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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1章 什麼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

  「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要那麼生氣的趕你走嗎?」


  白蘇忽然抬起頭來看向莫雨揚,瞳孔中倒映出他那張被她留下數道划痕的臉:「因為我嫉妒啊,

  你親口向我承認你愛白童惜,卻不愛我,我什麼都可以輸給她,唯獨這個不行,

  因為你的愛,是我活到現在,最想要也最不膩的一種東西。」


  白蘇說著,淚珠自眼角慢慢滑落,在聽到莫雨揚死訊的時候,她沒哭,在第一眼看到莫雨揚躺在這裡的時候,她沒哭,但是現在她卻哭了,帶著她永遠不可能得到回應的愛情,難過的哭了起來。


  她以為她餘下的人生會一直恨他,但只是像現在這樣看著他,抱著他,她的心便沸騰得好厲害,裡面什麼都有,愛恨嗔痴貪戀狂,彷彿只有遇到莫雨揚這個人,她的感情世界才能如此圓滿。


  久久——


  直到白蘇抱著莫雨揚的手臂開始發酸,維持著半蹲姿勢的腿肚子開始打顫之際,她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不過縱使你再不情願,現在抱著你的人還是我,所以,應該算是我贏了吧?」


  語畢,她低頭尋到莫雨揚的唇,毫不猶豫的貼上了那兩片冰冷,隨即痴痴的笑了起來。


  見白蘇對著一具屍體又摸又親又笑的,一旁的戴潤忍不住搓著小臂上的疙瘩,對孟沛遠說道:「孟二哥,你說她該不會是想要奸屍吧?」


  孟沛遠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小子說話能不能看看場合?」


  戴潤嘴裡應著「是是是」,心裡則在想:孟二哥明明笑得很開心好嗎?


  孟景珩見白蘇一時半會不願離開,便回頭對孟沛遠和戴潤道:「你們要是有別的事要忙,可以先走,她就交給我吧。」


  孟沛遠想了想:「大哥,你不太了解白蘇這個人,還是讓戴潤留在這裡幫你應付她吧,我擔心惜兒那邊,就先回去了。」


  孟景珩一聽,當即關心的問:「弟妹沒事吧?」


  「看上去應該沒什麼事,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那行,你快點回去吧。」


  孟景珩拍了拍弟弟的肩,目送他走出一段距離后,這才收回視線,繼續盯著白蘇。


  *

  香域水岸。


  見自己回來的時候,白童惜正低頭看著手裡的書籍,很是專註的樣子,孟沛遠不禁放輕了腳步,慢慢來到了她的身邊。


  一般來說,不管他的腳步有多輕,她最終還是會察覺並向他看過來的,但今天任憑他已經坐在了她的身側,她仍然沒有一絲髮覺的意思。


  孟沛遠的眸光不由一黯,隨即若無其事的問:「惜兒,你在看什麼?」


  白童惜後知後覺的朝他看來,眼底的迷茫一閃而逝:「啊,你回來啦?」


  孟沛遠的心情開始煩躁:「惜兒現在才知道?」


  白童惜誠實以告:「嗯,剛才在想點事情,抱歉。」


  孟沛遠一聽她說抱歉,心情不由更加煩悶:「這麼點小事,道什麼歉啊?」


  白童惜聽他語氣微微發沖,不由沉默了下。


  這回道歉的成了孟沛遠:「抱歉,我……」


  「我確實是在想莫雨揚的事。」白童惜在下一秒忽然說道。


  孟沛遠的俊臉微微一凝。


  她繼而接上一句:「不過你別誤會,我不是在想他這個人,而是在想他死後的一些事罷了,你知道的,有時候人死了,比活著的時候還要麻煩。」


  聞言,孟沛遠的臉色好看了些:「你是在擔心爸還有慕阿姨他們?」


  「嗯。」見他能夠理解自己話里的意思,白童惜不由鬆了一口氣。


  孟沛遠低聲說道:「回來前,我親自去通知過他們二老了,他們的情緒確實有點低落。」


  白童惜嘆氣:「這是當然的啊,一直以來,爸還有慕阿姨他們,可是把莫雨揚當成半個兒子疼的。」


  孟沛遠問:「即便莫雨揚做了這麼多罪大惡極的事,都無法消磨掉二老對這半個兒子的情誼嗎?」


  白童惜沉吟了下后,說:「孟先生,我想打個比方,可能有些不中聽,希望你不要介意。」


  見孟沛遠點了點頭,她這才繼續說道:「你的媽媽,她不是為了拆散我們做了許許多多的阻攔嗎?

  其中最過分的一件,就是串通喬司宴將我擄去,害得你差點妻離子散,但如果有一天她離世了,你能做到一點傷心都沒有嗎?

