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弱氣凶獸
午時三刻,北國率領七萬大軍,彙集長勺城門外,黑馬男子身邊跟著慘綠少年,對著城樓上的人放話:「投降吧!布陣大師如願意歸順北國,我將承諾放了長勺城的百姓,你看如何?」
夜枯草聽見城樓外的聲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這麼快就要開戰了,趴在射箭口觀望,瞪大眼睛看著對面的慘綠少年,幻陣大師原來是敵國的人,這下慘了。
少將軍騎坐白馬在前頭,將士們在後頭等待,一聲令下:「開城門。」
城門緩緩打開,少將軍與將士們衝出城門外,握緊手中金鋼槍,對視北國軍隊。
城門再次關上,夜枯草舉起手,沒來得及喊停,將士們這是去送死。
慘綠少年躍起身子在半空中,手上多了一把玉笛,雙手交錯,捏住笛身,將笛子橫在嘴邊,吹出讓人催眠的曲子。
一個巨型光圈罩住齊軍,裡面幻化出迷境,將士們意志開始渙散,少將軍命令道:「捂住耳朵,集中精神。」
將士們已經陷入了迷境,眼神迷離的從馬背上摔下,不停傻笑,追隨著前方。
少將軍躍下馬,伸手抓住往前走的將士們,手剛碰上,就被反感的甩開,什麼也聽不進去。
夜枯草站在城樓上干著急,不知道怎麼辦好,拿出梅花銀簪,呼喚:「萬顏,你快點出來,那個幻陣大師又來了,將士們處境危險。」
萬顏的魂魄飄出簪外,立在城樓上,觀看慘綠少年吹笛。
夜枯草推搡萬顏,催促道:「你還有心情看他吹笛,你快點想辦法。」
「別吵,我在找破綻。」萬顏專註的看著少年吹笛的手法。
夜枯草急得走來走去,額頭上冒冷汗,握緊雙手,努力的想辦法。
夜將軍看見自己兒子有危險,命令:「開城門。」
夜枯草被夜將軍的聲音打斷,急忙命令:「不許開城門,現在任何人都不得出城門。」
「可是我兒他……」夜將軍說道。
夜枯草拍著胸脯說:「夜將軍若相信老夫的話,就別出城門,北國派來幻陣大師,現在處境危險,我正在想辦法,請大家稍安勿躁。」
「好,我相信嚴老先生。」夜將軍說道,安靜待在一旁,不再吱聲。
「我想到辦法了,只要你能干擾他的笛聲,就能破了這陣法。」萬顏說道。
夜枯草一臉黑線,無語道:「我要怎麼阻止他,大吼大叫?你也不想想我吃了稻尚未明的葯,聲音都變得滄桑,哪裡有那能力。」
萬顏左手對著夜枯草的後腦勺輕拍一下,笑著說:「你是不是傻!你可以跟他對曲,比如古箏,琵琶,隨便一樣樂器也能干擾他,這個前提得向百姓討要,有沒有就看造化。」
「我……忍.……」夜枯草拿著手上的梅花銀簪,對著萬顏指了指。
萬顏明白夜枯草的暗示,躲進簪子里。
夜枯草下了城樓,對百姓說:「那個.……我想問一下,誰有私藏的古箏或者琵琶,其他樂器也行,借老夫一用。」
百姓們紛紛搖頭,全都散開了,對夜枯草提出的要求產生質疑,大敵當前還有心思奏樂。
小男孩跑了過來,抱住夜枯草的大腿,稚嫩的聲音:「老先生,我娘有一把琵琶,你看可以嗎?」
夜枯草摸著小男孩的頭,笑著說:「當然可以。」
「我家就在這附近,老先生等我回來。」小男孩回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跑著離開。
夜將軍實在看不下去,質疑的問:「嚴老先生,外面將士們生命危在旦夕,你還有心情奏樂?」
「夜將軍別著急,很快你就會明白我的用意。」夜枯草說道。
小男孩抱著琵琶趕了過來,雙手遞上。
夜枯草接過琵琶向城樓上去,小聲嘀咕:「萬顏我拿到琵琶了,是你來奏樂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除了你我哪碰得了其他東西,你好好奏樂,我看好你。」萬顏說道。
夜枯草看了一眼立在上空的慘綠少年,真是笑話了,人生中第一次彈琵琶,來個什麼曲子好呢!就來首十面埋伏。微微低首,半抱琵琶,堪堪掩去螺軸之後那雙瀲灧的眸,珠圓玉潤的十個指頭扶上絲弦。
突然畫風改變,心裡一陣賊笑,右腳抬高踩在城樓的射箭口邊緣,琵琶傾斜,左手握住頸部位,右手放在炫上,上下上下擺弄手指,腳一邊蹬,頭部跟著搖晃。
噔噔噔——魔鬼般的音律響起,慘綠少年的笛聲被打斷,又忍住繼續吹湊,臉色非常難看。
夜枯草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裡還唱著:「跟我一起搖擺。」
城樓下的百姓投來鄙視的眼光,喊道:「別彈了,太難聽了。」
慘綠少年眼角抽搐,憋著一口氣,吹奏的笛聲斷斷續續。
將士們渙散的意志開始恢復正常,沒再往前走,只是被琵琶的聲音給彈到青筋暴動,有一種衝動想滅了這個彈奏的人。當目光投向城樓上的那個人,看傻了眼,這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嚴老先生嗎?
