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化妝入城
黃霸天看著陳迪這個十三歲的少年縣令：「如果我不認你這個乳臭未乾的朋友呢？」
陳迪微微一笑：「那你完全可以把我的腦袋砍了掛在文峰寨上。? ? 」
黃霸天大笑道：「當官的我見過幾個，全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沒想到你這個娃娃官倒是有幾分膽色。」
陳迪亦笑道：「我要是貪生怕死，早就躲了沁陽城裡，眼睜睜的看著城外的百姓餓死了！何苦上你這文峰寨？」
黃霸天是苦出身，被劉鳴天強佔了田地無奈才到這雁盪山落草。聽到陳迪說是為了城外的百姓的時候，黃霸天心中一動。
如今當官的，全都是為了自己陞官財，還有幾個在乎百姓的死活？這縣令雖然年紀小，卻不像個壞人。能想著百姓的人，怎麼會是壞人？
黃霸天道：「陳縣令，實不相瞞，我知道劉家手裡肯定囤了不少糧食。大災之年嘛，姦邪的大戶都是靠著囤糧橫財。你以為我不想下山搶了他的糧么？」
陳迪道：「既然想搶，為什麼不去搶？」
黃霸天搖搖頭：「你有所不知。我這文峰寨號稱兩千弟兄，可實際上只有三四百人。劉家的家兵亦有三四百人，還配有鳥銃。城外那麼亂，他肯定把糧藏到了城裡。若是想搶，只能打縣城。我的弟兄們鑽山溝是內行，真要打縣城，絕對占不到便宜。」
陳迪說：「不是說懷慶衛的官兵剿了你多次你都是落荒而逃么？你的弟兄既然能打得過官軍，怎麼說打不過劉家的家兵呢？」
黃霸天細細道來：「唉，陳縣令你有所不知！我剛說過了，我的弟兄們善於鑽山溝。這雁盪山山高林密的，官軍進了山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哪裡能佔到便宜？可下了山就不一樣了！打沁陽縣城卻不一樣。那沁陽城牆堅固無比，劉家的家兵還有鳥銃，光在城上不下來，朝著我們放鳥銃我們就受不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打進了縣城，我們也不知道劉家的糧倉在哪裡啊！到時候懷慶府的官兵聞訊而來，我們豈不是要被包了餃子？」
陳迪道：「劉家的糧倉在哪裡我倒是知道。這樣吧，我跟你做個交易。」
黃霸天問：「什麼交易？」
陳迪道：「這樣吧，我幫你想個辦法搶了那劉家的糧食。糧食到手后，一半歸你們文峰寨，一半由你分給沁陽縣的饑民。」
黃霸天道：「我老黃也是苦出身。要真能搶了劉家的糧食替我報了仇，這些糧食全分給鄉親們，我們文峰寨一粒糧食都不要！」
陳迪道：「嗯，搶了劉家的糧食之後，我會想辦法鬥倒縣丞劉鳴天。我再尋個機會，讓朝廷招安你們這一寨人馬，你看如何？」
黃霸天喜道：「如果真能有機會給官府效力，吃一份軍餉，我和我手下的弟兄自然是一百個樂意。不過這都是后話，眼下怎麼才能搶了那劉鳴天的糧食？」
陳迪說：「稍安勿躁，容我想想。」
此刻，劉家的家兵為了防備百姓入城，大部分都在城牆之上。
剩下的家兵，則在城西南的「鬼宅」看守著劉家的糧庫。
想要把看守糧庫的少量劉家家兵引開，倒是不難。
難的是，如何讓這三百多文峰寨土匪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到城內。
還有，糧食得手后，又如何將數量龐大的糧食運出城？
有了！既然黃霸天說自己一粒糧食也不要，那就好辦了！
後世有個詞，叫「哄搶」！只要想辦法將守城的劉家家兵引開，然後放饑民入城，告訴饑民們糧倉的位置，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怎麼引開劉家家兵和守城衙役呢？
先得想辦法讓黃霸天帶著弟兄們進城。
就學學後世的某一支軍隊，讓文峰寨的人化妝入城！
既然是化妝入城，裝成百姓當然是不行。劉鳴天已下嚴令，不準百姓入城。
那就乾脆化裝成大明的官軍吧！
陳迪問黃霸天：「官兵歷次圍剿你們，死了不少人。他們的那些個盔甲、官衣你們可有繳獲？」
黃霸天回答道：「有的。這雁盪山上缺衣，到了冬天冷得要死。我們殺了官軍后，會扒光他們的衣服。百十套官軍衣服我們還是有的。不過這些衣服都已經被弟兄們穿的破舊不堪！」
破舊不堪？那豈不是會讓守城的劉家家兵看出破綻？
有辦法了！
陳迪道：「這樣，你們換上官軍的衣服。就說你們是懷慶衛的官軍。奉命圍剿懷慶府外的反民，遭到了抵抗，敗下陣來，到沁陽暫時休整！先騙開城門，進到城內。」
一支敗軍衣衫破爛，自然符合情理！
黃霸天道：「進到城內之後呢？」
陳迪老氣橫秋的道：「嘿，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
陳迪又仔細交代了黃霸天一番。而後陳迪就帶著梁二黑會沁陽縣了！
一天之後，一支官軍來到了沁陽城下。
這支官軍穿的破破爛爛的，看守城門的徐巡檢找到對方領頭的千總。
徐巡檢問：「大人，你們這是？」
領頭的千總回答道：「咱是懷慶衛王總兵麾下弟兄。懷慶府外最近出了不少反民。我帶著弟兄們前去圍剿，遭到了抵抗，敗了。」
徐巡檢問：「那你們怎麼不回懷慶衛？」
千總回答道：「咳！別提了！弟兄們打了敗仗，被反民們一路追趕。慌張之下走錯了路，到了你們這沁陽縣！快快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休整一番，我們再回懷慶衛！」
徐巡檢道：「我們縣丞已經下了令，沁陽城門不許進也不許出！」
千總不耐煩的說道：「什麼狗屁縣丞？弟兄們拚死亡命的打仗，到頭來連個城都不讓進？小心我們砸開城門！」
明代官制，重文輕武。按理說千總是正六品，縣丞是正八品。武見文輕三級，這千總的見到縣丞要行禮。
可是河南正逢大災，饑民遍地，不少饑民都做了流賊。一有戰時，要靠這些武官去打仗，武官們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徐巡檢對那千總道：「大人，總要容我們通稟一聲啊！」
千總揚了揚手裡的腰刀道：「哼，快去快去！老子們要是不耐煩了，可真會砸了你們的城門！到時候讓你和你們那個勞什子縣丞一起吃不了兜著走！」
徐巡檢領命而去。
縣衙之內，陳迪正在宴請劉鳴天。
由頭嘛，自然是去那雁盪山中打獵，打到了不少野味，請劉鳴天這位前輩前來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