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深淵巨龍
「看啊，有人來救我們了！」卡尼中尉歡呼雀躍道，當那頭從海里蹦出來的大烏賊試圖吞下魔導艦的時候，他還以為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然而此時此刻，一名年輕的黑髮青年正握著一柄斧鉞，懸浮在空中與那頭深海巨妖傲然對峙，這簡直就是奇迹！
「這不可能！他竟然懸浮在空中！！」貝恩斯瞪著眼睛不可置通道，只有大魔導士或者秘金鬥士才能馭空飛行，但是天空中的那名男人卻這麼年輕，如果他真的是那般強悍的存在，那即使是號稱最妖孽的教宗天才在他面前也將黯然失色。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那只是一個浮空術而已。」巴巴萊瞥了貝恩斯一眼，若有所思道：「我看他的實力頂多是在魔法師的階段，至於他為什麼能夠重挫深海巨妖，我猜測大概是因為那柄武器的原因吧。」
「我想你說得沒錯，他的身旁有很強烈的風元素波動，武器上也流動著雷元素，那把武器一定不是凡品。」薇薇安望著那名懸浮在空中，手持斧鉞，身穿墨色勁衣的黑髮青年人，一臉凝重道：「不過雖然他只有魔法師的實力，但他卻是少有的魔武雙修者。」
「你說什麼？魔武雙修！！」巴巴萊瞬間愕然，要知道法師和鬥士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存在，能夠走上這條康庄大道的人全都是上天眷顧的孩子。
通常情況下，當魔漩在一個人的頭顱中凝結后，他將成為操縱魔力的法師，假使斗漩凝結於他的胸腔中，那意味著他將會是一名運用鬥氣的鬥士。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特異體質的人，他們能夠同時覺醒魔力和鬥氣，這種人被稱為魔武雙修者，用百萬挑一這個詞來形容也不為過，但凡魔武雙修者出現，必將成為各大勢力的爭奪對象。
如果不是剛才那一擊用光了阿斯蘭的魔力，他也不會選擇暴露自己魔武雙修者的身份，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剛一運用鬥氣便被薇薇安給察覺到。
事實上，就連老煙頭在得知他覺醒了雷系斗漩的時候也是大感震驚，阿斯蘭只記得當時老煙頭說過這麼一句話：「我怎麼沒想到呢，法蘭西可是名動天下的大空賊，他的兒子又怎麼可能不覺醒鬥氣呢！？」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阿斯蘭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叫做法蘭西，並且還是個臭名昭著的大空賊。
但老煙頭僅僅是提了個名字，便對法蘭西的事情緘口不言，無論阿斯蘭如何軟磨硬泡，老煙頭總是用這句話來搪塞他：「等你足夠強大了，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包括你的家族以及那個曾經威震天下的【玫瑰空賊團】.……」
其實阿斯蘭是知道的，老煙頭在法蘭西這件事上對他嚴守口風必定有他的道理，假使他能夠成長到傲視群雄的高度，那麼老煙頭一定會把法蘭西的事情告訴他，包括他自己為什麼會被電死的原因。
所以現在，阿斯蘭覺得自己應該先幹掉深海巨妖，再以救命恩人的名義對船上的人狠狠滴敲上一筆。
然而下一刻他便意識到情況並沒有想象的這麼樂觀，只見那頭身受重傷的深海巨妖發飆似地朝他揮舞觸鬚，阿斯蘭很確定自己只要被拍中，即使不變成肉糜也得粉身碎骨。
