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兒的淚水
火兒通體赤紅，毛髮油亮，鬃毛柔順垂直，猶如燃燒的火馬，四肢修長有力，雙目透著靈性。
「小兄弟好眼光啊！」站在火兒身旁的藍衣瘦高個笑著道。
「老馮，你這裡怎麼一股腥味，像是放了河鮮似的，你個老小子嘴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饞了！」阮極笑著打趣。
老馮苦笑道：「別提了！」
阮極再追問，老馮就只是搖頭閉口了。
韓靈兒對著瘦高個笑道：「馮師傅，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蘇唐大哥，他養馬可也是很厲害的。」
老馮目露狐疑之色，眼前的少年才多大，難道還能有多大本事？想來是韓靈兒少女心性，話中水分太大。
在他看來，火兒的樣貌出色，就是外行人也能看出它的不凡，剛才所說不過是禮貌性的招呼罷了，既然韓靈兒說他有點本事，那就要考教一下他了。
蘇唐也注意到了老馮目中的一絲狐疑，不過他也不在意，禮貌地沖著他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既然靈兒小姐說蘇兄弟養馬本事了得，不知可識得這裡多少種馬？」老馮搖頭晃腦地得意道。
這裡的馬都是些珍稀異種，雖說認識多少這裡的馬並不一定就代表了養馬水平高低，但卻也是評判馬夫見識的不錯手段。在馮師傅看來，蘇唐能認出一半，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到時候自己再出言指導一下他，哈哈，年輕人還是要多磨礪磨礪呀！
蘇唐四下望了一圈，心裡覺得好笑，他看的出老馮並無惡意，只是有點貪玩和愛賣弄。
蘇唐一拱手道：「小弟不才，確實不是所有馬都認識。」
老馮心道，你這不是廢話嗎，你要能都認識才怪呢！嘴上卻說：「無妨無妨，你哪匹馬不認識，我來告訴你就是了！說吧，都有哪些馬不認識？」
韓靈兒嗔道：「馮師傅，你怎麼就是改不了你愛賣弄的毛病，蘇唐大哥才多大，你比他年長那麼多，多認識幾匹馬有什麼稀奇的。」
老馮擺擺手道「靈兒小姐你這話就不對了！有識不在年少，無知空活百歲！本事大不大和年齡可沒有必然聯繫的！」
阮極站在一旁點了點頭，道：「嗯！有點道理！」但被韓靈兒惡狠狠瞪了一眼后，就乖乖地閉嘴了。
蘇唐一副請教模樣說道：「那就請馮師傅指教指教了！」他還真想弄清那三匹馬到底是何品種。
「嗯，說吧說吧！」老馮笑呵呵地道。
「請問，火兒是何種馬？」
老馮聞言一窒，面露一絲古怪。
韓靈兒掩嘴笑道：「蘇大哥，我們就是不知道火兒是何種馬，為何如此桀驁不馴，才讓你也過來參謀的。」
蘇唐恍然地點了點頭。
老馮說道：「你再換一匹。」只是語氣已沒有之前那麼足了。
「那……那匹白底黑點的馬叫什麼？」蘇唐指著不遠處一匹模樣不甚好看的高頭大馬說道。
老馮一臉傲然地道：「那匹馬是我實驗雜交出來的新品種，名叫花豹，世上獨一無二。你不知道倒也不足為奇。」
蘇唐恍然，又指了指花豹旁邊的一匹琉璃眼的黃色寶馬說道：「這個我也不認識。」
此時老馮的心中卻異常震驚了，心道難道是巧合？
韓靈兒笑著道：「這匹馬是我師傅的，據他說是一位好友贈與他的，他那好友也是愛馬如命，但也僅僅育種出了這一匹寶馬，就再也繁育不出同樣的來了，所以它也是僅此一匹。」
老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蘇唐笑著道：「原來如此，那就沒有了，其他馬我都認識。」
韓靈兒目露異彩。
即使馮師傅有了些心裡準備，也和阮極一樣一臉難以置信。
「年輕人可不要口出狂言！」老馮話語已經很嚴肅認真。
蘇唐一臉肯定：「絕無虛言！」
「那好，我問你，這匹是什麼馬？」老馮手指著一匹黑馬道。
「這是雪頂烏龍，頭上的白色印跡越白越大，則說明血脈越純正，這匹馬雪頂如碗蓋，已經算是其中的上品血脈了！」蘇唐肯定地道。
「那這匹呢？」老馮的手指已經有些微顫了。
「這是蠻荒獅子頭，是蠻荒的野馬和獅類靈獸育種而成的。」
「這個？」
「烏血馬！」
「……」
老馮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韓靈兒第一次感覺這個小馬廄里珍藏的馬都好平庸，一點也不珍稀名貴。
「識馬算不得什麼，若是你能馴服得了火兒，我就服你！」老馮把火兒的韁繩向前一遞，狠狠地道。
韓靈兒也一臉期待地看著蘇唐，她實在是太喜歡火兒了，若是能騎著它去參加馬王大會，一定回頭率超高。
