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本將心托明月11
“
三天後入主皇宮,魏先生、魏家諸位公子,有勞費心了。”
這是雲依在魏風他們離開前說的最後的話,就那般把他們的野心與計劃暴露人前。魏風眼裏顯出一絲霧氣,卻立刻回神,對著雲依拱手後便帶著眾人離開。
雲依望著自從知道事情真相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的蕭逸雲,心裏依舊忍不住心疼。縱使被那般傷害過,她終究還是舍不得看到眼前之人心傷難過。雲依想,她許就是一個自虐狂,才會被人傷至如此還巴巴地護著人家。
被蕭逸雲樹袋熊一般的姿勢不知抱了多久,蕭逸雲悶悶的聲音自雲依腹間傳出,那熱氣和聲音發出時的振動讓雲依腹間癢癢的,不過她此時心裏亦是沉重萬分,怎麽也笑不出來。
“雲依,其實不但是蕭逸錦和神騎軍害了父皇和母妃,我其實也是幫凶,若是我沒有揚言要滅了神騎軍,魏風他們也不會做到這般地步的。”
雲依撫著蕭逸雲的腦袋,歎氣道:“你想多了,那是你父皇所願,若你沒有那心思,那才叫不孝呢。何況,你和神騎軍真的沒有做錯什麽,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臥榻之上,豈容他人安睡,你們皇家雖由神騎軍在保護,可皇家總是自負的,不會有當帝王的人願意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勢力不受自己控製,美其名曰保護,實則卻隨時都能反咬一口,隨時都可能教自己失了皇位的。”
“蕭逸雲,其實沒有神騎軍推波助瀾,蕭逸錦未必不能得償所願,他們最大的背叛是無所為。我知道,對他們你可以理解卻難談諒解,所以我不勸你原諒,隻是事情已經造成,不原諒便不原諒罷,隻是對他們,若非他們有二心,你便決不能對他們下手。”
“我沒準備對他們下手,隻要他們不過多幹涉朝政。神騎軍解散後,我允許有能之士為文臣、為武將,但隻是為著自己和家國。”
雲依點頭,隻可以以個人名義涉政,不能為神騎軍複辟做多餘的事,否則不會放過。神騎軍不乏能人、有識之士,蕭逸雲惜才,隻要是沒有二心,他便能接受。隻是,經此一事,魏家兄弟未必會讚同昔日的神騎軍再涉入朝政了吧。
不過能人走到哪都是能人,做其他的也一樣於國家有利,倒也不用太過惋惜。
兩人又是靜默無語了良久,好一會兒後蕭逸雲才鬆開雲依,起身向外走去。雲依沒有立即跟上,她看到了蕭逸雲通紅的眼,她衣服上沒有淚痕,她想蕭逸雲忍得夠辛苦,她還是不要去戳穿他了。
過了一會雲依回了房間,蕭逸雲躺在床榻上撐著頭望著她,雲依勾起嘴角:“怎麽還沒睡?”
蕭逸雲此時已是恢複常態,隻是眼睛裏細看還能看到一絲血絲。
蕭逸雲淡淡道:“你遲遲不回,自是在等你。還以為你在書房裏睡著了呢,再不回來本王都準備親自去接了。”
雲依失笑:“哦?早知王爺回去接臣妾,妾身幹脆就在書房睡了,也省得自己走回來。”
雲依脫去外衣走到床榻邊,蕭逸雲坐起將人抱住置於裏間,給雲依蓋好被子後便抱著雲依準備入睡。
“雲依,你最近還是很嗜睡嗎?”
雲依眉頭一跳,聲音卻是極為滿不在乎道:“嗯,還是挺嗜睡的,許是最近事多吧。原本想會不會是懷孕了啊什麽的,不是有些女子懷了孕會嗜睡的麽,結果查了幾次都不是,說實話還是挺失望的呢。”
雲依很清楚地感覺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緊了緊。雲依勾起嘲諷的笑意,卻是道:“不過也無大礙,過幾日事情了結了許就好了,青蓮給我把了脈,說是最近氣血不足,左靜那丫頭可可勁地給我煮紅豆湯喝,倒也沒見好些,估摸著得長久喝才行。”
蕭逸雲的手握得更緊了,他將雲依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僵硬道:“睡吧。”
雲依貼著蕭逸雲的胸口,聽著蕭逸雲不規律的心跳,心裏暗暗問:蕭逸雲,你是心虛了嗎?
第二天蕭逸雲起身時雲依還在睡著,蕭逸雲心疼地撫了撫雲依的臉頰,低聲道:“雲依,很快就沒事了,我會給你最好的補償於你。”
蕭逸雲出門後雲依掙開眼,暗暗思量著“補償”是什麽意思。死人是不需要補償的,蕭逸雲,你是心軟了,想放過我一馬了嗎?