所幸回到駐魂球的老煙頭一直在操縱著風元素托起阿斯蘭，使其一次次躲過深海巨妖的攻擊。
「夠了！」阿斯蘭怒喝一聲，深海巨妖的攻擊一道鏈接著一道，根本就不給他喘氣的機會，雖然他僅僅是想發一句鬧騷，卻沒有想到深海巨妖真的停下了攻擊，並且露出了擬人化的恐懼神情！
下一刻，深海巨妖像是被什麼東西所驚動，猛地一頭扎進海里，再也沒有浮出水面。
「我沒有看錯吧！？他竟然將王級海獸喝跑了！！」卡尼中尉拽著自己那短得不能再短的頭髮驚呼道，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卻又真實上演著。
一名魔法師竟然能夠和王級海獸搏殺周旋並且毫不落下風，最後甚至用一句話喝退了這個無比龐大的敵人，卡尼中尉望向阿斯蘭的目光中滿是崇拜之情，這就是他的偶像啊！
「不，這附近還有些什麼東西，那才是深海巨妖被嚇跑的原因。」巴巴萊凝視著風平浪靜的海面說道。
「我覺得那東西不在海里。」薇薇安滿臉警惕地望著天空，那裡依舊漂浮著綿厚的雲團，讓人看不清裡面到底藏著些什麼東西。
「你們這是在聯合起來賣關子嗎？」貝恩斯沒好氣地說道，他知道法師的精神力比常人強悍很多倍，他們對於事物的感知非常敏銳，這也是巴巴萊和薇薇安能夠察覺出阿斯蘭僅僅擁有魔法師的實力以及魔武雙修者身份的原因。
「安靜！」薇薇安突然呵斥道，貝恩斯的臉頓時憋得通紅，但在這非常時期，他還是很明智地沒有去打擾薇薇安。
「您感應到什麼了？」巴巴萊仰望著比自己高一大截的薇薇安說道。
「難道你們沒有聽到那種聲音嗎？」薇薇安掃視著天際綿厚的雲團，繼續說道：「它就在雲海里，那是一種振翅破空的聲音。」
「我的天帝啊！」貝恩斯露出吃驚卻又隱含興奮的複雜神情，微微顫聲道：「不會有錯的，只有它那與生俱來的威勢才能嚇跑深海巨妖！」
巴巴萊也欣喜若狂道：「是那頭幾乎絕跡的深淵巨龍！？」
他的話語剛落，一道龐大的黑影突然從他們上空的雲海中呼嘯掠過，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威壓驟然顯現，當黑影逐漸消失在天際一方的時候，一名士兵突然指著海面上的一灘紅色液體驚喊道：「看啊，那是血！」
貝恩斯急速跑到船欄，伸直脖子望向士兵所指的方向，下一刻他便捶打著本就裂開的船欄興奮道：「它受傷了，一定是其餘捕獵團打傷它的！」
「嘎嘎嘎，這下我們可撿了一個大便宜啊。」巴巴萊手舞足蹈道：「自從兩年前魔幻海的東海域有深淵巨龍的消息傳出來后，各方勢力都開始組建捕獵團深入其中，我們可能只是捕獵大軍中毫不起眼的一支，但一定是最幸運的一支！」
「沒錯，我真懷疑自己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貝恩斯很幽默地和巴巴萊搭話，全然忘記了自己此前還很討厭法師，也許龍穴中那些足以堆積成山的寶藏已經沖昏了他的頭腦也不一定呢。
「等等，那位英雄不見了！？」卡尼中尉一臉惶恐地掃視天空，彷彿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船上的其餘人也都舉目望空，就在他們試圖找出那位手持斧鉞的黑髮英雄之時，一艘比他們腳下的艦船還要大上一圈的魔導艦突然破雲而出，蔚藍的海面上立即映照出它那朦朧的船影。
視力出眾的貝恩斯率先看到船頭那尊燦金色的大鳥雕像，隨即驚呼道：「竟然是教宗的［雲隼號］！」
「難道是他們擊傷了深淵巨龍！？」巴巴萊指著船帆不解道：「移動迷霧下方的元素密度應該已經恢復正常了，假使這艘船要追上深淵巨龍，那它應該收起船帆，加大吸率才對啊。」