征服靈馬除了通過馬術馴服外，還有兩種方法。但若是通過靈獸契約來征服，就會佔用馬主人一個靈獸契約的名額，一般人不會這麼暴殄天物的去與一匹靈馬簽訂契約的。另一種方法就是用強大的威壓強行使靈馬屈服，就像蘇唐可以用獸王拳的威壓或者修為更高者用純粹的實力制服火兒，但是這種方法常期來用的話，就會對靈馬造成難以恢復的創傷。
蘇唐接過老馮手裡的韁繩，將火兒牽了出來，他回想著韓靈兒當初說過的話，又看了看火兒的眼神，微微一笑，一手輕撫它的前臉，一手輕撫它的鬃毛，雙眼目光緊緊盯著它。
火兒充滿靈性的雙眼也在看著蘇唐，一人一馬就這麼默默注視，韓靈兒三人都在一旁默契地沒有打擾，不過各自心思卻不相同，阮極純粹是看熱鬧的心態，韓靈兒則盼望著蘇唐能再次帶給自己驚喜，老馮心情則要緊張複雜得多，他自己也說不明是什麼心態。
不一會兒，韓靈兒驚奇地看到火兒有淚水自眼角流下，似有無限悲傷，她捂著小嘴兒，滿臉不可思議的同時，又生怕打擾到蘇唐。
阮馮二人同樣震驚無語。
蘇唐替火兒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拍了拍它的後背，火兒打了個響嚏作為回應。
蘇唐回頭對著韓靈兒笑著道：「過來試試？」
韓靈兒眼睛一亮，驚喜道：「可以了嗎？真的可以？」嘴上還說著不確定的話，身子卻早就衝上前來，接過了蘇唐遞來的韁繩。
她捋了捋火兒的鬃毛，柔聲道：「好火兒，讓姐姐坐上去，不要鬧了好不好，以後我們一起縱橫馳騁，笑傲江湖。」
阮極被她一番說辭雷得不輕，嘴角直抽搐，騎個馬而已，哪有那麼多講究！
韓靈兒又前後看了看，才腳踩著馬鐙，跨上了馬背。
「真的，火兒真的不鬧了！」韓靈兒平穩地坐在火兒背上，欣喜異常。
「駕！」韓靈兒一聲令下，火兒聞聲而動，噠噠著馬蹄，在小園裡轉開了圈，一身大紅勁裝的韓靈兒搭配著赤碳般的火兒，當著如一團竄動的烈火，似要將小園都燃燒起來。
「神了！真的神了！」老馮如中了邪一樣，對著蘇唐深作一揖，「蘇大師，請受我一拜！」
蘇唐急忙將他扶起，說道：「馮師傅你這是何意？」
韓靈兒坐在馬背上咯咯笑道：「馮師傅這是又痴了，蘇大哥你不知道，馮師傅可是號稱馬王瘋呢！愛馬甚命！」
阮極也打趣道：「是啊！馬王瘋馮驥，在玉江城的靈獸圈裡可是大大得有名啊！」
馮師傅佯怒道：「阮極你個臭小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什麼叫我在靈獸圈裡大大有名？你這不罵我呢嗎！」
幾人哈哈大笑。
「不過話說回來，蘇大師，你是怎麼將火兒馴服的？」
蘇唐苦笑道：「馮師傅，你還是不要叫我蘇大師了，我哪裡受得起！」
馮驥擺出一副嚴肅模樣道：「達者為師，你年紀雖輕但是道行深吶！你也別總是叫我馮師傅了，若不嫌棄，叫我一聲馮大哥就好了！」
蘇唐只好道：「這樣吧，你叫我蘇兄弟，我叫你馮大哥，咱們誰都別和誰客氣了！」
馮驥道：「你你……這……你怎麼這麼固執呢！好吧好吧，蘇兄弟，這下能告訴我了嗎？」
阮極臉色一變:「蘇兄弟，你莫不是用蠻力強行鎮壓了火兒吧？」
韓靈兒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目光驚疑地看了一眼蘇唐，但她隨即反應過來，怒道：「阮極你瞎說什麼呢！剛才你感覺到真氣波動了嗎！」
阮極一愣，尷尬地笑道：「蘇兄弟，我胡說的，你別介意！」
蘇唐苦笑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火兒不讓人騎乘，只因為它是一匹忠烈之馬。若它只是純粹的桀驁不遜馴之馬，是不會讓人佩戴馬鞍和韁繩的，但是它並不排斥這些，這就說明它不讓人騎是另有原因的。」
「我猜，火兒的主人可能是死了，火兒感傷主人，願做一匹忠烈之馬，所以才不被馴服。」
馮驥若有所思。
阮極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了，猜的，從火兒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緒猜的，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火兒的主人生前應該是一個女人。」
韓靈兒好奇道：「為什麼？」
蘇唐無奈道：「因為火兒它明確表示，不讓我騎。」
幾人無語。
韓靈兒知道，火兒是一匹母馬，那蘇唐這麼說，倒也說得過去，只是，它真的不讓男人騎嗎？
阮極道：「還有這麼邪乎？我來試試！」
韓靈兒跳下火兒，說道：「小心點！」
阮極拍拍胸脯，道：「靈兒放心，我的身手你還信不過嘛！」
「我是所讓你小心不要傷到火兒！」
阮極一個趔趄，差點還沒上馬就摔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