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境界的終末
奈特斯拉格的心中少見地湧上了一層不安的感情。
迷霧信者的話讓他重新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明線和暗線中尋找邊緣長夜但卻最終一無所獲的事情。
「我們以邊緣長夜的名義……把你們誘導到了這個地方來？」
就連在缸中之腦里準備著下一次棋盤翻轉的白衣都開了口，表達著她心中的那份疑惑。
「喂喂喂……」迷霧信者露出了一個有些顫抖的笑容，「事到如今你們可別說你們什麼都沒做啊。」
「我們的確什麼都沒做……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是的。」奈特斯拉格沉聲道。
隨著他張口回答這一問題，他的腦中也在進行飛快的思考和觀測。
他的思考，是提出假設，並進行推理。
而他的觀測，則是基於推理而尋找證據。
但就在他在明線和暗線中尋找著證據的時候，卻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一件他怎麼也沒能想到的事情。
那便是……《棋盤翻轉》在消失。
這本書的內容在漸漸消失。
他記憶中曾經閱讀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堆白紙。
「到底發生了什麼？！」奈特斯拉格一時間有些失去了他應有的冷靜。
畢竟這可是一件大事情。
因為《棋盤翻轉》的消失，就代表著世界本身的消失。
換言之——這個世界正在坍塌。
「難道說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進行棋盤翻轉試驗嗎？」白衣也同時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並向著奈特斯拉格發問道。
「那種事情，無論哪裡都沒有寫過啊！」奈特斯拉格一臉的難以置信，「如果是你的話也應該知道，要準備棋盤翻轉需要何等的條件和何等的時間，而想要悟出這個理論也需要何等的幸運……所以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除了我們以外的人知道這件事！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除了我們以外的人能掌握突破世界的方法！」
「不，稍等。」白衣的聲音顯得要比奈特斯拉格冷靜許多，「也許這不是因為有人掌握了這個理論，你的想法稍微有些武斷了。」
而在情緒失控的奈特斯拉格和試圖穩定的白衣之外，迷霧信者卻在思考著不同的東西。
因為奈特斯拉格的反應向他證明了一件事，那便是現在正在發生的狀況沒有一個人知道真相。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需要足夠的思考和推論才能得出事情的真相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只要推論就一定能得出真相，只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那就等於束手待斃。
畢竟這本書正在消失什麼的……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那麼，首先他們不知道那個來自邊緣長夜的信號，而且他們現在甚至連邊緣長夜的位置都掌握不了。」迷霧信者在心中思忖著，「也就是說，那一句『救我』，也許真的是來自於邊緣長夜所發出的信息。」
「但是問題也正出在這裡。」他皺起了眉毛，「因為信號的來源地就是這裡，而且大概就是從那個缸中之腦裡面發射出來的。」
「畢竟那裡才是邊緣長夜本體所在的位置，雖然他的意識被剝離出去了，但是連接著遊戲的他的本體還依然在那缸里……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用這種方法告知我們這地下世界的位置嗎……但他究竟在哪兒呢？」
迷霧信者繼續思考著。
至於秋霜月，他此刻正在用複製出來的本源刪除對抗著牢門，試圖打破這個將他囚禁在其中的枷鎖。
但因為許可權的高低差。他的這一舉動幾乎是無謂的。
而與此同時，在奈特斯拉格和白衣的觀測下，《棋盤翻轉》還在不斷消失著。
「這本書的消失順序是沿著歷史的軌跡消失的。」白衣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也不那麼冷靜了，「也就是說，從第一章開始消失，然後逐漸蔓延到我們正在進行的現在。」
「現在到第幾章了？」奈特斯拉格一邊瘋狂地在電腦上敲擊著什麼，一邊頭也不回地問著缸中之腦。
「大概是第二百三十五章，也就是第四卷和第五卷的邊界處。」白衣立刻做出了回答。
「那還真是糟透了。」奈特斯拉格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似乎是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挽救些什麼，「如果是按照歷史的順序的話，那我們所處的現在也遲早會被消滅啊，到時候整個世界就都會變成一片白紙了。」
「沒關係。」白衣說道，「我剛才姑且計算了一下世界消失的速度……如果是這個速度的話，我或許趕得上。」
「趕得上……？你的意思是？」奈特斯拉格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棋盤翻轉。」白衣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多了幾分底氣，「如果世界消失的速度不會加快的話，那麼我們就能夠在這個世界徹底白紙化之前，離開這裡。」
無疑，這句話就像是一針強心劑一樣打進了奈特斯拉格的血液中，把他的那種因為過度緊張而顯得甚至有些頹唐的態度一掃而空。
「需要我做些什麼？」於是，重新精神抖擻的他直接做好了工作準備。
「首先是……」而白衣也同他一起進入了旁若無人的工作狀態之中。
在他們二人的眼中，那被關在牢籠中的三人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好像我們被無視了啊。」秋霜月手中那不成形的本源刪除如煙塵般散開了，許可權不足的他終究還是無法撼動眼前的牢籠。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到。」明燭伴雪搖了搖頭，然後將視線投向了另一邊依然還處在思考狀態中的迷霧信者身上，「而師父……他又進入了那種狀態。」
「也就是說，萬策盡矣了嗎？」秋霜月轉過身，看著那另一個牢籠中的少女問道。
「不，也許還沒有。」明燭伴雪坐在了地上，視線依舊集中在迷霧信者的身上，「也許……還沒有。」
「沒錯，因為我們還不知道，世界消失到最後的話，到底會發生些什麼。」
迷霧信者突然抬起頭，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