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啪啪啪啪
得到指令的士兵們旋即解下系在肩部的火繩槍，極為快速地裝填好彈藥，接著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阿斯蘭等人。
巴巴萊扯了扯阿斯蘭的衣袖，一臉緊張地環視著紅潮包圍圈，忐忑道：「這下事情有些大條了。」
「你能對付多少個？」阿斯蘭小聲問道。
「即便全力以赴，我也要吃上幾槍子才能幹掉這些嘍啰兵。」巴巴萊一臉凝重道：「但別忘了那個奧茲可是一名高階秘金鬥士，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還有，維龍加王國毗鄰羅蘭南境，威爾遜王爵在南境可以說是手眼通天，我們得罪了他，後果會非常嚴重。」
阿斯蘭詫異地看了巴巴萊一眼，隨後突然對他咧嘴笑道：「我們？」
巴巴萊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道：「不然呢？」
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動作，流露出的卻是同甘共苦的情義。
「你們還在楞什麼！給我一起上去抓住他們啊！」魯本猙獰著臉對士兵們怒喝道。
附近的貴族們早就躲得遠遠的，唯恐受到無妄之災，有些背景強硬的人則是繼續留在原地看好戲，也有人直接跳上附近的房子屋頂，用一種玩味的神情眺望著廣場中的人們。
慘烈的衝突一觸即發，卻被一道瘖啞的蒼老聲音所打斷：「拍賣會要開始了，你們這些娃娃，要是不走就讓一邊去，別擋著我家少爺的路。」
眾人尋聲望去，率先看到一名衣著普通，卻長得氣宇軒昂的青年人站在紅毯通道的入口。他身穿一件黃錦青袍，腰間系著一根素色腰帶，擁有一頭略微捲起的棕色齊耳短髮，一雙透著睿智的清澈眼眸。
如果要用幾個詞來形容這名棕發青年人，那就是劍眉皓齒，身姿挺拔，風度翩翩。擁有這麼不凡的容貌，自然使得一眾貴婦小姐失神詫異，被迷得神魂顛倒，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逃離衝突的中心。
在棕發青年人的身旁，站著一名身披灰袍，拄著粗糙木杖的老者，他佝僂著身子，容顏被兜帽遮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皺紋密布的鼻唇，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顯然剛才那道瘖啞的蒼老聲音就是出自他的口。
「你們是什麼狗東西！竟然敢命令本王子讓路！？」魯本早就憋著一肚子氣，現在又被一名孱弱的老頭藐視，自然是怒不可遏，投射在那名棕發青年人以及灰袍老者的目光更是顯得怨毒無比。
倒是站在他身旁的奧茲顯得有些不對勁，只見他先是一臉疑慮地看著那名棕發青年人，當他的目光移向那名灰袍老者后，旋即面色劇變，滿目駭然地望著這一老一少，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一般，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眼中的懼意愈發地濃烈。
「威爾遜那傢伙的種，也就只能是這種貨色了。」棕發青年人盯著魯本神情冷漠道。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竟然敢直呼我父王的名諱！」魯本咬牙切齒道：「奧茲，去給我打爛他的嘴！」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魯本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奧茲不但沒有遵從他的命令，反而大手一抓，拽起他的衣領，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啪的一聲脆響，反手就給了魯本一道響亮的耳光。
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魯本瞪著大眼不可置通道：「奧茲，你瘋了！我讓你去打那個狗東西，你這是吃錯藥了，竟然敢打我！！」
「啪！！」
奧茲順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魯本的臉上，這道巴掌聲比上一道還要脆響，旁人聽到都不由得捂著自己的臉頰，莫名地泛起了一陣寒意。
「你這狗奴才！！」魯本聲嘶力竭地咆哮著，腫脹的雙腮，不停流淌的血沫，目眥欲裂的猙獰面容顯得極為恐怖。
「啪！啪！啪！啪！」
看到那名棕發青年人依舊一副冷漠的樣子，奧茲咬緊牙關，接連四道耳光打在魯本的臉上，將他那張原本囂張跋扈的嘴臉打成了鼻青臉腫的豬頭。
「我……腰搞出.……父瓦……然他……灑啦泥！！」魯本奄奄一息地癱跪在地上，因為腫脹而眯起一條縫的雙眼透出了怨毒的目光，投射在拽著自己衣領的奧茲身上。
另一邊，卓雅指著魯本嗤笑道：「哥，這豬頭說的是什麼？」
「他說，我要告訴父王，讓他殺了你。」阿斯蘭一邊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魯本，一邊翻譯道。
