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無法理解的真實
秋霜月等人雖然已經在迷霧信者的講解下大致明白了一切，而且自己也確實經歷過了現實與記憶的混亂交替，但他們還是無法相信。
「也就是說，我們之所以會擁有兩層記憶甚至三層記憶，全是因為有人正在篡改現實？」
秋霜月總結了一下迷霧信者的講解，然後想了想道。
「如果要是說我們的記憶被誰操控了我還願意相信……畢竟這是可以發生在個體上的事情，但是你所說的這些，是意味著一個龐大群體的改變啊。」輝光沙漏尋找著合適的措辭，想要把他的觀點表達清楚。
「話我已經說了，告訴你們這個世界的現實正在被改變只是想讓你們了解一下我的來意而已，至於你們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迷霧信者將禮帽扣在了頭上，「你們可以選擇不信，但這並不妨礙我幫助你們一起尋找邊緣長夜和夏無力，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你們是必不可少的助力。」
「而你也是我們必不可少的助力。」秋霜月看著迷霧信者說道，「畢竟不管你說的這些事情是否真的發生過，這對於我們的目標而言都暫時還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而且……讓我確定一下。」秋霜月想了想，又問道，「事情真會像你說的那樣，如果我們沒能找回邊緣長夜或者夏無力，那麼這個世界的現實就會崩毀嗎？」
「沒有崩毀那麼嚴重，只是當前的現實會崩塌，然後重生為另外一個現實而已……不過參考一下你們經歷過兩次現實割裂的體驗來看的話，這大概和崩毀也差不多了——如果沒有遇到我的話。」迷霧信者苦笑道。
「是啊，既然你提出來了，那我要問問，既然你都說了造成我們記憶混亂的原因是現實的割裂，那麼你為什麼又能豁免於此呢？」秋霜月問道。
「這一點，我不能說……但我只能告訴你們，我目睹了真實。」迷霧信者將手放在了帽檐上，緩緩嘆息道，「而關於這個『真實』究竟為何物，對於不願意接受現實的你們而言，必然是無法理解的，所以我還不能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口中的『真實』，是要比你之前說的那些什麼【現實割裂】之類的東西還要更加天馬行空的存在嗎？」輝光沙漏追問道。
「天馬行空……嗎？「聽到這個詞語，迷霧信者突然笑了。
「是啊。「他搖了搖頭，」如果是放在以前的我的身上的話，我也大概會如此認為吧，天馬行空，不切實際什麼的。「
「但是。「說著，他放開了壓在帽檐上的手，然後緩緩抬頭凝望起了天花板，就像是在仰望那穹頂與大氣之外的星光一樣，」有些東西，真的只有當你親眼見證過後，才會相信，並且深信不疑吧。「
沒有經歷過迷霧信者身上之事，沒有目睹過迷霧信者見識之物的人，絕不會明白他所說過的話的含義。
但對於迷霧信者而言，即便他們無法理解，那也無所謂。
該傳達的事情，自己已經傳達到了，而想要他們幫助的這份邀請，他們也確實的接受了。
那麼只要他們能在這條循跡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的話，最終也肯定能看到迷霧信者眼中的世界吧。
「那麼，一天以後。「迷霧信者將頭低下，平視前方眾人，並伸出了一根食指，」一天之後的同一時間，我們還在這裡見面，屆時我將會為大家提供關於找尋邊緣長夜和夏無力的方案，希望你們到時候都能夠來。「
「嗯，我明白了。「雖然不能具體的明白和相信迷霧信者所說的那些現實割裂一類的話語，但至少在邊緣長夜和夏無力的這件事情上，他是相信著迷霧信者的。
「再見。「
於是，在做出了道別之後，迷霧信者轉身走向了公會的大門。
但就在他準備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突然轉過了半個身子，對著大廳內的人們說道。
「對了，在未來的日子裡，如果你們在現實生活中遭遇了什麼奇異事件的發生的話，請不要太大驚小怪，因為你們很快就會習慣的。「
在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后，迷霧信者方才離開公會，然後順手關上了那兩扇高大的木門。
「吱——砰。「
大門合上的餘音在大廳內回蕩著。
氣氛隨著回蕩而沉默。
但總要有人打破這一沉默。
「你們……都不相信迷霧信者說的那些話嗎？「秋霜月是首先開口的那個人，「我是說，那些現實割裂和現實篡改什麼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突然開始扯這些，也的確讓人很難相信啊。」輝光沙漏嘆了口氣，「是，我的確知道自己的記憶不大對勁，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也實在無法把這種事情和整個現實的改變聯繫在一起吧。」
「算了！我這麼說吧。」輝光沙漏想了想，然後見沒人插話后，便又接著剛才的話說道，「不是一直都有一句俗話說的好嗎，叫做『既然無法改變世界的話，那就改變你自己』，對吧？」
眾人沒有說話，但都點頭表示同意。
「那麼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因為我們現在面臨的這件事情，正在向我們傳達一個思想——『錯的不是我，是世界』！」
輝光沙漏的語氣有些激動。
「試想一下，當你在生活中感到處處不如意，一切都混亂不堪的時候，你就會開始想要怪罪這個世界——這本身沒什麼錯！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會這樣，時運不濟，水星逆行什麼的，對吧？」輝光沙漏大張著雙手，表達著他的觀點，「但結果，現在突然告訴你，這些的確不是你的錯，完完全全就是世界的錯，因為這個世界真的是錯的！你又會怎麼想？」
「本來是集中於自我層面上的問題，單純的兩句戲言或者一點情緒發泄就能解決的東西，突然變成了真的。「秋霜月答道。
「沒錯，可這一點也不妙啊兄弟。「輝光沙漏拍了拍秋霜月的肩膀，」因為世界的崩塌可不是地球被摧毀那麼簡單的事情……這不是生物意義上的消滅，而是概念上的消滅啊。」
所以他們才不願意相信。
因為他們太清楚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沒有半點虛假的話，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了。
所以，比起接受，他們寧願選擇忽視。
但這又如何呢？
現實的割裂和世界的改變不是他們的一葉障目就能影響的。
因此，他們總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