其餘人順著巴巴萊的指引望向那張被勁風撐起的船帆，其中繪有一副巨大的雙刃長劍圖案，他們都知道，那柄長劍的名字叫做天燼，它由隕鐵所鑄，護手有縷空鍍金的紅龍紋飾，白玉刀柄鑲嵌著鮮紅的菱形寶石。
天燼之劍也是天帝教的唯一象徵。
傳聞三千年前，天帝為了討伐蒼穹之外的神族，曾手執此劍劈裂天幕，離開恆古世界后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儘管神族是一個傳說，但人們都知道天帝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他曾經拯救過人類，在他失蹤后不久，聖族利用他的名義創建了天帝教，雖然有點掛羊頭賣狗肉的意思，但經過三千年的發展，天帝教已然成為恆古世界最為權威的宗教。
也因為天帝教的真正掌控者是擁有世界貴族之稱的聖族，所以在神聖羅蘭帝國，教宗甚至能夠和愛德華皇室爭權奪利。
薇薇安目睹著教宗的［雲隼號］劃過天際，不禁皺眉揣測道：「或許他們的真正目標和我們一樣。」
「龍穴島！？」貝恩斯的雙眼泛出貪婪的神情，揮手催促道：「快，我們跟上去！」
「貝恩斯，難道你想虎口奪食？」巴巴萊告誡道：「［雲隼號］可是教宗麾下的戰艦，跟我們這些由帝國和傭兵工會聯合組建的捕獵團不同，那艘戰艦上一定集結了許多教宗強者，就靠我們三個人和一群落水狗，我看只怕連喝湯都有點困難啊。」
聞言，貝恩斯的神色怔了怔，隨後拍著胸鎧打包票道：「你剛才也提到了，那是教宗的戰艦，我想他們會接納我們的，別忘了我可是赤血紅蓮騎士團的中尉，教皇麾下最精銳忠誠的騎士。」
「得了吧。」巴巴萊諷刺道：「［雲隼號］可是元老院的船，教宗元老們一直想罷黜現任教皇，又怎麼會鳥你這個效命於教皇的赤血紅蓮騎士團中尉？」
貝恩斯的臉瞬間憋得通紅，巴巴萊說得沒有錯，教宗雖然是恆古世界的頂尖勢力，但內部卻是派系林立，而元老院和現任教皇的關係更是勢如水火，兩個派系表面上團結一致，背地裡卻是暗刀相向，使勁手段勢必要剷除另一方，篡取教宗的絕對權力。
「巴巴萊，風險和機會總是並存的，我們都走到這裡了，難道你想前功盡棄？」貝恩斯放下身段央求道：「還有薇薇安，我們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擁有和他們談判合作的機會。」
「您怎麼看？」巴巴萊把目光投向了薇薇安。
「我想進入鏡中界，所以我必須得到一顆龍魂之石。」薇薇安望著漸行漸遠的［雲隼號］，眼中閃現著堅定的光芒，「我的理想是揭開萬年前聖戰紀元的塵封歷史，任何困難都磨滅不了我的決心。」
「那您可得小心貝恩斯了，聽說試圖探索那段歷史的人都會遭到教宗的迫害。」巴巴萊開了一個並不怎麼好笑的玩笑，隨後他便望著支離破碎的船尾說道：「我估計不到半小時這艘船就要沉了，即使不去尋找龍穴島，我們也必須找個避風港，不然誰知道待會兒又會蹦出什麼東西來。」
「那就這麼定了！」貝恩斯突然高喝一聲，緊接著他便舉起長劍，劍鋒直指龍影消失的地方，對士兵們命令道：「我以赤血紅蓮騎士團中尉的身份命令你們，登上救生舟，朝西北方挺進！」
然而士兵們卻對他的命令嗤之以鼻，卡尼中尉的太陽穴已經凸起了青筋，只見他瞪了貝恩斯一眼，怒斥道：「他們是我的兵，神職人員無權命令帝國軍士！」
「但你們的上司下發的命令卻是協助我們找到龍穴島。」貝恩斯瞥了卡尼中尉一眼道。
「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所以卡尼中尉只能對士兵們嘆氣道：「戰死者將隨著艦船沉入大海，那是屬於他們的亡程葬禮，而我們，將繼續執行光榮的任務，朝西北方挺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