  當然了,爸和慕阿姨對莫雨揚的感情,遠遠比不上你媽媽和你之間的骨肉親情,但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只是傷心的多少而已。」


  孟沛遠聽后,回了句:「我明白了。」


  白童惜接著說:「孟先生,我知道,你其實是不想看到我為了莫雨揚這個人勞神傷肝,但我要向你解釋多少次呢?我沒有,我想的都是怎麼安慰爸和慕阿姨的事,所以請你不要再吃醋了好嗎?」


  「我、我沒……」孟沛遠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一觸及白童惜那雙真誠的眼眸,他便詞窮了。


  白童惜見他一副乾巴巴的樣子,乾脆抬起他的一隻手臂,然後快速鑽進了他的懷裡,任由那隻手臂落到了她的背上。


  隨後,她揚起小臉,看著他道:「看在我投懷送抱的份上,你笑一笑,笑一笑好嗎?」


  這叫什麼事啊?

  應該是他安慰她才對吧?


  孟沛遠在心裡鄙視了下自己后,嘴角聽話的向上一揚,表示自己笑了。


  「嗯,這就對了嘛。」白童惜像撩虎鬚似地撓了撓他的下巴后,跟著在他的嘴角印下一吻:「這是給你的獎勵。」


  孟沛遠頓時從頭酥爽到腳。


  「對了,」白童惜想起什麼的問:「你中午沒回來吃飯,那你在外面吃過了嗎?」


  「還沒呢,忘了,反正也不餓。」孟沛遠滿不在乎的說。


  白童惜立刻擔心的直起身,看著他說:「怎麼還沒吃呢?現在都快3點了,你也真是!」


  孟沛遠無辜的說:「真的忘了,我只想快點把事情處理完,好回家來陪你。」


  白童惜氣悶又無可奈何的說:「那我現在去叫廚師幫你做飯,你、你今天下午能不能別去上班了?」


  後半句話,她問的有些猶豫,生怕會耽誤他的工作。


  「嗯?惜兒這是要我曠工嗎?」孟沛遠認真且嚴肅的盯了她半響,直到白童惜微窘的想要改口之際,他忽然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白童惜頓時生出一股想要打人的衝動,逗她很好玩嗎?


  「另外,」孟沛遠用手壓住了準備起身的她:「我自己去跟廚師說就行了,你坐著吧。」


  語畢,他將被她放在茶几上的書籍拿起來翻了幾眼,確定不是什麼帶動讀者悲傷情緒的書後,這才放心的交回到她的手裡。


  第二天。


  孟景珩的警局辦公室內,正聚集著三方人馬,一方是莫念,一方是白蘇,最後一方是白建明夫婦。


  他們齊聚在一起,只會了一個人,那就是莫雨揚。


  期間,這三方人馬的氛圍堪比停屍間,寂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白蘇和白建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接觸。


  慕秋雨倒是想問問白蘇的情況,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孟景珩自覺承擔了主持工作:「我今天呢,請各位過來,是想讓幾位商量一下,莫雨揚的遺體該由誰領回去。」


  聞言,莫念既猶豫又期待的朝白家人看去,如果他們待會兒說要把他哥的遺體領回去,他該不該讓呢?


  「我領。」白蘇先一步開口:「我是他的妻子,就該讓我領回去。」


  聞言,莫念心中一喜,但很快又陷入了「爭」與「不爭」的糾結當中。


  「哦?」聽到這話的孟景珩,朝白建明夫婦看去:「伯父伯母也是這個意思嗎?」


  孟景珩話落,就聽白蘇說道:「你不需要過問他們的意思,我已經和他們沒有關係了,我現在是以我個人的名義,申請把莫雨揚的遺體領回去。」


  孟景珩挑了挑眉,心想這麼大個人你領回去後放哪兒啊?

  別忘了她現在可是被戴潤看得死死的,一沒房二沒錢,就是要把莫雨揚的遺體燒成灰,那也是需要錢的吧?難道她是準備把莫雨揚大卸八塊后,放進冰箱里冷凍保存不成?


  「……」慕秋雨在聽到白蘇的話后,心口止不住的一疼,但她強忍著沒有說話。


  此時,白建明硬邦邦的聲音傳來:「沒錯,她現在已經和白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已將她逐出家譜!」


  聽到這話的白蘇,眼神十分的平靜,或者說是死寂。


  「建明……」慕秋雨看了眼小女兒凹陷進去的臉頰,於心不忍地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希望他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免得白蘇受不住刺激。


  白建明被妻子暗暗祈求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軟,忍不住朝白蘇看去。當看清白蘇如今的樣子時,白建明的心裡也很不好受,不由打破了父女之間的沉默:「白蘇,你想要你丈夫的遺體這我沒意見,但你從未操辦過喪事,我勸你最好還是讓我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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