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湖雖遠,廟堂更高
「你怎麼知道那人他爹叫秦無雙?」柳隨風繼續問道。? ?
「是他自己說的……」跳河女子說著頓了頓,像在回憶著什麼。
突然又順手抱著頭,「啊!」的一聲尖叫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天,我還記得,我和我男人剛剛成親拜堂,鍋里燉著雞,公公婆婆也笑呵呵的誇我賢惠,相公也說我那天很漂亮。
後來,又不知從哪裡跑來了一隻小鹿,身上插著箭,跑了跑不動了,當時就被我們宰了,可把我們樂壞了。
但後來,又來了好多人,好多馬,都拿著弓箭,幾個人舉著旗,好像是來圍獵的大官,問我們有沒有看見他們的鹿。
我們這些小民哪敢偷藏,當時就趕緊把鹿拿出來了。
問話的那個人很年輕,也很噁心,當時騎著馬就抱著一個女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手就一個勁的伸進那個女人的衣服裡面摸來摸去,那個不害臊的女人也一直呵呵的笑,一旁那幾個穿官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好像又在忌憚著什麼,不敢說……」
聽著跳河女子言語之中的某些信息,眾人也好像意識到了這次的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能有當地官府的人迎接,還大張旗鼓敢在華文帝提出廉潔奉公,反對鋪張浪費的嚴打時期,組織這種勞民傷財的大型圍獵活動,恐怕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馬賊、山賊頭子什麼的了。
「那個男人,也說我漂亮,還下馬來摸我的臉,還要摸我的胸……」跳河女子說到這裡,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雙手也緊緊抱住了自己,又往鐵小小寬廣的胸懷裡縮了縮。
「我相公不讓,抄起鋤頭攔著,結果被那個男人一拳給打死了,公公婆婆說要去報官,結果也被他們兩箭射死了,我也被他……」
說到這跳河女子哽咽起來。
「還沒完,那個男人還說讓我不許死,也不許跑,老老實實等著,等著他什麼時候有空,再回來寵幸我……」
「什麼!」
眾人聽到這裡,都義憤填膺,只想馬上就去把那個禽獸給弄死。
唐婉兒更是拳頭狠狠一握,實在沒想到那個男人會猖狂到這種地步。
「那官府的人不管的嗎?」柳隨風實在不忍問道。
當今這個大華華文帝當朝,雖算不上什麼千古一帝,但至少算得上一代明君。
如此情節惡劣的惡性殺人案,如果傳出去的話,必定會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照理來說,就算那個男人他老爸官品再高,甚至他是皇帝老子的兒子,為了社會和諧穩定,官府的人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們不管,他們說那個男人他爹是秦無雙,就是當今聖上都管不了,他們可是不敢管,更是管不了。」
「秦無雙?這到底什麼人。」聽到跳河女子的話,眾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
「這人真有這麼厲害?連皇帝老兒都管不了?」
「真的假的啊?」
……
柳隨風更是不明白,還有人能比做皇帝的一國之君還牛逼?
只有唐婉兒慢慢開口說道:「朝廷的事,可不是像你們想得這麼簡單的。」
「哦?」眾人聽著唐婉兒一副很懂的樣子,紛紛轉頭看去。
「在那個高高的廟堂上,可沒你們想的這麼簡單,別以為穿上龍袍、坐上龍椅,接受文武百官三拜九叩的人,就是最有權利的。
垂簾聽政、外戚當權、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些事情,在朝廷里早已經是家常便飯。
甚至有時候,皇帝就是一直跳樑小丑,甚至是被人軟禁操縱的空殼傀儡……」
「這樣嗎?」聽到這,眾人好像都沒有之前這麼不解了。
「尤其是魏晉南北朝以來,皇權衰落,能當上皇帝的人,都必須要依靠與地方大貴族聯姻,爭取支持,這才能坐穩屁股。
而那個秦無雙,正是太原關隴一族的族長,也就是如今皇后的父親。」
「太原?關隴一族?」
「對,那是關隴一代門閥軍事勢力集團,由部分鮮卑貴族與漢人豪強組成,也與突厥人有一些關係。
在華朝建立以前,向前四個朝代的皇帝,都出自這個集團。
現在華朝唐家之所以能夠盤踞長安,作穩明面上到的統治集團,也是與關隴一族的秦家聯姻聯手有一定關係。
如果不是兩個集團聯合,恐怕洛陽那一邊蠢蠢欲動的前朝餘黨,也不會安分的。
但現在秦家的人,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說到這,唐婉兒眼中明顯帶著積分怒氣。
但一群人聽著會兒有又是長安唐家,又是關隴秦家,又是什麼洛陽的前朝餘黨,全都暈頭轉向,沒想到會這麼複雜。
就連看起來像個讀書人的董青書,也都是一知半解,只大概懂了一些。
但卻只見柳隨風神色鎮定。
「隨風兄,你弄明白了?」董青書看著柳隨風衣服全都聽懂了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一點也沒聽懂!」柳隨風嚴肅的回答道,眼神非常認真。
「呃…」董青書有些尷尬。
但柳隨風卻仍舊板著臉,認真的說道:「我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有權有勢就可以隨意殺人,就可以逍遙法外,就可以凌駕於他人之上,不是口口聲聲說殺人償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嗎?難道,是我的耳朵懷了,聽錯了嗎?」
「呵,有點意思,我喜歡。」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望月樓的屋頂之上傳了出來。
「什麼!有人?」
眾人抬頭看住,只見屋頂上的一塊瓦片已經被人一開,露出了一隻偷看的眼睛。
看到那個眼睛,全場的人全都愣一下,就連鐵玉山和柳隨風都不例外。
因為那一個一直在屋頂上偷看的人的氣息,他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如果不是那個偷看之人笑了一聲,說了一句「有點意思」,恐怕他們根本就不會現那偷聽者的存在。
「什麼!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唐婉兒更是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一隻眼睛。
「啊!!」跳河女子看到那一隻眼睛,也直接嚇得尖叫了一聲,嚇暈過去。
「哐啷!」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留下來保護跳河女子的鐵小小,全都想也不用想的一踏地輕功跳起,直接撞開了瓦片屋頂。
但當他們站到屋頂上時,那個偷聽的人,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倒是在望月樓不遠處的一個小林子下,柳隨風等人現了一個昏迷過去的男子,蒙著面,直接被人一掌打得貼在了背後的大樹之上,手中的弓與箭,也都掉落在了距離那個蒙面男子十幾米遠的另一棵樹下。
「射笙!」唐婉兒看著那個重傷的蒙面男子,也直接擔心的大喊出來,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