,必定就是那種拐騙純潔小少年的女司機。
交匯的視線也趕緊錯到一邊,腳下也暗暗的又遠離了那個小青兩步。
一旁的唐婉兒看著小青那副模樣,不知怎麼的,也種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
但具體為什麼不舒服,卻又是說不清楚。
秋名山的山道上,之前敗北的嶺南車神123,也一路開車,一路鬼哭狼嚎,不甘的一遍又一遍跑著秋名山的賽道,對他被奪取的「最快的男人」的稱號,耿耿於懷,苦命練習,只想著有朝一日報仇雪恨。
「嗚嗚…嗚嗚…唔?」不過開著開著,卻又在賽道一旁分叉的小路上看到了步行的柳隨風幾人。
「這幾個傢伙,又想去哪了?」嶺南車神123看著柳隨風幾人有些不解。
「什麼!那個方向!」但看著柳隨風幾人走向的方向,卻又背脊一涼,眼神驚恐的看著那個秋名山人人皆知的禁地,想要趕緊叫住柳隨風幾人。
可已經晚了,嶺南車神123才剛剛伸出手去,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便只看到柳隨風幾人已經踏入,消失在了那一條陰暗的小路上。
停下車的嶺南車神123也在那個路口皺著眉頭猶豫著,有些想要開車衝進去救出柳隨風幾人,但想了想,還是一咬牙,「幾位,自求多福吧。」
說罷,便一打方向,不安的拐回秋名山的賽道,離開了。
一陣風吹過,岔路口被風壓低的草叢處,一個破敗歪斜的路牌,也露了出來。
只見那路牌之上寫著「亂墳崗,生人勿擾」幾個歪歪扭扭的字,中間留下的那一個血手印,也在年月的侵蝕下,變成了暗紅色。
路牌上的箭頭,則指向了柳隨風幾人走去的方向。
……
「嘩」
走了許久,柳隨風幾人也不知怎麼的,竟在著春夏之際感到了一股透心的寒意,周邊的聲音,也越來越安靜,靜得只剩下了柳隨風幾人腳踩泥沙與樹葉的「嘩嘩」腳步聲。
直到又翻開了一個草叢,才看到了戒無生之前駕駛的那一輛大屁股房車。
只不過,車子已經完全熄火,就連車內燈,都已經完完全全熄掉,只剩下一片黑,就像融入了周圍靜謐黑暗的環境之中。
「戒無生?戒無生?」柳隨風幾人一邊呼喚著名字,一邊慢慢走近大屁股房車。
但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的聲音。
將他們帶到這裡來的小青,也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幾人慢慢走去。
又看著柳隨風的背影邪魅的微微笑了笑,這才邁出腳步跟了上去。
「咵」
幾人打開門,亮起車燈,才現戒無生和他老婆,並不在空間寬闊的房車之中。
倒是房車的內飾讓柳隨風幾人嘖嘖稱讚。
「這沙不錯。」
「這地毯不錯。」
「喲呵,竟然還有小冰箱。」
看了看著車內飾,柳隨風幾人也瞬間明白了,之前戒無生拉著那個改裝老頭在這大屁股房車裡「亢亢哐哐」的搞了半天,原來都是搞了這些東西。
只不過仍舊不見人的戒無生,還是讓柳隨風幾人繼續擔心著。
一直在暗中尾行保護唐婉兒的余射笙,也蒙著個面就跳了下來,稍稍查看了停車地點附近的情況。
只想憑藉他多年的尾行跟蹤經驗,找到什麼戒無生離去,或是被帶走的蛛絲馬跡。
但除了一坨拳頭大的排泄物以外,並未現任何腳印或是離開的痕迹。
「野獸的糞便?難道…是遭受了野獸的襲擊?」
余射笙憑藉豐富的經驗稍作判斷,便專業無比的單膝落地俯下身去。
面對著人命關天、任何線索都重要無比的時候,余射笙也毫不猶豫,作為玄甲軍四統領之一,吃屎什麼的這種小事,根本就不止一提。
手指往那一大坨野獸的糞便上一戳,蒙面的黑巾一掀,就塞到了嘴裡。
「嗯?有點苦,又有點甜?還有些許肉味……莫非是老虎?」
細細品嘗過後的余射笙,也終於得出了戒無生有可能被老虎叼走了這個關鍵線索。
也一起身,毫不停歇的再度闖勁了唐婉兒等人所在的房車內,大叫了一聲「公主!」,只想著這次一定要搶在柳隨風之前在唐婉兒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可在看到房車之內的情況之後,卻又突然嘴巴一頓,說不出話來。
只見房車之中的柳隨風,已經點開了車上安裝的行車記錄儀,正播放著戒無生之前的畫面。
「這個行車記錄儀,被老頭改裝過,又加了一個記錄家庭歡樂氛圍的車內攝像頭,車內的情況也可以從其中看到。」柳隨風弄了弄行車記錄儀,說道。
被叫到的唐婉兒也看向余射笙,「怎麼?你有什麼線索嗎?」
「沒沒,只不過屬下太久沒見到公主,想看一眼公主罷了,沒,真沒什麼線索。」余射笙的表情,這回可真是比剛剛吃了屎還難受,隨意敷衍一下,便強行咽了一口殘留在口中的屎,含著淚默默離開了。
「柳隨風!這吃屎之仇!我遲早有一天會報的!嗚嗚…」只能一個人凄涼的躲回一旁的樹上,拿著箭頭哭著扎小人。
