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風雨俏佳人
「夜君不是對這種最為擅長了嗎?」
小川略帶戲謔地說道,這意味難明的笑容讓郎夜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
這傢伙,自從和圖圖重逢之後,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誰還沒兩三個不能提及的往事了?能不能不往咱刀口上撒鹽?
郎夜覺得自己昨晚和他喝酒就是個錯誤!還不如在家陪著老婆孩子了!
要麼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就連揭傷疤這件事,圖圖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沒錯!」似乎還嫌郎夜的心傷不夠痛,圖圖彷彿怕郎夜忘記一般又提起了那個名字,「當初嚶嚀的失憶不就是夜君治好的嗎?」
想起那個如同櫻花絢爛又如櫻花消逝的女子,郎夜眼中一片黯淡,早知如此,他寧可背負嚶嚀的罵名,也絕對不願讓她因那負心漢而身死道消。
「我已經戒了,那種法術,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再用的了。」
「呱,呱,不如幾位大人還是隨我去看一眼那位姑娘吧?」青蛙老者在他的瓷壇上跳來跳去,讓心情不太好的郎夜一度懷疑他那瓷壇莫不是熱得燙腳了?
「不管怎麼樣,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動手的。」
郎夜信誓旦旦地說道,有些事,忘記恐怕還是好事。
人間有一種說法,如果你真的覺得某件事太過痛苦,讓你不堪回首,你的大腦就會啟動那個叫做遺忘的防禦裝置,將那些事深埋。
你以為的失憶,其實只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甚至是你自己主動而為也不一定。
風雨如晦,郎夜等人在這風雨之中,竟也能感覺到一絲絲生命力的流失,並且這種流失的速度甚至還在慢慢地加快。
「不對,這座橋還是有古怪!」
「呱,呱。」
青蛙怪長嘆了一聲,「老朽的修為也正是因此跌落到如此地步。諸位大人隨我來吧。」
長橋之上,雨幕之中。
郎夜三人終於看清了青蛙怪所說之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道倩影。
那道朦朧的倩影,光看其傘下的身材,就已勝過人世間無數女子。
那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美感,更是令其平添了十分誘惑。
「呱,呱。」青蛙怪沖著那道令他魂牽夢繞的倩影,高聲叫了兩聲。
可那道倩影卻恍若未聞,動也未動。
「老不羞。」
圖圖俏臉一紅,直接將青蛙怪列入了痴漢名單之中。
「俗話說得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怕是想的有點多哦?」
都是男人,郎夜只一眼就明白了青蛙怪那眼神中的意味,一句話臊得青蛙怪老臉通紅。
「老朽,老朽只是在這遠遠地觀望而已,從未有過其他非分之想!」
「真的?」小川也不得不承認,那風雨長橋中的俏佳人,有些讓人浮想聯翩。
「呱,最多,呱呱,,最多只想幫助她一下而已!」
青蛙怪急得呱呱直叫,好不容易才把想說的話完整地說出來。
「所以呢?你打探出什麼消息了?」
「老朽都說過了,她失憶了,好似在等人…」
郎夜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踏著步子走向前走去。小川也想跟著上前打探一番,被圖圖一個瞪眼止住了身形,只好訕訕一笑,摸了摸小八的尾巴,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去呢。
天地被雨幕隔開,郎夜與那佳人也被雨幕隔開,他有些討厭這樣的感覺。
越是看不清,他越是要看得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他闖進了雨中,闖進了傘中,和那道倩影並肩而立。
「你是誰?」
「過路人啊。」
「為什麼要進我的傘里?」
「因為我沒帶傘。」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的對話,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對的表情,郎夜就這樣理所當然且厚顏無恥地開始了他的搭訕之旅。
「一個人啊?」
「恩。」
「在等人?」
「嗯。」
「在等誰?」
「不知道,我失憶了。」
「哦,說不定就是在等我哦?」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我能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這世間的人千千萬萬,腳步聲更是千奇百怪,你怎麼可能聽得出他的腳步聲?」
「這世間的人千千萬萬,他們的腳步卻只能踏在這座橋上,而他的腳步,卻能踏在我的心上。」
郎夜一時不由得有些怔住,想說些什麼,卻不免想起那些過去的人和事,有些心有戚戚。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既然如此,度她一程又有何妨?
「你的傘能借給我嗎?這雨太大了,而且很邪門。」
女子獃獃地看著郎夜的臉,似乎想從上面找出花來,她有些想不通,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不借。」
「再商量商量?」
「沒得商量。」
郎夜自討了個沒趣,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不甘心地用系統查看了下她的信息。
他就不信,自己不用那該死的喚靈醒神之術還度不了她了!
「暮雨(雨女):R級,10級,未進化,關係——生疏。」
原來是雨女,怪不得會下雨,這還是真是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
不知道她認不認識一個叫蕭雨神的傢伙,郎夜不禁有些惡趣味地在想。
「喂。」
「嗯?」
「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他回來。」
「那我陪你一起等。」
「你也在等人?」
「不,我在等雨停。」
嘩啦啦的雨聲中,郎夜和雨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小川幾人的耳中,聽得三人面面相覷。
「我怎麼感覺,夜君是在調戲人家?」
「呱呱!」
「就你們想得多,夜君才不是那樣的人!」圖圖扭了一下小川的耳朵,讓小川一度懷疑郎夜到底給自己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這不公平啊!
「噓,你們聽!」
「雨不會停了。」
半分鐘過後,雨女率先出聲,卻如風雨一般寂寥。
「他也不會回來了。」郎夜同樣長嘆一聲,「你也該走了。」
「你早知道我是鬼?」
此時此刻,雨女第一次轉過身,不施粉黛地臉上,一如空山新雨,清絕無雙。
那是比青燈更純粹,更澄澈的清麗面容,目光所及,便覺身心滌盪。
郎夜也是一個俗人,是俗人就會有些俗氣至極的想法。
「鬼有什麼不好,我家裡就有很多鬼,他們無家可歸,所以我給他們建了一個家,他們忘記了過去,所以我們開始有了共同的將來。從前我未想好要怎麼安頓他們,甚至一度想離開,但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他們在等著我,所以我現在正要回去。」
暮雨默默地看著郎夜的眼睛,那裡面,有她的影子。
「你能幫我撐傘嗎?」
「榮幸之至。」
郎夜笑著從她手中接過傘,是那麼地自然。
長橋之上,小川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圖圖更是覺得先前自己的信任如同肉包打狗,一去不還。
郎夜從風雨中走來,手中持傘,佳人在側。
雲銷雨霽,彩虹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