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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集體失寵

  念雲安頓好裴韻兒,當即便召來九祿,問他那日王霖琅為何給他金子。


  九祿十分詫異:“娘娘明鑒,九祿四日前的午後不知怎的就拉肚子了,蹲在茅房裏都起不得身!虧得後來夥夫老陳提醒,說瞧著像是中了巴豆,叫奴才喝了一碗涼水,這才好了!”


  “你是說,有人給你下巴豆?”


  九祿低了頭:“是。”


  念雲隨即命人叫了那被喚作老陳的夥夫,口徑倒是與九祿無二致。


  念雲因繼續問九祿:“可發現有其他的異常?”


  九祿撓了半天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一旁的老陳道:“奴才倒是想起一事……”


  念雲目光一凜:“你說!”


  老陳道:“前幾日奴才見了一個人往尚食局的膳房裏頭來,以為是九祿公公,就上去打個招呼。結果那人一回頭,根本不是九祿公公,是外廚房負責洗菜的,諢名叫‘地狗子’的一個雜役小太監……”


  “傳他過來!”念雲冷冷地一拍桌子,看來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呢!


  待傳了那個雜役小太監過來,念雲隻坐在上首不說話,茴香拿了一條掖庭局審犯人用的帶刺的鐵鞭子,在那小太監麵前晃了幾下,厲聲道:“好個欺上瞞下的奴才,活得不耐煩了!說,你是怎的拿了王霖琅的金子,把尚食局籠子裏的兔子放了出來,還冒充九祿公公?”


  這話完全是肯定的語氣,一絲疑問的意思也沒有,把那小太監嚇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貴妃娘娘饒命!奴才也是看著那王才人不過是找奴才要一隻兔子,就給了那麽大一塊金子……奴才知罪了,奴才……”


  一時間屋裏隻聽見茴香手裏的鞭子揚起的破空之聲,和那奴才不斷磕頭求饒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念雲才冷冷發話:“去請梁禦醫,把王霖琅帶過來!”


  說到王霖琅的時候,她用的並不是請,而是帶。


  那雜役小太監渾身一顫——尿了。


  九祿偷眼看到念雲陰沉得怕人的臉色,鄙夷地瞟一眼那身子都軟癱了的小太監,跪直了身子。


  不多時梁禦醫和王霖琅都到了。本來王霖琅還想著貴妃娘娘念在她救了二位殿下一命的份上,總該寬容幾分的,可進來一見地上跪著的小太監,臉色立時三刻變得灰敗起來。


  梁禦醫替她診了脈,撫一撫衣袖,徐徐道:“這位王才人……並未有孕,先前顯示的脈象,隻不過是因為服用了一些藥物所致。”


  “妾……霖琅沒有服用藥物假裝懷孕,霖琅……”王霖琅大聲分辯,企圖爬到貴妃腳下去求饒,可她一看到貴妃嘴角邊那抹諷刺的笑意時,頓時回想起蓬萊殿裏的那一碗薑湯來。


  那碗薑湯的味道有些怪異,可當時貴妃娘娘對她那樣客氣,她以為那不過是其中加了一些補身體的藥材。況且,當著貴妃娘娘的麵,她也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拒絕喝那碗薑湯。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信任她,從一開始,那所有的榮耀和恩寵都是假的!

  貴妃娘娘冷冷地再看她一眼,站起身來:“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來人,撤銷王霖琅的才人封號,廢為庶人,移送到掖庭局處置!”


  王霖琅聽見“掖庭局”幾個字,頓時大哭起來,尖聲叫道:“我要見陛下,讓我見陛下,我要讓陛下為我做主!我……”


  貴妃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冷冷地看著她如跳梁小醜一般在幾個粗壯的宮女手下掙紮不已,緩緩道:“王霖琅,你以為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能高過兩位嫡子麽?如今可記住了,在這宮裏,無論是本宮,還是陛下,都有一條不可觸碰的底線!”


  連著九祿都受了處分,因他沒能看好尚食局,且出了事沒有上報,挨了十下夾棍,被罰去做雜役三個月,扣月錢一年。


  這批新來的妃嬪中,王霖琅是第一個被廢黜的,聽說進了掖庭局以後,又被打了五十庭杖,人隻剩了一口氣吊著,一雙腿卻是完全廢了,扔進了永巷的冷宮裏,從此再無翻身的可能。


  裴韻兒倒是因禍得福,因揭發王霖琅有功,升為六品寶林,獨自住了紫蘭殿。


  對於含水殿的劉清清來說,那個讓她羨慕嫉妒恨的對頭王霖琅總算是倒了大黴,然而這並沒有讓她獨寵。相反,從這件事以後,陛下到後宮去的時候倒是更少了。


  連著好幾天的時間,陛下不是直接去了蓬萊殿就是在紫宸殿待著沒出來,好些日子都沒翻她們幾個新人的牌子。


  劉清清有些著急了,倘若陛下又重新寵愛起貴妃娘娘來,她們幾個還不就得像螞蟻一樣被捏死了?本來身份地位資曆就不如人家,連年輕貌美的優勢都算不上優勢的時候,她們哪裏還有活路了!


  若是從此就失寵了,那貴妃娘娘的那一碗絕子湯可就白灌了她,她是一點對策也沒有了!

