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因故返京
新的一年,總會有新的希望、新的開始。
皇甫雲熙自從知曉顧宛辰還活著的消息後,便秘密派遣許多人追查她的下落。一個多月,隻知道她是被一個男子帶走的,其餘消息寥寥無幾,著實讓人氣餒。
“雲熙,你這準王妃不會與人私奔了,故意不讓你找到的吧。娶妻求淑女,不如算了,為這樣的一個女子搞得自己像個怨夫一樣,不太值得。依我看魏凝香那丫頭就很不錯,常常粘著你,日日對你虛寒問短的,不如你從了她好了。”君莫離望著皇甫雲熙有些發怔失落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揶揄道。
皇甫雲熙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反駁,“你若喜歡,大可自己娶了她。”
“她是你的,君子不奪人所愛。”君莫離連連擺手,一想起魏凝香那嗲聲嗲氣的虛偽樣子,他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既然追查不到她的下落,索性逼她自己出來。”皇甫雲熙臉色愈發難看,手指輕敲椅背,耐心耗盡之前,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想到她走得如此決絕,與他斷了一切聯係,他就心亂如麻,更別替還有別的男子陪在她身邊,滿心的妒忌眼看就要把他逼瘋。
君莫離好奇的問,“如何逼法?”
“聽魏凝香說,米商錢康寧最近求鎮南候將顧、言兩府宅子賣給他,鎮南候不敢做主,就讓魏凝香來試探我的意思。若促成此事,將消息放出去,我就不信她不現身。”
君莫離斂去了笑意正色道,“這會不會太冒險了?若是她不出現,該如何收場?”
“她一定會出現的。”他的回答擲地有聲,讓人無法置疑。
在雪域的每一天,顧宛辰都宛若新生,瘋狂而努力的汲取著一切有可能令她變強大的能力,學權謀、學經營、學功夫,忙得像隻陀螺,一刻也不願多歇息。
短短兩月的光景,她已洗盡當初的柔弱無助,舉手投足間愈發沉穩,看待問題主次分明,遇事沉著冷靜,處事果敢、決絕,完全超脫一個女子的眼界和心胸。雪蹤的生意經她整頓,獲益頗豐。嬌小如她,卻能給人無形的壓迫感,變化之大,讓所有人驚訝不已。
南宮痕進來時,顧宛辰正低頭琢磨什麽,似有困惑蛾眉微蹙,想事情想得入了迷,有人進來都未曾察覺。瞧她臉上呈現著明顯的疲累和隱忍的堅強,南宮痕心裏無盡疼惜,恨不能替她承受所有苦難。
“看什麽看得如此入神?”他悄聲走到她身旁,貼心的送上一杯茶水。
見來人是他,顧宛辰嘴邊漾起微笑,接過茶水一飲而盡,毫不避嫌的打了一個哈欠,“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看看是否有京城的消息傳來呢。”
“看了一上午的書也該累了吧,咱們出去走走,邊走邊聊,如何?”瞧她一副困乏的樣子,南宮痕心底湧起不舍。
“也好。”顧宛辰欣然答應,確實又乏又困,出去轉轉也可提提神。
初春時節,雪域仍是皚皚白雪。仿佛就連變換的四季,也不願打擾這裏的寧靜。
兩人並肩走在雪白的小路上,南宮痕率先開了口,壓低嗓音說,“子騫傳來消息,近來一直有人監視千金閣,為避嫌疑,他做起難免束手束腳。”
顧宛辰心頭襲上一絲不安,低聲問,“知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目前還猜不出來。還有一事,處理起來更為棘手。”南宮痕麵色凝重,吞吞吐吐,心中有些事情舉棋不定,想說,又不想說。
顧宛辰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心生不祥的預感,忙追問,“何事?”
“顧府和言府兩府宅子已是無主之地,最近剛被納入了國庫。前幾日,京中有個富商看中了那兩塊地的位置,打算買下來重新修建府邸,於是重金賄賂了魏侯爺。魏侯爺便向皇上提議拍賣那兩塊土地來充盈國庫,皇上同意了,已下令下月初五由魏侯爺負責拍賣這兩塊地皮,價高者得。”南宮痕說道最後四個字特意加重語氣,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表明了他的觀點和立場。以雪蹤的經濟實力,拿下這兩處宅子,應該不成問題。隻是,雪蹤一向行事低調,如此一來,難免讓人揣度雪蹤的用意。
“不可魯莽,這說不定是誘出漏網之魚的陷阱。”顧宛辰斷然否決,眼中帶著懾人的堅定和威信,讓人無法反駁。
關心則亂,南宮痕怕她日後後悔,心有不甘的說,“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任由他們拍賣啊!若他們重建府邸時發現密道怎麽辦?你們從密道逃出生天的消息不就大白於世了嗎?”
