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如花火一般
四翼終至的身體動了。
即使面前的所有數值都是零，但她至少還擁有著手上的兩把劍刃。
只要這兩把劍刃依然存在，她就依然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於是她的雙手也動了。
包圍著她的那群玩家沒有想到，馬上就要自殺的她，居然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再度跳了起來，而且還朝著玩家們以極大地幅度揮舞起了手中的雙劍。
但玩家們身為刺客，也並非是等閑之輩，在雙劍的劍芒還沒挨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獨特的職業技巧便已經讓他們脫離那片危險區域了。
然而。
四翼終至見面前的玩家們已經被自己趕走，便立刻將手中的雙劍插入了眼前玄穹薄怒的膝關節，把她的整個腿甲翻了起來，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斬斷了她那隻無力垂下的右臂。
「她在幹什麼？她要幹什麼？」所有玩家的頭頂都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號，他們不明白，這個被逼入絕境的喪家之犬到底還有什麼底牌沒有使出來，現在這個分割友軍屍體的行為又是為了什麼。
但他們沒看見的是，在四翼終至切割著玄穹薄怒的手臂的時候，她裸露出的那隻眼睛正含著晶瑩的淚光。
「嚓！」
玄穹薄怒手上的機甲被四翼終至用光刃直接割裂了下來，露出了被包裹在鐵皮中的纖纖玉指。
然後緊接著，她又立刻翻開了剛才已經撬開地玄穹薄怒的腿甲，將腿甲上的指紋識別器裸露了出來。
「快阻止她！」只有明燭伴雪看出來了四翼終至正在做什麼，於是她便立刻火急火燎地對著周圍那些玩家們大喊道。
這個距離，只要用上暗影步這種技能的話，一瞬間就可以趕到四翼終至的後方，然後阻止她的行為。
但是此時此刻，四翼終至已經將玄穹薄怒的三根手指按在了她的腿甲上，而明燭伴雪的暗影步還在施法前搖。
『嘀，嘀，嘀。』
三根手指幾乎是同時觸摸在了指紋識別器上，而明燭伴雪也在此刻出現在了四翼終至的身後。
「停下你手中的行為！」明燭伴雪高舉著月輪，直朝著四翼終至的後背刺去。
「不用了。」四翼終至回頭看著明燭伴雪，臉上掛著一道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一切都，結束了。」
一道紅光將她的笑容瞬間吞沒了。
那是一道無比凄厲的警報聲，彷彿要告知天下的所有生靈，這裡即將遭到毀滅。
「妄想萬象自毀裝置已啟動，不可逆行為正在運轉。」
警報發出的紅色光線直接填滿了所有人的視界，將他們的眼前眷染成了一片血海。
這光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他們甚至毫不懷疑就連在王城中的瑾瑜也能看見。
「發生了什麼了？！」進入了半失明狀態的人們瞬間陷入了慌亂，他們不知道現在正在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只有明燭伴雪知道，事情就像是四翼終至說的那樣。
「一切都，結束了。」
四翼終至在耀眼的紅光中帶著笑容死去了。
殺死她的，不是來自於明燭伴雪的月輪，而是她自己手中的光刃。
她擁抱著玄穹薄怒的屍體，將自己的光刃連同玄穹薄怒的身體一起穿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即使是死，她也必須求得一個適合這場結局的死法。
再然後，從玄穹薄怒的身體中放射出來的紅色光芒便漸漸消失了。
不是因為警報停止了，而是因為光源已經開始被妄想萬象吞沒了。
「快走！別留在這裡！你們難道都忘記了之前那個巨炮帶來的毀滅了嗎？！」意識到現在情況的明燭伴雪立刻朝著周圍的玩家們喊著，然後開始朝著城外跑去。
玩家們聽了這話，也瞬間陷入了極度的恐慌。
即使他們知道他們擁有規則上的不死之身，但是十幾分鐘前的那一場通天徹地的浩劫卻還是讓他們心有餘悸。
哪怕肉體上不會死，精神卻也還是會像死過一次一樣。
「快跑啊！」
於是，那些玩家們也紛紛踏上了逃命的旅途。
只有還依然活在城內的NPC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市長拉開了百葉窗，當他看著窗外的這副景象的時候，也並沒有意識到這會是自己死亡前的晚鐘。
即使他在上一個時間點被同樣的攻擊消滅過。
『嗡——』
然後，熟悉的黑球出現了。
這是妄想萬象正式開始運轉的記號。
它那無差別吞噬的能力，第一個吞噬的，自然便是四翼終至和玄穹薄怒的身體。
最終在這具機甲的幫助下，她們還是死在了一起。
……
自毀和炮擊自然是不一樣的。
在上一個時間點中，玄穹薄怒發動的炮擊是可以經過人為控制，也可以選擇性發動的東西。
但是自毀卻是不同的。
因為炮擊有人工限制，但自毀沒有。
就像那艘墜落在欽業城的巨艦一樣，它就是自毀的最好典範。
夏無力也說過。
如果那艘巨艦真的自毀成功了的話，那麼，除了欽業城以外，欽業城周邊的其他城市也都逃不過毀滅的命運。
因此，現在呈現在眾人面前——好吧，看來人已經跑光了，總之，在這一台妄想萬象的自毀下，它所能產生的爆炸，必然是和那艘巨艦同級的。
最終這裡的災難，夏無力還是沒能阻止。
不過也許這裡的災難與毀滅，是因為這裡人所作所為的命中注定也說不定吧。
如果夏無力真的想要拯救他們的話，大概除了幫他們消滅掉這五位少女以外，別無選擇吧。
但是儘管如此，也許他也不能阻止這裡的毀滅。
誰知道這五位少女會不會直接上來就使用自爆呢？
對於一支擁有這樣隊長的隊伍的話，我想，大概一切皆有可能吧。
『嗡嗡嗡——』
黑色的圓球越發地大了起來，它不斷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漸漸地，全部五位少女的屍體和她們身上的機甲便都化為了這妄想萬象的養料。
也許這就是她們最後也最合理的歸屬了吧。
身為花火，耀於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