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山不能容二虎
陳迪問嚴世藩:「義兄,禁絕賭博是有利百姓的好事,有何不妥?」
嚴世藩急了,他不顧體統,拉起陳迪的袖子,將陳迪拽到賭場的角落裡。
「義弟!京城的所有賭坊里,都有我的乾股!一年送上來的孝敬總能有四十萬兩!你若高抬貴手,我願意給你一半!不,四六分成,我四你六!」
陳迪搖頭:「義兄啊,賭場可是個傷陰德的地方,不知道多少百姓被這些個賭坊弄的家破人亡。我勸你一句,這種傷陰德的事情今後不要沾!」
嚴世藩有些不高興:「怎麼,義弟,你鐵了心要公事公辦?」
陳迪道:「義兄,不是我駁你的面子!你想想,飛虎軍的連長竟然被京城裡的賭場逼得自殺,如果我不嚴懲,飛虎軍的弟兄們會如何看我?死的可是咱飛虎軍的袍澤弟兄啊!義兄你別忘了,你是飛虎軍的副參謀長,也是飛虎軍的人!」
嚴世藩冷哼一聲:「賭場的老闆不是已經被你處決了么?這還不算嚴懲?得罪飛虎軍的也只有吉祥賭坊一家,幹什麼要封了整個京城的所有賭場?」
陳迪道:「義兄,剛才那賭場老闆臨死前對我說,賭博向來是十賭九詐!難道我要坐視這些個賭場繼續使詐害的百姓們家破人亡?」
嚴世藩道:「自古的賭客與賭場,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賭場有沒逼他們拿著銀子來賭!是他們管不住自己的手!咱們能財就是,管那些小民百姓的死活作甚?」
當聽到嚴世藩說「咱們能財就是,管那些小民百姓的死活作甚?」這句話的時候,陳迪心中一愣。自己依靠的嚴黨,究竟都是怎樣的一群人?將小民百姓的死活視為草芥?將大明的江山社稷當作他們財的砝碼?
陳迪此時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從嚴黨手中搶過來權利!權柄掌握在嚴世藩這樣的嚴黨們手裡,百姓必定衣食無著,大明必亡!
陳迪對嚴世藩說道:「義兄不必說了,我意已決!」
陳迪大聲喊了一聲:「趙老根!」
趙老根走到陳迪面前:「趙老根在!」
陳迪命令他道:「明天,你帶二百火銃手,協助順天府查封京城內的所有賭坊!如遇抵抗,格殺勿論!」
趙老根道:「末將遵命!」
嚴世藩一聲冷笑:「呵,義弟想做鐵面無私的包公,奈何讓我這個做兄長的當了視財如命的小人。」
陳迪道:「義兄,兄弟情誼歸兄弟情誼,國法歸國法!這兩樣可要分清!」
嚴世藩沒有搭理陳迪,他一言不的拂袖而去。
趙老根問陳迪:「大都督,這該死的吉祥賭坊害死了咱們的袍澤弟兄,光殺了老闆弟兄們不解恨啊!」
陳迪道:「那就砸!把這個勞什子吉祥賭坊從上到下砸一遍!賭坊內的所有夥計、帳房、骰手、小庄全部押入順天府大牢!」
趙老根道:「得令!」
一百名飛虎軍火銃手們將吉祥賭坊上上下下砸了個便。
陳迪看天色已晚,就對趙老根說:「好了,讓弟兄們收隊回營吧。」
嚴世藩回到嚴府,馬上找到嚴嵩訴苦。
「爹!我那義弟是仗著大權在握,所以目中無人!京城的十幾家賭場可是兒子我的生意!他竟然一點面子不給我!他也不想想,沒有爹你在內閣撐著,他那個大都督算個屁!」嚴世藩抱怨著。
嚴嵩正在品一杯香茗:「糊塗!這種話也說的出口?要是傳到你義弟耳朵里,以後咱們還與不與他合作了?」
嚴世藩道:「哼,爹,他既然做著大都督,就該專心管兵!兒子聽說他已經開始肆無忌憚的插手政務了?」
嚴嵩品了一口茶:「他領著飛虎軍軍變,殺死夏言,軟禁皇上,咱們的人才控制了朝局。如今飛虎軍在他手裡,咱們不能與他撕破臉皮!」
嚴世藩道:「爹,要我說,天下的衛所軍總兵、指揮使如今全都是咱們的人。咱們真要是和他撕破臉皮,饒是他這個大都督有統兵、調兵權,這些人也不一定聽他的!大明衛所軍總數何止百萬?怕他這一萬多飛虎軍作甚?真要是撕破了臉皮,調衛所軍干他娘的就是了!」
嚴嵩被嚴世藩的話氣的將茶盅摔在了地上:「蠢話!大明的衛所軍?那是一群酒囊飯袋!不管有多少都不夠飛虎軍塞牙縫的!還有,飛虎軍如今控制著京畿防務!真要是鬧將起來,不等衛所軍入京,人家一隊兵就能將咱們嚴家上下全都殺光!」
嚴世藩道:「爹,他陳迪是你一手扶植起來的,如今卻騎在爹你的脖子上!你受得了兒子卻看不下去!要我說,真到了必要的時候,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嚴世藩朝著嚴嵩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嚴嵩嘆了一聲:「我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蠢貨兒子?這天下想殺陳迪的何止你一人?連6炳那種殺人如麻的人都拿他沒辦法!再說,真要是沒了陳迪,沒了飛虎軍,我這個內閣輔的位子還能坐得穩么?別忘了,永壽宮裡還有一位皇上萬歲爺呢!」
嚴世藩道:「那就連皇上一塊給。。。。。」
嚴嵩被嚴世藩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的七竅生煙:「你乾脆將為父和陳迪、皇上一塊殺了,你做內閣輔,如何?不是我說你,為了點蠅頭小利,就不顧大局跟陳迪翻臉?我問問你,你一年能從京城的賭場生意里賺多少銀子?」
嚴世藩道:「四十多萬兩雪花銀啊爹!」
嚴嵩苦笑一聲:「內閣輔的位置,大明的朝局跟四十萬兩銀子相比孰輕孰重?你啊,永遠分不清什麼是西瓜,什麼是芝麻!陳迪插手政務,你以為為父真的能泰然處之?我何嘗不想他陳迪永遠消失在朝堂之上?可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扳倒陳迪,獨攬朝局需要時間!現在時機遠遠未到!區區四十萬兩銀子,沒了就沒了!咱嚴家不缺這幾十萬兩銀子!」
嚴世藩道:「原來父親早已有了扳倒陳迪的想法。」
嚴嵩的臉上閃過一絲兇狠的笑容:「哼,一山怎能容得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