「阿斯蘭，那個叫奧茲的高階秘金鬥士是不是被控制了？不然為什麼會突然動手打他的主子？」艾爾德文疑惑道。
「看樣子不太像，不過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打他的主子，還要打得這麼狠，真是看著都覺得可怕。」阿斯蘭捂著臉蛋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寒顫，繼續說道：「老煙頭，你知道那一老一少是什麼來路嗎？我斷定奧茲的異常舉動一定和他們有關係。」
老煙頭唉聲道：「他們的來頭可大了，只是沒想到這老鬼竟然沒有死，難怪聖族一直不敢對愛德華皇室下手。」
「又在賣關子，你倒是直接說出他們的來路啊。」阿斯蘭腹誹道。
「算了，假使你們有緣，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反而還不好相處了。」老煙頭別有深意道。
聞言，阿斯蘭知道是沒戲了，老煙頭總是擺出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他的心裡藏著多如繁星的秘密，就連阿斯蘭也是一知半解。
一旁的巴巴萊卻是滿腹狐疑道：「阿斯蘭，您在跟誰說話？」
阿斯蘭的神色怔了怔，隨即撓頭訕笑道：「我在和你說話啊。」
巴巴萊質疑道：「您在狡辯，我明明聽到您說了老煙頭這三個字。」
「我們是做大事的人，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阿斯蘭漫不經心地揚了揚手，接著岔開了話題：「那個奧茲到底是那根筋錯亂了，竟然敢出手打他的主子？」
巴巴萊攤手道：「這我哪知道。」
另一邊，奧茲神情複雜地望著已然變成豬頭的魯本，一臉苦澀道：「威爾遜王爵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一定不會處罰我的。」
「泥借混賬，在霧索些蝦米，幹勁翻開我！（你這混賬，在胡說些什麼，趕緊放開我！）」魯本忍著劇痛，含糊不清道。
奧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隨即鬆開了魯本的衣領，將他攙扶起來，並將嘴唇抵在他的耳廓。
也不知道奧茲說了些什麼，魯本的神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額頭直飆冷汗，陡然踉蹌了幾步，像是快要暈倒的樣子，奧茲見狀急忙攙扶著他的主子，看著對方露出悔恨和恐懼的神情，他的心坎里同樣也是五味雜陳。
「鬼爺，拍賣會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棕發青年側目對灰袍老人說了一聲，隨即邁步朝紅毯徑直走去，當他經過魯本和奧茲身前的時候，這兩人竟然在同一時間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麻臉巡防官見狀急忙遣散了一眾士兵，自己也躲得遠遠的。
大多數貴族為了不多生事端，早早進入了紅堡之中，只有十多名不怕事端的人一臉期待地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棕發青年人的步伐非常沉穩，但他連看奧茲和魯本一眼的興趣也沒有，只是在經過阿斯蘭等人身旁的時候，詫異地看了艾爾德文以及卓雅一眼，但僅僅是驚鴻一瞥，便收回了目光。
哪怕這兩名少女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但也僅僅是在他的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很快便稍縱即逝。
當他的目光投射在阿斯蘭的身上后，眼裡突然閃過一抹驚疑，停留了兩秒后，才把目光移向正前方，在走了一段路后，對身旁的灰袍老者輕聲道：「那個黑髮男人很不簡單。」
「少爺明察秋毫，我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詭異的強大氣息。」鬼爺張開乾裂的嘴唇說道。
「我倒沒有你的感知這麼強大，我只是隱隱覺得，他擁有和我相匹敵的實力。」棕發青年人頓了頓，繼續道：「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一些秘密，現在朝廷勢微，如果他沒有什麼問題，像他這樣的潛力種子，我們應該搶在教宗的面前將他招攬過來。」
「我會去安排的。」
……
「哥，你看著人家的背影發什麼楞啊！？」卓雅在阿斯蘭的眼前搖擺著手掌，阿斯蘭回過了神，喃喃自語道：「老煙頭到底是不是在騙我？他說以我的實力絕對能夠傲視大多數同齡人，怎麼這一出鐵背山地下城，遇見的變態天才卻是接踵而至？」
巴巴萊突然指著阿斯蘭怪叫道：「嘎嘎嘎，又被我逮到您說出老煙頭這三個字了，這下您還想抵賴！？」
阿斯蘭無語地望了巴巴萊一眼，也不解釋什麼，轉頭冷冷地盯著癱坐在地上的魯本，發現後者的眼神渙散，被嚇得六神無主后，便自討沒趣地邁步朝紅堡走去。
艾爾德文則對魯本和奧茲冷哼一聲，隨後小跑上前牽著阿斯蘭的手，卓雅急忙牽著哈比的手尾隨其後，巴巴萊猶豫了一番后也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