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雙雄會,英雄相惜么么噠
數名蒙古騎兵在兩軍中間的空地搭起了一個帳篷。? ≠
陳迪和俺答汗如約而至。
俺答汗沒有想到,對面的明軍統帥竟然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陳迪拱手道:「你就是那個讓我自盡,把妻子送給你做側汗妃的俺答汗?」
俺答汗笑道:「你就是那個讓我把母親送給你們皇帝做洗腳婢,把妻女送到大明青樓里的陳大都督?」
俺答汗是草原上的梟雄,梟雄向來是惜英雄的!陳迪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敢帶著幾千步兵和數萬韃靼鐵騎死磕,他算是英雄么?當然算!
兩人相視一笑,陳迪道:「失禮了!」
俺答汗笑道:「是我失禮在先!」
俺答汗將腰間的蒙古彎刀扔到了帳外,陳迪亦將唐順之給他的那支手銃扔到了帳外。
別以為二人這是坦誠相見!其實二人都留了後手!俺答汗寬大的蒙古袍里,藏著一把三寸利刃,陳迪的靴中,亦別著一把小巧的匕!
二人坐定。俺答汗道:「既然咱們雙方都想議和,那自然要分一個弱方,和一個強方!強方提條件,弱方只需要回答行或者不行!」
陳迪深諳談判之道。要知道,在現代他除了是歷史學副教授,還是學校辯論隊的指導老師!
陳迪道:「我倒要請教,大汗認為咱們雙方誰應該是弱方,誰應該是強方呢?」
俺答汗回答道:「我的韃靼鐵騎攻破你們的大同衛,長驅直入,又在直隸全殲了你們十幾萬大軍!兵臨你們的京城之下,自然我是強方!」
陳迪不甘示弱:「你的韃靼鐵騎之所以能長驅直入,是因為沒有遇到我!今天一戰,我方死傷不過一千多人,你卻付出了差不多五千人的代價!咱們雙方到底誰強誰弱?」
俺答汗一時語塞!
陳迪道:「既然是談判,就應該對等!」
俺答汗反駁道:「對等?我的兵力是你的近十倍!強弱懸殊,怎麼對等?即便你今天取得了小勝,那也是我手下留情!我若讓手下鐵騎輪番進攻,你能扛得住么?」
陳迪道:「四萬韃靼騎兵,如果不計傷亡的衝鋒,我的火器再犀利也扛不住!這倒是事實!」
俺答汗大笑道:「陳大都督倒是個誠實的人!」
陳迪亦大笑道:「可是大汗,你真的能做到不計傷亡么?」
俺答汗問:「陳大都督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迪這個現代的歷史學副教授開始如數家珍般的給俺答汗講起了如今蒙古各部的形勢:「大汗,據我所知蒙古草原可不是你一家獨大!韃靼、瓦剌、兀良哈三大部並存!數十年間戰火不斷!你韃靼只不過是佔了一時的上風!瓦剌、兀良哈至今對韃靼虎視眈眈!
另外即便是你們韃靼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成吉思汗嫡系黃金家族、和碩特家族、杜爾伯特家族、土爾扈特家族並稱韃靼四大家族!四大家族間,利益交織的同時矛盾亦是重重!跟我的精銳火銃手在這裡不計傷亡的拼消耗?打光了你本部的家底,回到草原你還能坐穩汗位?鬼才相信!」
這些話算是戳中了俺答汗的痛處。
俺答汗道:「你說的雖有道理,但是你一定要堅持你是強方。。。。。。你們明國有個成語,叫掩耳盜鈴,是吧?」
陳迪道:「好!我先承認我是弱方!你可以談條件!可如果你繼續談讓達日拉赤提出的那些個苛刻條件,咱們就立即各回本軍,準備死戰吧!」
俺答汗豪爽的說:「假如沒遇到陳大都督這樣的對手,我提出的條件還會是那十條!既然遇到了陳大都督這樣的對手,我的條件肯定會改變!」
陳迪道:「願聞其詳!」
俺答汗說:「山西可以不割讓給韃靼部,大同衛的要塞卻一定要割給韃靼!別忘了,要塞現在還控制在我的手裡!」
陳迪搖頭:「不成!大同衛是我大明北方的門戶,給了你們,你們隨時可以從大同衛進兵大明腹地!」
陳迪深諳談判之道,剛才他給俺答汗講了蒙古各部的形式,俺答汗定然已經心虛。他直接起身,拱手道:「大汗,你的條件太苛刻。我要走了,你也走好!咱們各回軍中準備死戰吧!」
俺答汗見陳迪要走,倒是有幾分心慌!他按住陳迪的肩膀:「陳大都督!不要急著走!我提出了條件,你可以不同意啊!沒必要直接讓這次談判失敗!」
陳迪道:「這麼說,俺答汗不再堅持讓大明割讓大同衛了?」
俺答汗道:「好吧,想來大明軍隊不堪一擊。真要想再次入關,我只需派一萬鐵騎就能輕易打下大同衛!」
俺答汗這是圖嘴上痛快。反正他沒撈到好處,還不許他嘴上痛快痛快了?
陳迪贊同道:「就是就是!我們大明有一句詩,叫萬里長城空自守!防禦國境靠的不是什麼雄關顯隘,而是靠的人!既然大同衛給不給大汗都是一樣,那大汗還是將大同衛留給大明吧!」
俺答汗繼續說道:「重開邊關馬市,這條件明國能同意么?」
其實中原與草原的馬市交易由來已久。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將馬匹賣給中原,然後換回布匹、鹽巴、茶葉等生活必需品,這本來是雙方獲益的好事。明太祖驅逐蒙元,蒙古各部與明軍的大戰每隔幾十年爆一次,小的摩擦年年不斷。雙方既然是交戰國,便不能通商。故而太祖年間就關閉了邊關馬市!
陳迪點點頭:「這個條件不過分,我可以同意!」
俺答汗接著說:「此次出兵,我調動了四萬本部人馬,長途跋涉,耗費了巨額的糧草。你們大明賠償給我們六百萬兩銀子,如何?」
陳迪如做生意一般還價道:「三百萬兩,一口價!」
這倒不是陳迪心疼錢。陳迪一向信奉「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這句話。可這句話還有下一句:「怕就怕,沒有錢,那就是個事了!」他剛剛帶兵闖了戶部太倉銀庫,太倉銀庫一共就五百萬兩銀子,其中二百萬兩要給弗朗機雇傭軍,剩下的銀子只有三百萬兩!弗朗機雇傭軍甘心為他陳迪賣命無外乎是為了銀子,真要是人家辦了事兒不給錢,難免又要多生事端!弗朗機雇傭軍手裡拿著的可不是燒火棍,而是兩千多支火銃!
所以,賠款的底價就是三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