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另一半
「也不知道龍勝他們怎樣了」
離開世紀之光后，陸凡才想起他們的安危，之前小萌的狀況讓他完全分不出神。
「沒問題，那地方就算看著混亂，所有的矛頭也都是指向紅世之徒的，戰爭打響之前人類不會有危險」
白澤每次開口時總會習慣性的微微笑起來，語氣也帶著一種不會讓人懷疑的特質。
「恩」
陸凡並沒有當回事，他提這件事只是偶然間想起，白澤說的也的確很有道理，稍微減輕了陸凡內心的罪惡感，如今小萌的狀況才是最重要的。
小萌沒問題吧……陸凡稍微查看了一下背上的小萌，這段時間她一直半睡半醒，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
呼吸還算平穩，這倒是個不錯的信號。
只是呼吸平穩，身體上沒大礙的話，那就有可能是精神層面出事了。
這種情況往往也會演變為十分危險的情況，但只要先確認小萌的生命就足夠讓陸凡安心，以後無論出了什麼問題，只要我一直陪著小萌就好，陸凡想到，不自覺雙手提了下小萌，讓她能靠得自己更緊一點。
三人已經走出很遠，陸凡告知自己要找的位置后，一直都是白澤在帶路，現在卻向著山脈深處在行進。
好像因為才下過雨，路面還很濕滑，踩在上面十分難受。
「我們為什麼要走這種荒郊野外？」
「這裡的路比較近，可以很快到」
這裡近嗎？可是有句話叫做繞山不繞遠啊，再說就不能隨便找個交通工具嗎，到人多的地方明明會更方便的。
果然那個組織里出來的都是些沒常識的人，小萌那傢伙也是，如果我不提的話，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可以坐車這件事。
「要不我們還是找個城市坐車吧，這樣應該會更快的」
「啊，是呢，我都忘記這回事了，哈」
陸凡很自然的放低姿態，哪怕自己的提議在他看來十分正確也不會趾高氣昂的去指示，這是他的作風。
白澤很快就點頭稱是，那種平和的接受反而讓陸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有一種對方一直在等著自己這麼說的感覺，但這一絲不適很快就被陸凡壓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們就去離這最近的城市吧，我來帶路」
「恩」
說實話像白澤這樣總是笑眯眯的恰好是陸凡最不擅長對付的類型，對方友好的態度會讓他很有壓力，會很擔心自己做出傷到對方的事情，所以顯得十分拘謹，這可能和同性相斥有關係，因為陸凡也總是表現著一副友好的姿態，但實際上白澤並不相同，他的笑容只是個惡意的欺騙。
時常也會有人覺得陸凡虛偽，對此陸凡雖然從不反駁，卻也很有意見，自己的做法明明只是希望大家都能開心，能有什麼錯？因為自己的選擇而隱瞞心意，這個選擇卻也正是自己的心意，是真實的自我表現。
世界從來就沒有什麼虛偽，有的只是無法讀懂的「外人」，只要可以理解行為背後的思想，就可以接納「外人」做出的事，這是陸凡的見解。
不過相比之下，小萌就確實好相處多了，生氣、不開心了都會有所表現，絕不會面上一直笑眯眯的，反而讓陸凡擔心會不會在不經意間觸犯到她。
但其實在小萌的面前，陸凡也並不怎麼壓抑自己的情緒.……
冬日落過雨的山脈總是有點惱人，整個大環境又冷又濕滑，而裹著衣服的自己卻正好相反，散發熱量的同時，空氣的寒冷帶來了乾燥的觸感，卻又充斥水汽，強烈的反差帶來了彆扭的不自在，讓人恨不得立刻就去洗個熱水澡。
「什麼聲音？」
隨著白澤走了一段路程，側面突然傳出了陣陣聲響，很像是軌道上飛馳的列車。
「不好！世紀之光可能發現我們了，快逃！」
「什麼？」
來不及疑問，陸凡就被白澤帶著飛奔起來。
「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們？」
三人一路向前，最後在白澤的提議下，停下來躲藏在密集的林木中。
為了讓小萌不會感到顛簸，陸凡把她抱在了身前，跑起時一隻右手橫在小萌胸前鎖住她的身體，而左手則勾住她的腿彎，這樣的動作可以盡量護好小萌，但同時負擔也是巨大的。
「大概是因為小萌吧，小心點，他們過來了」
隨著地面開始震顫，之前的聲響漸漸浮現出全貌，正是世紀之光中最常見的那種閃爍銀光的機甲車，總共兩台。
因為小萌嗎？世紀之光的人怎麼會認識小萌呢，雖然有疑惑，不過對方可能對自己存在敵意這件事還是被陸凡放進了腦袋。
「發現信號源了嗎？」
走在前面的機甲內部，一位操控人員正在進行交流。
「嗯，停住不動了，就在前面」
「前面嗎？直接開過去好了」
「真是奇怪啊，這種地方會有這種針對性的信號源，這種探查工作我是真不想做」
