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大堂之上霓裳曲
郭燦聽到這裏，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心中卻默默腹誹道：“裝什麽裝，誰不知道你擅長的是以遊走為主的攻擊啊。”而任牧澤想的是他暫時還不了解蕭晴的攻擊手法，所以讓蕭晴先行攻擊自己，然後自己在隨機應變。
蕭晴嘿嘿一笑，再不和任牧澤客氣什麽，身子便衝了出去，像是離弦的箭一般。
秦虹劍雖然隻是蘊靈兵，但也是蕭邈用盡心思為蕭晴選取的武器，和蕭晴天然有一種默契相契合，蕭晴握劍在手中，秦虹劍就像是自己身體的延展一樣。
蕭晴主修的是適用於伊人銀戒的蝴蝶劍法，用在秦虹劍上也同樣使用，隻見輕盈的一劍，直接朝著任牧澤的喉嚨刺去。
而任牧澤一隻手捏著那一柄像極了活帶魚的霓裳，卻沒有急於出手，等到蕭晴刺過來的時候，任牧澤隻不過是一步一步地紮實地後退，躲過蕭晴的攻擊。這樣基本的動作往往最考驗基本功，在場的張無敵一眼望過去便知道了任牧澤遠非蕭晴可以匹敵的。
任牧澤在仔細地觀察蕭晴的動作，分析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的路數。
而蕭晴也有自己的想法，她想的是先用秦虹劍逼對方出手，隻要對方有所圖，才能露出破綻來，到時候自己再發動伊人銀戒，或許可以一舉把對方的霓裳打落。一時間刀光劍影，蕭晴縷縷出手，秦虹劍的攻擊令人目不暇接。
而任牧澤遠比蕭晴預想的要耐心得多，他一步一步地移動著自己的腳步，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任牧澤才會搶出一招來，把蕭晴輕輕逼開，然後便繼續移動。
秦虹劍上麵還有楚江玉畫在上麵的法陣，這個法陣天生有汲取周圍環境的靈力的功效，於是蕭晴使用起來也不會感覺到疲乏，反而劍法越來越飄逸迅猛，像是一條極其輕盈的小蛇一般，伺機瞄準了對方的要害。
想比起來，任牧澤就像是一隻烏龜一樣，讓人無從下口。
數十招之後，任牧澤微微地頷首，眼神之中也不盡是原來的那種慵懶，轉而變得精光逼人，在蕭晴又一次瞄準他的肋下刺來的時候，任牧澤終於準備出手了。
蕭晴從來沒有見過霓裳劍和任牧澤這樣詭異的組合！尤其是那一把霓裳，它的動作簡直是匪夷所思！蕭晴眼睛親眼見到，那一條帶魚忽然活了過來，而且從一個詭異刁鑽的角度竄了起來，劍尖在自己的秦虹劍上麵啄了一下！那動作真的就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十分詭異。
隻是這輕巧地一啄，蕭晴便感覺到自己整個身子就要跟著衝到前麵一樣，腳步差點穩不住。
而霓裳啄過之後，緊接著又沿著秦虹劍繞了半圈，依附著秦虹劍竄了上來，動作快到了詭異的地步，當蕭晴意識到霓裳的目標是自己持劍手的虎口部位的時候，霓裳已經走過了大多半的路程，看樣子，下一刻就算霓裳不動，蕭晴也會自己撞上去。
電光火石之間，蕭晴隻好選擇倒地。她後背順勢靠在了地上，這才躲過了剛才的一擊。
倒地基本上是被看作失去戰鬥力的表現，但是利用的巧妙的話，就能夠起死回生。
好在蕭晴的腳步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已經能夠隨心而發，剛剛倒地之後，蕭晴的雙腳還是踩在了地麵上，沒有因為自己全身倒地而翹起來，這也使得能夠從地麵上借到力量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接著雙腳傳上身體的力量，蕭晴憑空反彈起來，秦虹劍直接瞄準了任牧澤的襠部刺了過去，任牧澤愣了愣，直覺性地後撤了一步，這一步的間隙，蕭晴借勢而起，重新掰回了劣勢。
接下來輪到任牧澤出手了，他仍舊隻用中指和拇指捏著霓裳的一端，任憑外人怎麽看也隻能看到這個手形，但是霓裳卻會隨著任牧澤的心意任意變化，這一份內勁的修為，若是白雅觀在場，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來。
蕭晴見到霓裳繃成了一條直線，直直地朝著自己的眼睛刺了過來，蕭晴連忙擋著，卻沒有想到霓裳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到了秦虹劍麵前的時候，忽然改變了方向，等到繞過蕭晴的格擋的時候，霓裳又變回了原來的方向。
就像是.……一輛汽車繞過收費站一樣。而霓裳筆直地朝著蕭晴的一隻眼睛刺去。任牧澤的劍法以詭異而密度極高的攻擊為主，其中有一條很明顯的特點就是不管對手怎麽格擋，任牧澤都瞄準了原先定好的目標去攻擊。