“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此事急不得,容我仔細想想。”其中的利害關係,顧宛辰自然了然於心。顧府,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承載了她對家和親人的思念,是拴在她腰間的一根繩索,怎能舍得放棄?
“動作要快,晚了就來不及了。”南宮痕提醒道。看她麵露難色, 他心中下定決心,絕不會袖手旁觀。隻要是與她切身利益有關,無論刀山火海,他都會毫不畏懼。
月明星稀,顧宛辰推開窗凝視浩瀚的夜空,輕咬著唇邊的發絲,這是她陷入沉思的一貫動作。想了許久,她還想不通,顧府被拍賣一事,是何人挑起,目的又是為何。究竟是一個陷阱,還是不相幹的無意之舉?她再三權衡利弊,試圖想出一個進可守,退可攻的權宜之計。
“大姐,我瞧你晚膳沒吃幾口,給你送了些甜湯。”顧宛洛推門而入,打斷了她的沉思,熟練地布置起碗筷來。
顧宛辰勉強一笑,示意她不必張羅這些,“宛洛,你不用忙活了,我沒胃口,吃不下。”
“大姐在為顧府即將被拍賣而煩惱?”顧宛洛直視著她輕聲問,接到她探詢的眼光後,又補充道,“晚膳前我見過南宮大哥,他告訴我下月初五顧府便要被拍賣,我猜大姐今夜一定難以入眠。”
“是啊,顧府是咱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眼睜睜看著別人買走,實在於心不忍。若是強行購買,我又擔心太過高調會暴露行蹤!顧府的密道,也不可重見天日,否則,又不知要引來什麽樣的變故。動,會打草驚蛇;不動,又落於下風。動與不動,實難抉擇,讓人頭痛。”顧宛辰歎氣。
“我這兒倒有一物,或許可緩解大姐的頭痛。”說著,顧宛洛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從中取出一物,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桌上。
“顧府房契和地契?我還以為被大火付之一炬了呢?”又見熟悉的物件,顧宛辰喜出望外,仔細檢查了一遍,正是顧府的房契和地契沒錯。
被她溢於言表的喜色感染,顧宛洛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幾乎難以心裏的雀躍,“大姐你忘了,你出嫁前那晚,來東廂房找我們談心,說不便將顧府的房契帶走,便將房契和地契交托與我保管。姐姐你也知道,我雖然做事謹慎卻向來健忘,如此重要的事情,是萬萬不敢懈怠的,思來想去,索性將它放在錦囊裏隨身攜帶。”
激動的握起她的手,顧宛辰由衷的說,“宛洛,你真是幫了大忙了!有了著房契和地契,事情好辦多了。”
“複仇之事,我們本應同氣連枝,日日見大姐因忙碌而消瘦,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就覺得自己好沒用,心裏格外內疚。這房契地契若真能幫上忙,我還可好受些。”顧宛洛情緒低落的說。
隻當她仍是那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妹妹,卻不想經此變故,她心裏的負擔竟會變得如此沉重。顧宛辰心中一陣心疼,情緒複雜的看著她柔聲勸道,“宛羽眼疾未愈,一直是你陪在她身邊開解、照顧,宛言性情較弱,經此一嚇,也生了病,你每日照顧兩個病人,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說。這些,大姐都看在眼裏。若沒你默默付出和支撐,大姐也不能毫無後顧之憂地著手調查顧府的慘案。到目前為止,我卻連誰是幕後黑手都未能查清楚,可見複仇之路多麽艱難。不管以後的路多麽艱難,咱們姐妹四人都要互相扶持,切不可再妄自菲薄。”
“大姐教訓的是。”顧宛洛眼眶微紅。
拿到顧府的房契和地契後,顧宛辰心生一計,決定重返京城,親自去查探拍賣一事是否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