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手機里的真相
二胖的嗓門真大，隔著兩個屏幕都能震聾別人的耳朵。
大屏幕里的視頻拍攝者，王錚錚猜測應該是攝影師，因為他看到了淡出許久的女記者張亞雪。
張亞雪並不難認，王錚錚還在網上欣賞過她和他們台長的床上視頻。不得不說，身材真是不錯，無論是穿著衣服還是光著。
他們躲在車裡，拍攝的是二胖和他同事抓捕罪犯的鏡頭。
兇手一共五個人，其中一個個人穿著普通衣服，三個穿著白大褂，還有一位是保安打扮。
幾輛警車排成一排，二胖現在車前面，大聲喊著開槍。
他的幾位同事槍法不錯，一槍打到最面保安的腿上，保安踉蹌摔倒在地上。
讓王錚錚驚訝的是，保安倒地之後，竟然又站起來了！
他的行動雖然緩慢，卻好像中槍的不是自己一樣，血流了一地也不在乎，仍然向二胖的同事靠近。
他行動遲緩，走路蹣跚，好像是喝醉了一樣。臉上全都是血，碎肉沫掛在臉上，猙獰的面目令人恐懼害怕。
二胖又是驚悚，又是著急，大聲咒罵著，「媽的，他娘的我都說了別打腿，直接擊斃！擊斃！」
頓時，無數槍眼在保安身上出現。
這根本沒用！
身上的窟窿直冒鮮血，可那傢伙完全不在乎。此時保安已經來到了最前面的人身前，猛的撲了上去，張開嘴便咬！
車裡的張亞雪尖叫一聲，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只有攝影師還努力拍攝，卻也忍不住驚恐的低聲吼叫。
被撲倒的奮力掙扎，可怎麼也掙脫不了保安。就這樣掙扎了片刻，他再也不動了。
保安伏在那人身上，撕咬下來大塊大塊的肉。王錚錚即使隔著這麼大距離，也能感受的到，那可怕的一幕。
「頭兒！」
二胖更發瘋的大叫，想要衝上去，可自己被兩名逼近了。奈何他朝白大褂開槍，同樣也是打哪裡都於事無補。
終於，二胖的一顆子彈穿透了白大褂的頭顱，那人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
「頭！打頭部！」二胖終於發現了新大陸，興奮的對同事喊道：「他娘的他們頭是弱點！」
有了他這一嗓子，剩下的四名兇手瞬間就被擊斃。
誰也沒顧得上去管兇手的情況，大家都圍在他們頭兒身邊。
張亞雪從血腥中恢復過來，不愧是職業的記者，這時還不忘自己的本職，對攝影師說道：「快，給躺地上的來個特寫，還有他同事痛哭的鏡頭，要——哎呀，啊，啊！！！！」
再次讓王錚錚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鏡頭的特寫里，本應該死去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充滿血絲的眼和灰青的臉上令人顫抖！
「啊，他醒了！頭兒！」
然而，迎接二胖同事的不是電視劇里那樣死而復生的微笑，而且一副兇殘的牙齒！
他不顧一切的向距離最近的人撲上去！
又是慘叫和尖叫聲，幾聲槍響似乎預示故事的結尾。
保安發現了偷拍者，周柯慌張的臉出現在手機里，他拚命逃跑和應對堵截的畫面已經無法讓王錚錚說出什麼。
他現在還沉浸在剛剛接觸到的信息里。
張亞雪拍的這段畫面從沒有在網上播出過，顯然這個畫面被有關部門扣押和隱藏了。
實際上，這可比網上流傳的幾秒鐘吃人視頻還要清晰和勁爆。
王錚錚僵硬的抬起頭，看著周柯，「你可別告訴我，這些是真實的。」
周柯的心情也同樣複雜，他不想承認這是真的，但這就是事實。
「這些是我在追查某個領導家屬包養情婦的時候無意發現的。」周柯面色複雜的說，「然後我又多調查了最近發生的事，最後得出的結論……」
「這些是真的……」王錚錚閉上眼睛痛苦的說，「那你是怎麼知道我也調查過這件事？」
「我去電視台找那位記者的時候，發現你也在找她。於是我就——」
「——你就跟蹤我，監聽我的電話，監測我的網路？」