夜枯草無視周圍的抱怨聲,繼續往死里彈,兜里簪子不安分的移動。
萬顏一聲慘叫:「拜託別彈了,你再彈下去我要魂飛魄散了。」
慘綠少年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濺在玉笛上,從上空落下,捂著胸口說:「算你厲害。」退到黑馬男子身後。
夜枯草滿意的收手,把腿收回,放下琵琶,得瑟的說:「不要以為你們人多,就可以肆意妄為,老夫不是吃素的。」
黑馬男子不服氣,命令道:「眾將士聽令,給我沖,今日若能拿下長勺城,重重有賞。」
「不好!」夜枯草暗叫不妙。
北國七萬兵馬直衝前線,黑馬男子的長刀截住少將軍的金鋼槍,短刀對準要害連砍。
少將軍使不上金鋼槍,來回側身,躲閃短刀,還是被劃破手臂,腰部躺在馬背上,向後仰,一腳踹開黑馬,手上金鋼槍掙開長刀的束縛,一槍突擊在男子的腿上。
黑馬男子拉著馬的繩索向後退,對神箭奇兵大喊:「快放箭。」說完退出單挑作戰。
少將軍腹背受敵,拉著馬的繩索來回移動,眼看敵軍的箭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已經做好必死準備。
夜枯草扶著城牆,看著上空的箭,嘶吼:「不要啊!」
一陣劇烈的震動,土地在搖晃,所有將士們東倒西歪,站不住腳。
城樓上,夜枯草身體傾斜,向城樓外倒去,雙手扶住射箭口邊緣,身子已經出去了,尖叫聲:「救命啊!我的天,這個時候地震?」
一個巨型圓球,白色光滑的表面,四隻小爪子撐起身子,兩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咧開大嘴巴,可以無限伸縮空間,一口氣吸進上空的箭。
所有落在少將軍的箭全吸進巨型怪物嘴裡,北國軍隊亂了陣腳,逃命的往回撤。
巨型怪物興奮的上下跳動,對著地上吐出黃色液體,打了個響嗝,呃.……
引發地面震動,全場陷入一片混亂,夜枯草的手扶不住射箭口邊緣,整個人墜下城樓,求救聲:「救命啊!我不想死。」
少將軍見狀,丟下金剛槍,輕功躍起,踩了一下馬背,騰出身子,雙手接住掉下的夜枯草,安全的落在地面。
黑馬男子發瘋的怒吼:「全都不許跑,誰敢跑直接處死,給我往前殺。」
巨型怪物趴在地上打盹,無視其他人。
北國將士們無奈的返回殺敵,與齊軍再次混殺起來。
少將軍將夜枯草放下,拿起金鋼槍殺敵。
夜枯草嚇得臉色蒼白,舒緩好久,才反應過來,又被眼前這巨型怪物嚇壞,這是什麼鬼東西,好像不是敵軍派來的。拿出梅花銀簪,小聲的詢問:「萬顏,萬顏,前面是什麼怪物?」
萬顏探出腦袋,一眼望去,整個人都不好了,馬上躲進簪子里,顫抖的說:「你眼前那怪物是巫谷十大凶獸之一的弱氣獸,是裡面最不兇猛的一隻,但是它很調皮,玩死你連骨頭都不剩;我是魂,它是獸,它能我把我吃了,所以幫不了你,按理說它應該在巫谷的封印下,怎麼跑出來,你自己小心了。」
夜枯草驚訝的說:「不是吧!你居然也有被克的時候,那還是趁它睡著的時候,趕緊撤吧!」轉身對少將軍發出命令:「快撤軍,別跟敵軍打了。」
少將軍沒聽見夜枯草的聲音,繼續與敵軍攪在一起,局勢相當混亂。