車內一群人,則全都湊近了腦袋,看著那行車記錄儀上記錄下來的畫面。
只見戒無生在爭奪開始不久之後,便慢悠悠的把車開到了這一條小道。
一路上放著輕鬆愉悅的車載音樂,和他老婆一個人用腹語愉快的聊著未來兩人結婚的打算。
什麼擺酒結婚還是旅行結婚啊,什麼擺酒請不請柳隨風那幾個傢伙啊,什麼以後生多少個小孩啊。
一路上優哉游哉,恩愛無比,看到山,就停下來看看山,拍拍照,看到水,就停下來看看水,也拍拍照。
最後在秋名山夕陽西下的醉人景緻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戒無生在湖中乘著一條小船,靜靜的釣著魚,他老婆也牽著他的手,依偎在戒無生的懷中。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夕陽西下,美得就像一幅畫。
看到這行車記錄儀記錄下的內容,伸長了脖子強勢圍觀的一群人,瞬間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嘴狗糧,小小的心靈也瞬間遭受到了十幾萬點來自戒無生這對狗男女的精神暴擊。
「嗯嗯,戒無生大人,不要……」(腹語)
「嗯嗯…呃呃…啊啊…」(腹語)
……
最後,行車記錄儀的畫面,也在戒無生自導自演,在車內撲倒他布偶老婆這些少兒不宜的內容下花了屏,變成了一大塊馬賽克。
看完戒無生消失這一天的全部經過,滿嘴狗糧的柳隨風等人,也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甚至連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都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這才是駕駛的真諦嗎?
不急不緩的安全行駛,一路上歡聲笑語駕駛,自由輕鬆的自駕游,這才是駕駛的真諦嗎?
想到這由戒無生所闡釋的車的意義,柳隨風只能自嘲的笑了笑。
什麼追求度的男人,什麼為了勝利與尊嚴不惜賭上性命的漂移,柳隨風想到之前自己這些幼稚的想法,實在覺得有些可笑,只覺得比起戒無生對車的理解,他算什麼秋名山車神,只不過是一個剛剛上路的新手罷了。
為了這些所謂的虛妄之物,而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甚至一言不合、相互看一眼不順就意氣用事的在路上相互飆車、相互別車,柳隨風只覺得,這實在是太幼稚,根本就已經理解錯了車這一存在的意義。
……
一陣消化狗糧與思想中心的靈魂升華過後,一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慢慢走出了大屁股房車。
可幾人才剛剛下車,卻現好像有些不對。
原本茂密的叢林與靜謐的小路,全都消失不見了,變成了一座座建得亂七八糟的破敗墳墓。
天上,隨風飄過幾張白色的圓形紙錢,墳頭,也三三兩兩的冒起幾道幽幽的青火。
甚至那些歪斜斷掉的墓碑後面,還能時不時看到幾團黑乎乎的人影,但一眨眼仔細看,卻又消失不見了,叫人不知道是真的有什麼東西,還只是自己的錯覺。
但隨著幾聲「咕子——咕子——」的鳥叫聲在墳間詭異的來回回蕩,一個個寂靜的墳頭,也開始有了動靜。
「砰!」「砰砰!」「砰砰砰!」……
只聽那敲擊棺材板與土層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快。
被嚇得瑟瑟抖的眾人,也全都扯著柳隨風的衣服,鎖到了他的身後,就連小青也是同樣,甚至被嚇得直接抓住了柳隨風的手。
「難道是我想多了?」柳隨風偷偷瞟了一眼那一同被嚇壞的小青,瞬間也對自己之前的懷疑又打了一個問號。
之前只像看看這個女人把他們引到這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但現在從小青的反應看來,柳隨風只覺得這不像是裝的,或許這一幕,還真不是她預料之中的。
甚至,小青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別有用心混入之人,只是他過於敏感多疑了。
「砰砰砰!」但容不得柳隨風多想,那一個個蟄伏在亂墳之下的東西,已經此起彼伏,猛的一下竄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柳隨風等人一陣陣驚恐的慘叫,也響徹了整個亂墳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