周柯得意的點頭，「沒錯，黑客技術和監聽電話可是偵探的基本技能。」
王錚錚心中瞭然，原來不是自己多心，這段時間是真的有人在監視自己。
隨後，他又想到昨晚的電話，說道：「那麼，昨天晚上的電話你也聽到了？」
周柯點頭。
三點十分。
時間原本過得飛快，可王錚錚覺著這二十分鐘過得如同幾百年。
過往的人群匆匆忙忙，他們都在自己的時間線里穿梭。為生計和人情煩惱著，誰也不會發現，在他們不久的以後，生命里會發生怎樣的大事。
吃人，不畏懼子彈，只有頭部是弱點，被咬到的人也會得到同樣的下場。
這樣的東西，只是在電視里出現，他們有一個稱呼——
「——喪屍！」周柯說出了王錚錚心中想到的結論，「也許不是喪屍，但基本上和喪屍沒有區別。」
周柯看王錚錚不說話，又在手機上翻出了照片。照里拍攝的是醫院，王錚錚認得出來，這是南郊醫院。
照片上的南郊醫院也是周柯在遠距離偷拍的，很遠，但能清晰的看見醫院大門已經被隔離網封鎖了，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亮光。
照片上勉強看得清外圍似乎駐紮了軍隊，還有坦克和裝甲車。
「吃人案發生以後，傷著被送進了距離最近的南郊醫院。現在這裡被封鎖了，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吧？」
王錚錚沒有說話，他沉默著。
周柯滑動屏幕，屏幕上出現一列將全部車站封死了的列車，四周同樣被隔離網包圍著。照片是在夜裡拍攝的，黑漆漆地，毫無生氣。
「這是新聞上說故障停運的列車，我想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時間又走過了五分鐘，在王錚錚的眼裡這五分鐘如同噩夢。
他忽然間明白了昨天晚上二胖為什麼會打電話給自己，也明白了為什麼二胖讓自己離開空山市。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恐怕這將是一場可怕的場災難，而且將會在不久就降臨空山市。
此時此刻，他下了一個決定。
他要接上林佳慧，一刻不停留的離開空山市！
周柯也許還沒完意識到會發生什麼，王錚錚看著他，心中猜測，也許周柯已經預想到了，那麼他停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目的呢？
「你知道了真相，也預見到會發生什麼，那你為什麼不離開空山市？」
「我當然準備離開這，」周柯說道，他晃了晃從懷裡掏出的機票，「只是在臨走前，正好聽見你今天要來機場，所以我打算跟你聊一聊。你無法想象，這段時間我調查出真相以後，心情是怎樣的。」
王錚錚面色沉重的點頭，「我想，我已經體會到了。」
周柯終於笑了，看著窗外的天空，感慨道：，「有個人一起分享這件事真是挺好的……不過……」
忽然，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凝固住了，神色複雜的說道：「……我好像走不了了……」
感覺氣氛不對，王錚錚發現大廳里的許多人都停下了腳步，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
他扭過頭。
機場巨大的落地窗外，一個「人」正奮力敲打玻璃。
它的皮膚乾枯了，臉上好似受到了某種扭曲，灰青，眼眶深陷，布滿血絲的雙眼沒有任何生命的光芒。
它「嗚嗚」地發出低吼，想要越過玻璃，卻總是被彈回來。
大廳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議論著，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是什麼？」
「好噁心哦，大概是拍電影吧。」