  劉清清忍不住和含水殿的另一位同伴盧慕蒔商量道:“如今大明宮裏的局勢,也就剩咱們含水殿還是好好的兩個人,能同蓬萊殿那邊對抗一二了,咱們兩個還要同心協力才好。”


  盧慕蒔道:“姐姐這話說得,咱們能住一個屋簷下,也是緣分。可姐姐好歹是曾經入過陛下的眼,妹妹連侍寢的機會都沒有,便是想使些力氣,也是有心無力啊!”


  劉清清一想,這盧慕蒔雖然並無十分突出之處,可好在性子溫吞,倒也未必不能得到陛下的青睞。


  她便笑道:“下次我若是有侍寢的機會,定當設法舉薦妹妹。隻盼著妹妹若是有一日發達了,千萬要互相扶持才好!”


  盧慕蒔此時身份尷尬,連侍寢都沒有過,自然痛快答應了。


  過了沒兩日,兩位殿下的身子好些了,陛下去蓬萊殿也就沒那麽勤了,倒還真翻了劉寶林的牌子。


  劉清清不知道別人侍寢是什麽情形,反正她每次侍寢,陛下同她並無太多的話,而她也不好多說話顯得聒噪而沒有教養。


  每次陛下來了,照例是她替他捏肩鬆骨,時辰消磨得差不多了,就到了該就寢的時候了。


  這一次劉清清鼓起勇氣,在替皇上按著太陽穴的時候,輕聲喚了一聲:“陛下?”


  皇上微微閉著眼睛,眼皮也沒抬,含糊地應了一聲算是表示他在聽。


  劉清清心裏雖然不情願,可是為了往後更好地固寵,還是艱難地開了口,沒話找話地問道:“陛下可見過偏殿裏住的盧妹妹麽?”


  李淳隻知道麵前這位寶林大概是姓劉,連名字都不大記得,更想不起來這偏殿裏還住了什麽人,於是漫應道:“不曾罷。怎的?”


  劉清清在心裏斟酌半晌方道:“妾自入宮以來,便和盧妹妹一同分到這含水殿來,一向互相扶持,愛護有加。妾想著,這宮裏,能得一個貼心人也不易,也該有福同享才是,懇請陛下或可抽空去瞧瞧盧妹妹……”


  李淳仍舊眼皮都沒抬,淡淡道:“你有心了。”


  劉清清沒太聽明白陛下說的“有心”到底是指她拿盧慕蒔當好姐妹,還是指她勸陛下去瞧別的女人,可她看陛下並沒有聽她說下去的興趣,也就把心裏想了好久才理順的幾句吹捧誇耀盧慕蒔的話又咽了回去。


  陛下也沒有再說話,一直到天色晚了,就叫六福打水洗漱,歇下了。


  次日又到了三壽端著托盤來請陛下翻牌子的時候,李淳微微愣了一下神,想起昨夜那位寶林說出的為數不多的幾句話,於是隨口問了一句:“含水殿和劉寶林同住的那個是誰?”


  三壽小心翼翼地回道:“回陛下,那是盧禦女。”


  李淳點點頭:“那今兒,就她罷。”


  那盧禦女的性子委實溫和,甚至於有些木訥,回話也總是細聲細氣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


  宮裏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麽一兩樣拿得出手的絕活,這盧慕蒔的拿手好戲就是唱小曲兒。


  她讀的書不多,大字也識不得幾個,寫起字來歪歪扭扭,不過是能認識自己的名字罷了。但偏生她能唱好些時興的曲子,從《關雎》一類的古風到李翰林的詩,聽她唱起來倒是朗朗上口,很有一番意趣。


  她嗓子好,一唱就是一個時辰也不見沙啞。聽到後來李淳自己都過意不去了,特地令尚食局給送了潤喉的蜂蜜茶來。


  連著兩三日,他都翻的是盧禦女的牌子。


  先前也沒聽說她有這唱曲兒的本事啊,聽著隔壁小曲兒唱得歡,劉清清這邊卻是有些坐不住了。明明都說好有福同享,怎的真有福了卻隻顧著自己賣騷了?

  聽她那掐著嗓子唱曲兒的聲音,劉清清就覺得惱火。到了第三天,劉清清終於忍耐不住,聽見隔壁又唱上了,便命人把晚膳時的一道湯送到偏殿去了。


  待那一道湯送到陛下麵前,宮女恭恭敬敬地道:“劉寶林見這晚膳的湯不錯,特地命奴婢來給陛下送一盅。”


  這湯隻有一盅,是給他的,可沒說給盧慕蒔。


  李淳有些好笑,卻故意看向盧慕蒔,問道:“前時朕不曾看顧你一二,在這含水殿裏,可有人欺負你不曾?”


  這一盅湯,盧慕蒔已經瞧出裏頭劉清清快要溢出的不滿來。雖說也曾約定了有福同享,劉清清侍寢的第二日她也就侍寢了,可是她的牌子天天都在陛下麵前擱著,誰知道是不是劉清清出的力?


  就算沒有劉清清替她說話,這侍寢,還不是早晚的事!

  她便做出一副梨花帶雨的委屈模樣來,嘴上還小聲道:“不曾有,陛下不必替妾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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