後方機甲中坐著的人抱怨道，他們的組長之前莫名收到信號是一組坐標，因為在這種關鍵的備戰時期容不得半點疏忽，很快就下達指令派人探查，而這兩台機甲就這樣被倒霉的選中了。
在靠近坐標的時候，機甲內部的接收器則又發現了一個點信號源，兩人便一路追隨過去。
「什麼都看不到啊」
「再靠近點吧！」
陸凡看著一路碾壓過來的機甲不由得產生種想要起身逃跑的感覺，這種大型裝甲的平推總會給人帶來壓迫感，但陸凡忍住了，或者說完全搞不清狀況的他認為還是靜待不動最為正確。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
就在陸凡仔細衡量著是否會被壓死的時候，白澤卻突的站了起來。
「快看！那裡有人！」
與此同時白澤在他站起的一瞬間便用出了自己的紋理，以他為起點，山地開始化作泥沼，沼澤迅速蔓延到機甲所在的地面。
「不好，他們在攻擊我們！」
「迅速反擊！結連紋理！聚合炮！」
光芒閃爍在機甲的三連炮管中間，這時陸凡才驚覺到這三個炮管哪個都不是用來殺傷的炮管的，真正的炮彈是它們正中間聚合起來的紋理力量，世紀之光不知用出了什麼原理，將它們用機器聚合起來，當做炮彈發射。
三根炮管的中央以超高頻率震動著，發出了轟炸機渦扇發動機般的轟鳴聲，近距離觀察能夠看到一些塵粒在震顫中停滯在空中，來回倒轉。
「陸凡！快閃開！」
白澤撲上前來，把正有些微怒的陸凡推走，一束巨大的螺旋紋理束直衝過來，強大的扭轉力帶動林間的葉木塵土衝擊著大氣，它就這麼直直的掠過陸凡身前，速度過快導致的壓強吸力幾乎要把陸凡吸進那道光里。
「白澤，你沒事吧！」
即使是這種情況，陸凡還是緊緊抱著小萌沒有一絲動搖，之前他還因為白澤冒失的舉動有些生氣，這簡直和挑起事端沒有兩樣，可馬上白澤卻又這般獻身救了自己，雖然沒有這種救助陸凡也絕對可以躲得開。
紋理炮彈擊穿了山體，和外表光束的整齊不同，它帶來的是擊碎型的殺傷，大片山地被它轟成了碎渣，足足有一個十米這麼寬大的直徑。
小萌也在這時睜開了雙眼.……
「呃……陸..凡？」
「小萌，你醒了？」
欣喜之後渦輪的轟鳴再度響起，陸凡回望，六束黑漆漆的炮管全都牢牢鎖定了自己。
凝目聚神，陸凡在瞬間將紋理動用起來，以不輸炮彈的速度向後方退去，他要遠離這裡，因為他看到白澤在那深坑的邊緣，並無大礙。
雖然這樣會讓小萌和我一起吸引火力，不過沒問題，我一定躲得開。
實際上，哪怕知道自己身邊再危險，陸凡也不會讓小萌離開，看不到她的話，就不知道她是否安全，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最為安心。
「有……危險……」
咚咚，在意識到陸凡陷入險境的那一刻，小萌的腦海像是有什麼膨脹了起來，迅速擠滿了她的腦海，只留下巨大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小萌的雙目開始閃爍猩紅的光芒，髮絲的末梢也帶上了紅色。
「你不希望他出事的，對吧？」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出現在腦海，小萌的頭感受到了巨大的刺痛，彷彿腦袋裡長滿了針尖。
但她還是咬著牙做出了回應。
「對，無論如何也不行」
「那就把那些人全都殺了吧，就像以前的任務一樣，這麼抬抬手」
一個發色猩紅的自己出現在小萌的幻想中，抬起一隻小手做出了斬擊的動作。
明明就這麼出現在那兒，小萌卻覺得她像是個血紅色的黑洞，說出的話語也帶著一種拉扯自己的力量，腦海的疼痛正是源自於此。
而小萌並不排除她的這次拉扯。
「就像..任務一樣.」
「嗯，以前做過很多次的任務啊，就這麼簡單的事情」
「就這麼……回事……」
「對的，來吧」
小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順著另一個自己用語言為自己編織的救命繩索，小萌毫不猶豫爬進了那拉扯力的中心源地，一隻猩紅的烈焰巨獸張開大嘴，吞噬著冰藍色精神世界的一切，取而代之。
陸凡飛速的奔逃著，而背後的機甲像是盯上他一般緊隨其後，由於紋理覆蓋了機甲的全身，普通人沒有可能會發現到它們。
這時，他卻突然感到懷中的小萌伸出了手。
「小萌？」
低頭看去的陸凡看到了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小萌原先所有冰藍色的地方全都充斥著詭異的猩紅，只是看一眼就讓人精神恍惚，甚至她的皮膚上也出現了一些紅色的巨大血脈，幾根利齒從她嘴中生長了出來。
「小萌？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