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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店鬼門

  夜晚街燈顯得格外昏暗,這一片路燈壞的壞,有些閃爍不定,路上行人匆匆離去。


  一所靈魂擺動有名的夜店,處於市區最繁華地段,外表炫麗豪華,就屬它不減往日客流量。


  沒錯,今夜便是鬼節。


  夜店對面是海景,那一片燈光,從半空反照在夜晚烏藍的海面上,隨著海浪擺盪、閃爍著,像一串活動著的珍珠,和密布在蒼穹里的星光互相照映,美不勝收。


  廊邊石柱上燈光亮起,煩心的夜枯草踢著腳下碎石,海風吹拂,臉頰上帶有鹹水的味道,周邊一棵棵被工人們修飾過的樹枝,上面掛滿彩燈。


  夜枯草伸手要去碰上面掛著的燈泡,被劉琴制止,提醒道:「你要離樹遠一點,待會出什麼事,叔叔不知道的以為我謀殺你。」


  「我忘了。」夜枯草伸在半空的手抽了回來,鬱悶的低頭,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躲在屋內不能和其他人玩耍,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樣日子久了早就膩了。


  劉琴摟著夜枯草的腰,一副看穿對方心思的樣子:「走吧!姐帶你去見識一下夜店。」


  夜枯草瞪圓眼睛,不相信的說:「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推搡劉琴摟在腰邊的手。


  走啦!走啦!劉琴拽著夜枯草過了對面馬路。


  夜店門口站著兩個男人,紳士的彎腰,伸出右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一陣刺骨的風颳了過來,夜枯草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背後陰涼得很,看著門口重疊的影子,出現了兩個門,搖了搖頭,反覆擦拭眼睛,又沒有了,定是眼花。


  「你在看什麼,還不進去。」劉琴催促道。


  混雜的空氣中瀰漫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艷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裡面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著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調酒師輕輕地擺動著身體,極其優雅的調配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饑渴而有需要安慰的心靈。


  夜枯草捏了一把汗,扯了劉琴手腕,膽怯的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就走吧!」


  「就那把。」劉琴指了一張桌子。


  那花紅柳綠的酒,那嘈雜震耳的音樂,瘋狂痴迷的舞步,昏暗讓自己忘掉現實生活中所面臨的壓力,忘記那曾經記憶深刻地往事,忘卻那曾經留在心靈深處的痛……


  夜枯草從人群中擠過去,忽然背後有人推了一把,撞在一身紅色裹胸裙的女人身上,整個臉部都在她那胸器上躺著。


  「你在幹嘛?」女人的臉黑了,揪著夜枯草的頭質問。


  劉琴上前推開那女人,把夜枯草摟在懷裡,安慰的說:「沒事的,咱們去那邊坐。」


  夜枯草直翻白眼,反駁道:「就是嘛!那胸又不是真的,發什麼脾氣。」


  女人氣得牙齒磨出呲呲聲,怒罵:「這兩個賤人,看在這麼多人的份上不跟你們計較。」


  不理會後面的叫罵聲,剛坐上凳子的夜枯草發現旁邊有個陌生人,彆扭的開口:「你能換一張桌子嗎?」


  「你在跟誰說話呢?」劉琴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夜枯草指著與劉琴隔在中間那張凳子,疑惑的問:「你沒看見旁邊有個陌生男人嗎?


  男子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一身白色T恤襯衫,搭配一條膝蓋破洞的牛仔褲,高大的身板有些單薄,臉色顯出一種病容似的蒼白,露出可怕表情,聲音漂浮不定:「小姑娘,你在叫我嗎?」


  啊——夜枯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受驚的站了起來,指著男子的手顫抖,聲音結結巴巴:「你……你是人是鬼?」


  「當然是鬼啦!我叫齊天,很好奇你怎麼看得見我。」男鬼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


  一聲聲興奮的呼喚:「快看,快看,那裡有個小女孩看得見我們的魂魄。」叫得人直發毛。


  一句話便引來一群鬼,心中忐忑不安的夜枯草用手抓了齊天手臂,直接穿過對方身體,嚇得連連後退,撞到身後一位妖艷的女人,對方出言不遜:「神經病,會不會看路?」


  大腦一片混亂,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陽眼,可以看見不幹凈東西?


