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飛花碎月
兩道白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閃而過，劃出了一道微妙而樸實的X。
伴隨著這兩道光芒的寂滅，金屬斷裂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咚！」
二號帶著身上沉重的機甲墜落在了教皇殿的台階上，把這白色的天梯砸出了一個大坑。
而此刻在她的背後，那剛才還威風無比的六片鐵翼，此刻已經只剩下了三片。
「看樣子是趕上了。」
一個熟悉的女聲在星環的耳邊響起。
星環聽著這聲音，注意到自己大太刀的刀身已經只剩下一半了。
「啊，是你。」星環突然想起來了這聲音的主人，雖然此刻站在他身邊的那台醜陋而笨重的機甲他並不認識，但是這聲音，他依然記得。
「瑾瑜座下珠粒子，前來討教。」
珠粒子駕駛著一架星環從未見過的鐵灰色機甲，而在這機甲的腕部，則閃爍著一柄灰色的光刃。
「看樣子你找到了新的裝備。」星環看了看手中的大太刀，然後將其收回了披風中，「居然能通過斬斷我的刀刃來救下那個女子。」
「不算新裝備吧。」珠粒子將另一隻手上的光刃也亮了出來，「這東西屬於舊物了，我只是拿它出來再利用一下罷了。」
那兩片斬斷了星環刀刃的光刃，並不是普通機甲上的腕刃。
珠粒子明白，這東西看似簡樸，但卻是這機甲上最危險，也是唯一的攻擊手段。
還記得之前說的嗎，這玩意兒是妄想萬象的原型機。
沒錯，這灰色的光刃就是妄想萬象本身。
所以它能夠具備直接吸收掉星環手中刀刃的特質。
說實話，當珠粒子正式穿上這台機甲，並了解了這機甲的戰鬥特質的時候，心中就像是涌過了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一樣，將她的思想整個掀翻。
「怎麼會有人做出這麼一個瘋狂的東西？」
她下意識地這樣想到。
但是當她想起這機甲是瑾瑜造出來的時候，便又收回了這一想法，並默默致歉。
不過總的來說，這一架以妄想萬象為所有攻擊手段，並將妄想萬象利用的淋漓盡致的東西，是她根本想也不敢想的。
而且，當她穿上這身機甲之後，方才明白為什麼瑾瑜會把這玩意兒給鎖在自己的寢宮裡。
因為這個東西，一旦穿上去以後，就永遠也無法脫下來了。
……
「看樣子你的女僕偷了你的東西，我記得那東西好像很危險吧。」
搗亂者對瑾瑜說道，語氣戲謔。
「那個傢伙……」
瑾瑜看著搗亂者在她面前放映出的畫面，頓時雙拳緊握了起來。
「她怎麼這麼傻……！」
「再怎麼想，也是讓她知道這件東西存在的你的不對吧。」搗亂者笑了起來，「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僕的話，大概也就不會知道這東西了，不過沒想到她還真的有膽量偷出來穿呢……怎麼，不打算出去救她嗎？」
「怎麼救？穿上了那台機甲的人絕不可能活著脫掉它，這你比我清楚。」瑾瑜搖著頭，表情悲傷而複雜，「還有。」
「怎麼了？」搗亂者笑眯眯地問道。
「她不是我的女僕，她……是我的姐妹。」瑾瑜的雙眼注視著熒幕里的景象，雙拳的關節發出了一陣劇烈的摩擦聲。
……
瑾瑜無法離開這座教皇殿。
因為這是她在這場戰爭中唯一能夠獲取絕對勝利的條件。
不，不能說教皇殿，應該說，她的御座範圍之內。
這是教皇權杖提供給她的權能，同時也是搗亂者贈與她的力量。
只要她還在她的御座旁，還在她自己的那座大殿內，她就有著無敵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就算是凜斯雷特再世加上星環邊緣長夜等人聯手，也無法對她造成任何的威脅。
但是，之前說過了，這是一個條件。
所以，一旦瑾瑜離開了教皇殿，那麼這種力量便會全部失去。
不僅僅是搗亂者的力量，也包括了教皇權杖的力量。
因為事實上，這兩者是同一個東西。
可以理解為搗亂者增幅了教皇權杖的力量，但同時作為代價，也縮小了教皇權杖的作用範圍。
畢竟本來這權杖的範圍是可以覆蓋整座月歌城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當星環在外面打的烽火連天的時候，瑾瑜卻依舊還是端坐在大殿之內，一動不動。
……
「我……還沒死？」
二號睜開了模糊的雙眼，眼前只有四處飛濺的火花和空中不斷閃動的身影。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為了救一號而朝著星環發動了自殺性的衝鋒，而星環也抬手給了她兩劍。
但是在那之後的事情她卻完全記不得了。
「那是誰？」
二號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在確定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之後便漸漸抬起了頭來，看著天空中那穿著鐵灰色機甲的人形。
「不對。」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然後她立刻緩緩挪動起了自己的身子，並開始像台階上爬去。
「我剛才好像是被那個人救了……然後摔落到這裡了吧。」她的手扣在台階上，一下下地拖著自己的身體向上爬去。
她必須要到達上面的平台才能知道一號現在的狀況如何。
「砰砰——」
索性上面的兩人此刻還在纏鬥，並沒有發覺自己現在的微幅度移動，因此二號方能得以繼續前行。
終於，她的手成功碰到了平台的地磚，二號微微用力，將自己的身體挪了上去。
眼前擺著的，是一號一動不動的身體。
從她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早已在地上凝成了一灘乾涸的痕迹。
「不，不。」
二號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立刻用手撐著地板爬了起來，朝著她眼中的那副冰冷的身體開始了狂奔。
隱藏在她頭盔下的，是雙眼中的絕望與凄涼。
此刻，在空中正在和珠粒子作戰的星環也注意到了下方二號的蘇醒，但他僅僅只是瞟了一眼這個可憐的小女孩，便轉過頭去繼續起了他的戰鬥。
「撲通。」
二號終於趕到了，只見她直接一下跪在了一號的身軀面前，並將手伸向了她的頭盔。
『咔。』
機甲的頭盔被二號直接取了下來。
披散著一頭紫發的憔悴容顏微笑著緊閉著雙眼。
她果然還是沒能活下來，就像星環曾說過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