霓裳跨越防守的能力超強，或者說很少有人能夠防得住霓裳的路數，因為這一把劍太過隨意而柔軟，普通的攻擊僅僅能夠給它造成一點不痛不癢的形變，絲毫不影響到霓裳劍的軌跡，同樣的目標，霓裳有十幾種套路可以攻擊得到。
這樣的攻擊，對方一旦防守不住的話，便會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而越是慌亂，破綻就越來越大。在滄浪門的年輕一代弟子之中，任牧澤或許不是修為最精深的，但他一定是同齡人最不想遇到的對手。隻因為這樣一把霓裳和一套劍法，能把任牧澤的對手逼瘋。
而蕭晴也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自己和任牧澤的差距，這個時候隻能亂來了，越讓任牧澤尋不到套路，自己便越有機會。
這一刻，蕭晴果斷放開了秦虹劍，任由它落在地上。
同時，蕭晴右手中指微曲，伊人銀戒內部的機簧觸動，銀絲激射而出，釘在了霓虹的劍尖上麵，格開了任牧澤的攻擊，霓裳的劍尖離蕭晴的眼睛不過三四寸的距離。
任牧澤眼神之中明顯出現了一絲不可思議，在反應了一下之後，任牧澤捕捉到了蕭晴麵前的一束若有若無的反光，這才明白了擋住了自己攻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在這一下之後，蕭晴立即把銀絲收回到了自己的戒指之中，準備下一次的發動。
任牧澤點了點頭，似乎是表示讚許，這個時候他也換了手勢，變成了用中指和食指夾著霓裳一端，在他改變手形的那一瞬間，霓裳開始以快速而微小的振幅抖動起來。
“金蛇狂舞。”既然是切磋，任牧澤便念出了自己用出來的招數。
這一瞬間，蕭晴似乎看到了任牧澤的手指之間的霓虹好像變成了五條帶魚，每一條都像是剛剛離開水，充滿了新鮮力，不僅僅是幻想這麽簡單。蕭晴心中肯定，如果任意叫那一條帶魚咬到自己，那都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蕭晴也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戰鬥上麵，右手處於待命狀態。
任牧澤手中的霓裳，變成了五道影子來，其中一道影子在半空中畫出了一道奇異的圓弧，繞過了一個大半圓來，朝著蕭晴攻擊而來。這一瞬間，蕭晴忽然產生了這樣的一種感覺，仿佛霓裳在一瞬間變長了一般，事實上這一把劍絕沒有這樣的長度。
像是繞了一個很大的彎路，然後那一道殘影來攻擊蕭晴的左路太陽穴，速度快得她幾乎看不清楚整個路徑。
這一瞬間，蕭晴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想上一次那樣激射出銀絲來格擋霓虹了，於是她發動伊人銀戒之後，讓銀絲在自己的麵前幾乎掃過了自己的整個左麵的空間。
銀絲掃過了一個範圍極廣的扇形，這才把霓裳的殘影逼了回去。但是緊接著蕭晴便發現，這才是一個開始而已。剛才的一道殘影，和任牧澤接下來的攻擊相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五道霓虹的殘影，分別從五個方向攻擊而來，每一道都威力不減。
蕭晴以前遇到過幾次情況，其危急程度要比這一次危急得多，甚至有過生死兩分的地步，相比起來，這一次還僅僅是一個切磋而已，而且蕭晴也沒有接到必須獲勝的命令，照理來說這時的蕭晴應該是最沉著的了。
但是偏偏這一次，蕭晴麵對五道霓裳的殘影，心卻提前慌亂了。五道殘魂就像是五條鬼影一樣，令蕭晴方寸大亂。其中的原由，蕭晴怎麽也想不通。似乎霓裳劍本身便具有《花月集》情毒的作用一般，能夠影響人最根本的心態。
蕭晴恍惚之間，幹脆想撤掉自己全部的防禦，轉而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進攻方麵，想到此處，蕭晴也不猶豫，幹脆向前走了兩步，然後便整個身子躍了起來，一瞬間蕭晴整個身子像一枚鑽頭一樣，開始飛速的淩空旋轉，同時朝著任牧澤鑽去。
在場的滄浪門弟子一瞬間均是變色，錢沐春甚至站了起來，咬著下嘴唇不說話，坐在一旁的郭燦見到蕭晴的動作，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來，大有自得的神色。
任牧澤本人作為蕭晴的攻擊對象，見到蕭晴的這個動作，哪裏還能看差，心中也是一驚，失聲叫道：“滄浪水謠，一劍戲浪！你怎麽會.……”這一招，正是滄浪門《滄浪水謠》的一劍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