  劉琴起身走到夜枯草身邊,把她按回凳子上,調侃道:「你是不是太無聊,要不要給你叫只鴨?」


  回過神的夜枯草依然結結巴巴:「好,來……一隻蜜汁烤鴨。」


  「哈哈哈……」劉琴的聲音。


  「哈哈哈……」一群鬼的聲音。


  齊天笑到滾下凳子,捂著肚子說:「你朋友是問你要不要叫男人,就是鴨的意思。」


  夜枯草一手插腰,一手向前指著,瞪著劉琴,生氣道:「你這個壞人,我要回家了。」勒著劉琴脖子往外拖。


  後面一群鬼透露出不舍的眼光,發出尖厲刺耳的鬼聲,這種聲音很讓人不舒服,不敢回頭看,逃命似的出了夜店大門。


  劉琴一邊開玩笑,一邊搭在夜枯草的肩膀說:「草草,我就開了一個玩笑,你至於這樣謀殺我嘛!」


  夜枯草理智徹底喪失,甩掉她搭在肩膀的手,攔下一輛的士,沖劉琴喊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


  「師傅到華錦2號。」靠在車窗邊,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那麼多魂魄為何都在夜店,好害怕。


  車不知開了多久,停在華錦2號門口,死死拽著車門不放。


  師傅拉開車門:「小姐到了。」


  神情恍惚的夜枯草從包里掏出一疊鈔票,遞給的士師傅:「給。」


  「不用那麼多,車費是一百元。」師傅拿完錢馬上開車溜了,懷疑遇到精神病患者。


  夜枯草跌跌撞撞的掏出包里鑰匙對上插口,一聲咔嚓,輕輕推開門,隨後砰的一聲巨響,門被風重重關上了,這一秒以為鬼跟著回家了,沖向樓梯,往二樓喊救命。


  夜夫婦聽到女兒求救聲,慌張跑下來,上下左右看了遍,關切道:「發生什麼事?」


  冷靜下來的夜枯草感覺自己失態了,忙解釋:「沒事,沒事,太晚了,我回房先。」


  洗漱完累癱在床上,夜枯草心裡還是不放心,從抽屜里拿出那些年父親給自己的平安符和母親的十字架,全部放在床邊,以前不相信的鬼神之說,現在半信半疑,心靈得到慰藉后睡下了,做了個噩夢。


  夢裡有很多魂魄圍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個叫齊天的鬼說:「明天你還來夜店找我們聊天嗎?大家很想你。」夢裡不停掙扎,翻動身體。


  清晨!噩夢驚喜的夜枯草一身冷汗直冒,握緊十字架舉起:「別過來!」等……等一下,好像不是西方鬼,扔掉十字架換上平安符,大白天自言自語。


  這一幕正好被開門進來的夜太太瞧見,手裡拿著一封信件,擔憂的問:「女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沒事,母親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夜枯草放下手上的東西,尷尬的笑了兩聲。


  「也不是什麼事,就是有你的一封信,拿來給你看看。」夜太太放下信就走了。


  留下一臉蒙蔽的夜枯草,翻看信封前後,沒有對方名字備註,好奇的拆開信封:「晚上八點,靈魂擺動見面,不來是小狗。」


  是誰那麼幼稚!肯定是劉琴,昨晚丟下她一人,就當補償一下,去見她好了。


  夜枯草換上黑色衛衣套裝,紮起馬尾,招呼沒打就趕著出門。


  不遠處停著一輛白色寶馬車,那引人矚目的,剔透的深棕色眼眸像是最純凈的琥珀,帥氣的臉上掛著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身白色休閑套裝,戴著黑墨鏡,左耳上一款卡地亞耳釘,臭美得很,一眼就能認出班長周奏。