雲依翻了個身麵朝床榻裏間,眼眸下垂,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雲依的神色。可是蕭逸雲,我不需要你的補償,讓一切盡快了結吧,然後我們各自天涯,兩不相欠才好。
蕭逸雲在書房招來瀟峰,卻捧著書遲遲不開口,瀟峰靜立於一旁,暗暗思量蕭逸雲把他招入書房卻不開口所謂何意。
過了許久,蕭逸雲讀完手上的書才合上書本,淡淡道:“不是讓你撤走王妃那裏的離心了嗎,王妃這幾日怎麽還是那麽嗜睡?”
“離心斷了還得幾日才能恢複。”
“啪”,蕭逸雲重重地將手上合上的書本砸到瀟峰的身上,冷冷道:“瀟峰,你膽子不小,竟敢欺瞞於我了,嗯?”
瀟峰瞥了眼那本書,看到那本記載了離心藥性的書本,瀟峰不敢再有絲毫隱瞞,單膝下跪,告罪道:“屬下該死,不該欺瞞於主子,隻是王妃廚房看管甚嚴,若是貿貿然去換了怕被發現,而且以紅豆換之必然會比離心顯得小了很多,屬下怕到時左靜他們發現沒了大顆的紅豆會心生疑慮,所以……”
“莫要再找借口,你什麽心思我會不知道嗎?”蕭逸雲冷冷打斷瀟峰。
瀟峰垂眸不敢再言。
“我隻是不想讓雲依在茵茵之前懷上孩子,可沒想讓她永遠不會懷孕,那藥多吃無益,立刻換了。”
瀟峰沒有應答,蕭逸雲怒極,拿起手中的茶杯便朝瀟峰頭上砸去。蕭逸雲最恨的就是瞞著自己自作主張的手下,瀟峰竟然敢如此欺瞞與他。
離心雖說是避孕的極品好藥,但是藥三分毒,吃得過多一樣會傷了女子的元氣,若是雲依便一直這樣吃下去,即使哪一天藥停了,也一樣會嗜睡且難以懷孕,而不是像原本他打算的那樣隻是讓雲依拖過這一陣,等他稱帝立了茵茵為後、雲依為皇妃後再談子嗣之事。
茵茵是個極為沒有安定感的小女子,若是雲依在他娶茵茵之前懷了孕,茵茵必然會難過萬分。茵茵麵上看來極為理智,實則極為脆弱,他萬萬舍不得傷了茵茵。何況他早就答應了要讓茵茵成為他第一個孩子的母親,甚至是他孩子唯一的母親。若非情勢所逼,他不會讓茵茵以外的任何女子為他生下孩子。
可是有雲依在,一切就都有些不一樣了,那個聰慧至極、一心為他著想的女子,那個時而迷糊時而精明得連他都暗暗佩服的女子,他越發舍不得傷害於她了。所以他決定必然要好好補償她,便如同他是那個被碧落控製的那個蕭逸雲一樣,將來他的後宮之中,惟茵茵和她獨大。
蕭逸雲在神騎軍手中救下雲依的那一日對著雲依說的話,是假的,但未必沒有一絲真心,否則也騙不過當時也在場的蘇瑜的眼,也打動不了雲依。但那感情還太淡,淡到蕭逸雲根本就不會把雲依和他的茵茵相提並論。
他早早便吩咐了瀟峰給雲依的飲食裏加了離心,那藥少見,卻是極好,除了讓人嗜睡以外對女子身體傷害不大。可是看著雲依每日困意滿滿卻依舊強打起精神為他圖謀時,他心軟了,他決定這段時日以雲依身體不適為由不去碰雲依,然後停了離心。
離心停了也有些天了,可雲依依舊嗜睡,他本以為是要過些天雲依才能從那樣的狀態下恢複過來,且他那幾日忙著謀劃,也沒多少時間是和雲依一道的,所以他也沒有發現雲依的不對,也沒有懷疑些什麽。
直到前一天,他扮成了瀟誠跟著雲依辦事,他發現雲依從早起開始便是緊緊握著拳,指甲必然也是陷阱掌心的,隻是他那時以為是雲依緊張所致。
後來他們一起回去,雲依便在馬車裏沉沉睡去,他那時上了馬車揭了人皮麵具坐在一邊看著她,她卻一無所覺。到了王府都是他將她抱出馬車的,回房路上,一路走來,雲依依舊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意思。
之後雲依便是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晚間才悠悠醒來。而她醒來第一句話便是問“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魏風他們來了嗎?”
他那時忍不住把她抱入懷中。在雲依沉睡著怎麽也叫不醒時,他突然有了絲恐慌,怕她就那麽一睡不醒,他甚至還傻傻地用手去探雲依的鼻息,直到確定雲依的氣息平穩時他才鬆了口氣,那時他才發現他在探雲依氣息時他竟然一直都緊張地閉著氣。
他招來左靜問雲依最近的情況,而左靜的回答讓他思慮更重,也才有了今日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