弱氣獸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夜枯草,四隻小爪子撐起圓乎乎的身體,向兩軍中間蹦跳過去,前腳兩爪子鉗住齊軍和北軍的將士,將他們撕碎了,開心的蹦噠。
北軍嚇破膽,連滾帶爬的逃命,不管身後黑馬男子的命令。
少將軍吼了一聲:「將士們快撤。」
夜枯草對著城門大喊:「快開城門,將士們快撤啊!」
弱氣獸一個翻身滾了過來,高興的伸出爪子鉗住夜枯草的身子,吐出長舌,舔了一下。
城門被打開,稻尚未明第一個沖了出去,對夜枯草喊:「這是什麼怪物,我該怎麼幫你?」
夜枯草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你別過來,快回去。」
這時嘯天身騎灰色駿馬奔騰,帶著大批援軍趕到長勺城,跟隨的都是匪寇,並非齊國將士。
夜枯草看見救兵來了,心寬了一下,隨後看到一群匪寇,馬上想噴死嘯天,沒好氣的說:「嘯天快來救我呀!還有你帶的都是什麼貨色,能上戰場嗎?」
嘯天看了一眼被怪物鉗住的夜枯草,此時是一個老人,沒有理會,帶著匪寇上陣殺敵。
稻尚未明著急的向嘯天揮手,眼看著人從面前走過,這才想明白,他們還不知道我們變了容貌,對著嘯天說:「我喜歡你,我是未明啊!」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嘯天勒緊馬的繩索,吩咐匪寇:「你們先去救援,我過去看看。」
「是。」匪寇恭敬的回答,帶領弟兄協助少將軍。
稻尚未明的容貌恢復如初,沖了過去,向嘯天解釋:「怪物手裡抓著的人是枯草,我給他吃了改變容貌的葯,你快救救他吧!」
「什麼.……」嘯天驚訝道,下了戰馬,拔出身後的匕首,向怪物沖了去。
井山帶著齊國援軍一起趕到長勺城,剛想與嘯天會合,不料看見巫谷十大凶獸之一的弱氣獸,大聲喊:「嘯天快停下,別激怒它,它皮糙肉厚的,你的匕首進不了身。」
嘯天聞聲看了一眼,收回了匕首,右腳一個急剎車,改了方向,向井山衝去,著急道:「你認得前面那怪物?」
「恩,那隻凶獸叫弱氣獸,本是被封印在巫谷山,不知為何跑出來。」井山說道。
弱氣獸把夜枯草向後拋起,啪嗒一聲,落在光滑的圓球上,高興的離開。
「不好,枯草要被帶走了。」嘯天撇下井山,一個衝刺,伸手抱住弱氣獸的爪子,被拖著帶走。
「你……」井山無語道,眼睜睜看著嘯天被帶走。
弱氣獸一個遠距離彈跳,躍過長勺城,重重的落地,地面震動,附近磚房塌陷,百姓們嚇得蹲下身子,雙手抱頭。
往北鎮古村方向奔去,嘯天被龐大的身軀掩蓋在爪子下,軟綿綿的外層擠著頭部,露出半個臉。
夜枯草在弱氣獸的身體上,又是捶打又是吼叫:「你給我停下,停下!聽見沒有?」
弱氣獸進了幽鬼林,把身上的夜枯草甩下來,伸了伸爪子,把嘯天甩了出來。
夜枯草吃痛的摸著腰,指著弱氣獸破口大罵:「我說你這個湯圓怪,到底想怎樣?」
嘯天起身,捂住夜枯草的嘴巴,小聲的說:「別激怒它,快走。」
弱氣獸張大嘴巴,對準兩人吸氣。
夜枯草與嘯天整個身子傾斜,被強大吸引力吸進它的肚子里。
夜枯草一邊尖叫,身體往裡滑,臉部上沾滿黏液,翻滾幾圈進了弱氣獸肚子里,周圍都是肉乎乎的。
嘯天順著黏液,掉進弱氣獸肚子里,壓在夜枯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