  揮了揮手向他打招呼,渾然不知自己腳下拖鞋未換,坐上了車後座,車照常駕駛起來。


  周奏看見了夜枯草腳下拖鞋並未提醒,扯起別的話題:「明天你生日,打算怎麼過?」


  「在家裡過吧!」夜枯草漫不經心說著。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提前給你過如何?」周奏若有所思的暗示。


  夜枯草示意的點了頭:「八點前。」


  得到同意之後,車開始加速行駛,旁邊綠化帶刷刷聲過去了,夜枯草打了N個哈欠,不知不覺睡著了。


  車停在海灘外,周奏拍著夜枯草的腦門,小聲的輕喚:「到了,快醒醒。」


  夜枯草頭一抬,睜開眼對上周奏正在俯視自己的臉,撇開臉,詢問:「這.……哪?」


  「周氏集團的度假海灘。」周奏用手指戳了一下夜枯草的腦門,疑惑的問:「你不是說有事找我說嗎?」


  夜枯草自顧自往海灘走去,瞄了一眼腳下拖鞋,尷尬的轉頭說:「你以前說過你爺爺有陰陽眼,是真的能看見不幹凈的東西嗎?」


  「是真的!不過現在不討論這個問題,有樣東西給你。」周奏轉移話題,伸手要從口袋拿出東西。


  夜枯草當場拒絕:「明天生日你再送我,現在還有事得先回去,我去前面打的士。」


  提前離開度假海灘,乘車去靈魂擺動,回去的方向一路顛簸,腦門扣在後車墊上幾次,對著的士師傅訴苦:「師傅你這車怎麼那麼抖?」


  師傅眼睛向上翻,對著車鏡說:「我出來賺錢,不是開名車的,能不抖?」


  閉上了想說話的嘴,靜靜的坐著,不敢多言。


  天色漸漸暗了,趕上了落日黃昏,這個點劉琴也不打個電話來聊,不會真生氣了吧!

  夜枯草下了車,夜店大門緊閉,身後傳來幽靈般的聲音:「你來啦!」


  「你……來啦!」很多句回聲。


  夜枯草身體僵硬的轉過身,面對的是叫齊天的男鬼和身後一群鬼,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嗨!」


  「你叫什麼名字?騙人下場可是很嚴重。」一個女鬼嚇唬的說,附帶一個把頭和身子分離的畫面。


  嚇得眼睛已經閉上,艱難擠出三個字:「夜、枯、草」


  「啊……」齊天尖叫。


  「啊……」女鬼尖叫。


  「啊……」一群鬼尖叫。


  齊天忍不住伸手碰了夜枯草手腕,居然碰到了。


  輪到夜枯草尖叫,甩開齊天的手:「你怎麼能碰到我,你是鬼呀!」


  齊天低下頭,一臉自責的說:「對不起!沒想到那個人是你,你很快就會和我們一樣了。」


  「為什麼?」夜枯草不解道。


  齊天內疚的說明事情經過:「事情是這樣的,我在幫判官捏肩的時候,他正在划生死簿,不小心力道按重了,手一抖就把你那一頁給劃了,所以你死於明天。」


  夜枯草不相信齊天所說的一切,簡直鬼話連篇,生氣的離開夜店大門。


  過了對面馬路來到廊邊石柱下,失聲痛哭:「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一幕被躲在遠處的周奏看得一清二楚,身影慢慢落入夜枯草眼中,抱住蹲在地上痛哭的人兒,安慰道:「別難過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在你身邊。」


  夜枯草聽不懂周奏的話,也不明白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起身推開毫無防備的他:「我的事不用你管。」理智早已沒有了,話一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傷人。


  「對不起!」夜枯草一臉歉意,伸手想去扶周奏。


  周奏未搭夜枯草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冷笑道:「我在你心裡是不是沒有一個鬼說的話重要?」


  夜枯草瞪大眼睛,或許是聽到很意外的話,肢體僵硬在原地幾秒,不敢相信的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也不想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聽我說。」周奏略顯激動的說,拉住要逃跑的夜枯草。


  掙開周奏的手,夜枯草捂著耳朵,什麼話也不想聽,漫無目的的往前奔跑,消失在周奏的範圍里,沮喪的乘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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