王錚錚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多虧了周柯扶了下他。
「現在怎麼辦？」周柯小聲問王錚錚，盡量裝作的很自然。
「還能怎麼辦？」王錚錚努力冷靜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一切更糟糕之前離開這裡，可是……」
王錚錚看著表，林佳慧馬上就要下飛機了，他必須帶著她一起離開。
這時，有人報告了機場安保，兩名安保人員立刻趕到「人」都身邊，大聲呼喝著，妄圖把它趕走。
他們哪裡知道那已經不是「人」了，其中一名安保把它推開，一面指責著。
「不行啊，離遠點！都散開，離開這啊！」
從安保出現起王錚錚就在大聲提醒安保，可是隔著玻璃，加上大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王錚錚身上。
安保推開喪屍的一剎那，無神的眼睛里突的迸發出神采，彷彿看到了食物！
「吼！」
它揮舞著幾乎乾癟雙手將安保撲倒，那張嘴，乾淨利落的向脖子咬下！
血在四濺，在噴涌。
即使玻璃是隔音的，王錚錚也能聽見咀嚼的聲音。
剎那，大廳里，慌亂和尖叫充滿了全世界。人們狼狽不堪，向後退卻著，奔跑著，撞作一團。
「警告，請大廳的朋友們立刻離開大廳！警告，這不是演習，請大廳的朋友們立刻離開大廳。」
大廳里的廣播響起了，不必廣播解釋原因，這次大家都看到了，看到了更可怕的事緊接而至！
天空中，臉盆大的陰影遮蔽了日光，是飛機！一架失控的飛機！
飛機搖搖欲墜，正一頭向機場大廳扎來！
「我靠！」
這次王錚錚真是我靠了，實際上他說「我靠」的聲音剛落，臉盆大的陰影已經變得如同籃球場那麼大，機頭的模樣肉眼可見！
「警告，請大廳的旅客們速度離開大廳！這不是演習，請大廳的旅客們速度離開大廳……」
不用人說，每個人都飛快的跑起來，一窩蜂地想要離開，可這樣卻更擁堵了，大家撞在一起，摔倒，踩踏。
客機撞擊了地面，可是它自身重量引起的慣性讓它仍然飛快的向前滑行。火花四濺宛如煙花，機翼帶起的碎片飛舞，人們尖叫的逃跑著，無助地看著飛機沖向大廳。
就這樣在慌亂中，被喪屍撲倒在地的安保站起來了，它撲向了自己的同伴，撕咬著，馬上就被劃過的飛機碾壓……
王錚錚也在跑，他跟在周柯身後，兩個人跟在幾名地勤人員身後，沒命地衝進一條走廊。
這是明智的，只有地勤最熟悉這裡的路。其他那些慌不擇路的人們仍然擁擠著。
身後黑影越來越巨大，影子遮住了整個大廳。
王錚錚衝進去的那個瞬間，巨大的震動、撞擊，玻璃碎掉的聲音同時響起。
巨大的煙霧瀰漫，金屬和地面摩擦，物體滑行的刺耳聲，同時衝擊著每個人的感官！
這慘烈的時刻持續了幾十秒，一切終於安靜了。
黑暗，是因為煙霧和飛機殘骸遮住了光線。斷掉的電線擦出火花，幾支LED燈管發出微弱的光，穿透煙霧，映出飛機的輪廓。
王錚錚他們在最後時刻衝進了一間辦公室，百葉窗被拉起來，外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飛機的殘骸距離他們只有十幾米，機翼下的發動機旋轉著，逐漸停止。
砰！
機艙的安全門被彈開了，有什麼東西落地，是沙袋掉到地上的聲音。
聽到動靜，王錚錚朝外掃了一眼，頓時面如白紙。
「我說戴眼鏡的，」王錚錚機械地扭過頭，看著周柯，艱難地說道：「你說我們是不是穿越到《生化危機》里了？里昂和愛麗絲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周柯意識到了王錚錚在講什麼，他向外看，看到了自己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不是沙袋落地，是喪屍！
一個個喪屍正從機艙里掉出來。
然後，它們爬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