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是為菩薩身
「鑒真？這是鑒真大師？」
郎夜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石菩薩，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這就是歷史中那位六次東渡日本，最終成為日本佛教律宗開山祖師，被封為「天平之甍」的鑒真和尚？郎夜神情古怪，堂堂的傳燈大法師怎麼會是這幅模樣。。。
彷彿看出了郎夜的不解，賀茂忠行解釋道，「傳聞鑒真大師一直在修行枯榮之術，窮究生死之理，如今看來，似乎誤入了歧途。」
「家師本可以立地金身成佛，卻因為我而蒙塵自穢，才成了這般模樣。罪過，罪過。」
天目僧一臉愧疚，言語中滿是自責。
郎夜也不是那種愛揭人傷疤的人，看眼前小僧的模樣就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就是了，也就不再多問。
晴明看著石菩薩那一道道皺紋與長須，不禁問道「大師應該年事已高了吧？」
賀茂忠行目光深邃，彷彿想起了什麼往事，唏噓不已，「是啊。」
那石菩薩從始至終一言未發，不過郎夜卻從覺得它好似在看著自己，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算不上什麼能力，只能說是人本注視之時的本能感應。
郎夜回眼看去，只覺得眼前的石菩薩眉慈目善，親近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看自己的爺爺？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那石菩薩竟然真的沖他點了一下頭，這一下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更神奇的還在後面，那石菩薩竟然無風自動，輕飄飄從竹筐中飛了起來！
浮於虛空，和天上的大天狗隔空相對，氣勢更勝。
「師父說，他很看好你。」
天目僧說完這話也不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郎夜，自己初至此地的時候，這人正倒在一灘血泊之中，身邊一個持刀女子則在浴血奮戰。本來以為他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不過現在看來，此人應該沒那麼簡單。
畢竟，就連貴為天皇太子的安殿親王當初也僅僅得了老師一句尚可的評價，而不是這樣直言看好。
拋開此時一頭霧水的郎夜和天目僧不說，天上的大天狗終於認真了一點。
石菩薩飄在虛空中一動不動，卻如山嶽一般鎮著虛空大地。
那肆虐橫行的龍捲風還未近其身就越縮越小，化為一縷輕煙消失在空中。
大天狗盯著面前不知來歷的石菩薩，搖起了羽毛扇，「你是誰？」
要知道，就連賀茂忠行這個公認的天下第一，都沒被他放在眼裡。
現在他竟然主動去問一個石疙瘩的名字，這簡直令人難以想象。不過郎夜完全可以接受，只因為那位叫鑒真，只因為他是歷史上真正光耀了日本一個時代的唐朝高僧！
什麼叫天平之甍？甍，也就是屋脊，也就是說他就是那天平時代的最高峰！
別說是賀茂忠行，誰都不行！
看著鎮得萬鬼不敢出聲的石菩薩，郎夜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那位可是真真切切從對面的天朝過來的！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親老鄉！
大天狗哪裡受過這等冷遇，平時只有他忽視別人的份，主動詢問姓名更是前所未有，如今竟然被這個黑不溜秋的石疙瘩忽視了？
簡直豈有此理！
還沒等大天狗發飆，平京夜作為一個狗腿子很自覺地站了出來。
「老頭，沒聽到我們大人問你話呢嗎？」
「嘿，裝聾作啞是吧？」
「莫不是死的？」
平京夜邪邪一笑，「正好要適應一下這新掌控的力量，就拿你開刀吧！」
要知道，他剛得到的一身魔氣，可正是無處施展呢。
「刷。」
在黑夜之中，平京夜的鬼步更是如魚得水，如果先前之時他的鬼步還有破綻，現在就是無跡可尋！不光郎夜的靈視之眼和追蹤雷達找不到他的蹤跡，甚至就連此刻張大了眼睛的菲菲也看不到他的絲毫蹤影。
竟然，完全消失不見了！
「鐺！」
一道耀眼的火星自石菩薩的身軀之上迸起，那是平京夜的影刃刺到了鑒真大師的身軀，可是也僅僅是刺到而已，火星四濺，卻丁點沒有刺入進去。
「鐺！鐺！鐺！」
一秒三刀，平京夜於暗幕之中頻繁換著自己的方位，以各種刁鑽的角度，極速出刀，可無一例外均不能刺破防禦。
十刀，百刀，平京夜越出手越是驚異，難道這石菩薩真的修成了金身無漏？
郎夜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看得是艷羨不已，這才是真正的金剛不壞啊。
比起那邊跪著的兵佣還要更勝一籌吧！
「差不多瑩瑩。」
郎夜活動了一下，感覺身體已無大礙，不禁心疼地抱起了瑩瑩，掏出戒指里最後一顆紅蛋，遞給她補充一下體力。
小瑩瑩甜甜一笑，將自己的大蒲公英背在身後，美滋滋地抱起紅蛋，啵啵親了兩口。
「火火，給你妹妹烤個蛋吃。」
火火剛要說好，就被另兩個調皮搗蛋鬼給打斷了。
「我也想吃！」
「還有我！」
在吃上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謙讓的木木和小夜叉那是逮到機會就要蹭一口，好懸沒把郎夜剛恢復的內傷再氣複發了。
「我是讓小瑩瑩恢復一下，然後好治療小和尚，啥你們都想吃！」
妲己拽了拽郎夜的衣袖，「就讓他們幾個吃點吧，畢竟都一天沒吃了。」
郎夜目光一滯，神色一下子軟了下來。
「是啊，大家都一天沒坐下來一起吃飯了。呵，我們連坐下來的地方都沒有了啊。妲己，你看啊，我們的家沒了。」
環顧四周，郎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嚶嚀的殘軀之上，一陣心痛。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臉死灰的桃花少女，只得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還有我啊，我們都還在你身邊不是嗎？」
「喵~」
「嘎嘎！」
這時，連木木他們三個小傢伙也不吵不鬧地站在了郎夜的背後，乖巧地不得了。
郎夜緊緊抱住妲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狠狠眨了眨眼角的淚光。
「木木，紅蛋沒有了。」
「嗯，我乖乖的，不吃了。」
郎夜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地一笑，揉了揉他蓬鬆的頭髮。
「但是黑蛋還有兩顆，爸爸都給你吃，然後你去削他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