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Reverse Ideology
因為這個世界除了當下以外的所有都被吞噬了,所以奈特斯拉格無法離開這裡。
這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他就算想要離開,也沒有可以離開的地方。
換句話說,他們所在的這一個世界,徹底成為了一個孤島。
……
「長夜碑……?記錄點……?」奈特斯拉格完全不明白眼前的邊緣長夜,亦或是伊莉斯口中所說的。
「自從缸中之腦成功之後,你恐怕就再也沒回過那長夜部落看一眼吧?」
伊莉斯的雙目凝視著奈特斯拉格,語氣篤定的彷彿就像是知道了答案一樣,「果然呢,你根本就沒能察覺到埋藏在長夜部落的秘密。」
「如果你要說秘密的話,那我是知道的。」奈特斯拉格回道,「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把邊緣長夜的出生地設置在那裡。」
「哦?那你說說看?」
「長夜部落本身的存在相當於一個法陣,而長夜碑則是那個法陣的陣眼石,至於這一法陣帶來的效果,則是讓整個邊緣雨林都無法被觀測到吧。」
「哈哈哈哈哈——」伊莉斯不禁笑出了聲,粗暴地打斷了奈特斯拉格的話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什麼法陣,陣眼石……原來你的思想還停留在這一層面上啊,怪不得直到最後你也沒能獲悉棋盤翻轉的意義所在。」
「沒能獲悉……你在說什麼鬼話?要不是夏無力,我們早就已經成功——」
「嗯,說的很對。」伊莉斯倒是沒有反駁這句話,「要是沒有夏無力的話,即便是我,大概也不可能通過第二次的機會而站在這裡吧。」
「但是啊……」她露出微笑,「難道你真的認為,你成功的那一次,會帶來你意想之中的結果嗎?」
「如果不付諸實踐,又怎麼會知道?」奈特斯拉格反問道,「難道你就知道那一次最終會發生什麼結果嗎?」
伊莉斯笑著搖了搖頭。
「我當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誰?」奈特斯拉格皺了皺眉,「還有誰知道?難道說真的存在我們之外的研究者嗎?」
「說是研究者……可能不大對。」伊莉斯仰起頭,看著漆黑的天頂,「因為她從未研究過這等事情,而是從一開始就是全盤的知情者啊。」
「——而且,是被強迫的知情者。」她嘆了口氣。
「知情者……?」奈特斯拉格的腦內一片空白,因為他完全想不到這會是誰。
但是,一個顫抖的聲音卻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琴,琴……輝心。」
那是來自缸中之腦的白衣的聲音。
奈特斯拉格甚至從沒有見過白衣如此恐懼的一面。
於是他開口。
「別說胡話了,你現在才是琴輝心!琴輝心已經在那天被你完全同化掉了,你忘了嗎?」
但是這對於白衣而言毫無作用。
「我……我當然也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邊緣長夜出現的時候,我的心中就突然湧上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白衣的聲音依舊顫抖。
「而那種感覺,是我還沒遇見你的時候,還依舊作為她的替補的時候才出現過的感覺。」
很顯然,白衣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了。
因為一旦當她開始想到琴輝心的時候,腦中就會不自覺地出現那些琴輝心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世界和世界之間啊,是有著一道看不見的牆的。而你現在看透了這道牆,發現了牆外的世界,所以你內心的想法就開始不斷地催促你,催促你翻越到牆的另一端去。」
「但事實上,你並不是第一個看透這道牆的人。我之前也說過,在這個世界上,看透了這面牆的人有很多,而這些人現在都好好地生活著,就好像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我只是想說,牆外面的世界未必會是一個美好的世界,因為外面的人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逃到我們這個世界里來啊。」
記憶在缸中之腦內混亂著。
她甚至還幻聽到了自己同化掉琴輝心時,她笑著說出的那句話。
「你終於來了。」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簡直就像是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她一樣。
當時的白衣因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沒有思考太多,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她只覺得后怕。
「看樣子這顆腦子已經很清楚的知道了啊,關於那個知情者的事情。」伊莉斯瞟了一眼那曾經是邊緣長夜的缸中之腦,說道。
「說什麼鬼話!」奈特斯拉格用力地駁斥道,「琴輝心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琴輝心只有白衣一人而已!如果照你這麼說的話,那為什麼在我們之前那次運行棋盤翻轉的時候,她不出來阻止我們?!」
「哈哈。」伊莉斯乾笑了兩聲,「因為沒有必要啊,我難道不是說了嗎?她的身份是全盤的知情者,所以她知道,你們的那一次一定不會成功的。」
「一切,都在預見之中。」
伊莉斯向著缸中之腦的方向邁出了一步,然後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頭。
「是嗎……預見之中嗎?」奈特斯拉格的頭微微低下,開始發出讓人不適的笑聲,「不過說起來,不管是第一章的邊緣長夜也好還是現在的邊緣長夜也好,他都依然還是在以這顆缸中之腦作為軀殼吧。」
「儘管其中的靈魂已經被替換成白衣的了,但是維繫他生命的部分,可還保留在這個大腦之中。」奈特斯拉格抬起頭,一邊後退一邊看著伊莉斯,「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寄宿在他的軀殼之中的靈魂,所以——」
說著,他將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身邊操作台的拉杆上。
「如果我徹底關閉對缸中之腦的外部供應的話……你是不是也會消失呢?」
然後,隨著話音落下,他的右手也重重發力!
但是。
「本源·時間停止!!!」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在這一刻響徹了整片地下空間。
而灰色的波紋,也伴著男人的聲音,覆蓋了在了這聚集了眾人的大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