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瀕臨瘋狂
彈指一揮間，這樣的生活又過了數月。
曉白挨過了深穀之中的最開始，也是最艱難的一段孤單生活。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曉白忽然發現自己正麵對著另一個同樣致命的問題
——精神問題。
待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方，當生存問題剛剛勉強解決，精神上潛藏已久壓迫感便愈發明顯。
對於自身的情況，曉白一開始並不在意，認為肯定是自己太閑了，就是因為閑得無聊才產生了種種無謂的想法。
不知不覺，雷克斯留下的那本注釋已經被翻起卷了，由於先生平日教導的緣故，曉白對待書本一向是小心嗬護的態度，雖然沒有達到先生對書本那樣變態的程度，但也有些較真了。
“書看多了，和先生一樣傻了。”
曉白如此評論道。
於是，曉白開始找更多的事情去做。
最刺激，最能讓曉白忘記精神上痛苦的事情，就是狩獵了。
最初的日子，這種方法的確奏效，曉白過上了狩獵、吃肉、研究技藝，更好的狩獵、吃肉、研究技藝的單曲循環生活。
我們都知道單曲循環這種事情，即使是再激情的音樂，也會讓聽者麻木。
當曉白麻木地伸出手掌，麻木地引爆了沙赫利蟲身上的黑霧，麻木地處理好肉拖回草棚時，才發現家中已經掛滿了蟲肉，一副地獄般的血肉模樣。（曉白在狩獵中猜測，沙赫利蟲似乎是一種人造生物，製造過程中利用黑霧改造了其身體構造，仔細想想這種怪物確實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所以一旦破壞了怪物身上的黑霧結構.……）
火堆旁，曉白終於停止了忙碌。
背對著火堆，抱緊了雙腿，看著遠處的黑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曉白的心中有一股沉重的痛苦。
就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就在這時，曉白忽然發現，還有一道黑影待在自己的旁邊，在火堆的照耀下，暴露了。
瞪大了眼睛，清醒了神智，黑影依舊沒有消失。
冰涼的恐懼與久違的怒火瞬間撐滿心頭，暗自握住黑霧長刀，猛然轉身向身後揮起。（曉白重新改造的武器）
黑霧長刀幾乎拉成一條直線，將遠處的樹木直接斬斷。
可是背後一個人都沒有。
呼，呼，呼。
冷汗直流，曉白再次回頭，地麵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影子啊！哪裏還有第二個影子啊。
“瘋了，瘋了！出現幻覺了。”
曉白歪著頭，微微愧疚，拍拍自己的臉，自以為冷靜了下來。
低著頭，慢慢踱步回到篝火旁。
直到黑影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腳下，靜靜地待在自己腳下的影子旁邊，如一個沉默的觀眾欣賞著曉白一個人的默劇。
默劇中，曉白沉默且可怕，因為他知道，他現在是正對著篝火，想想一下，如果一個人正對著篝火，那麽他的影子應該是在自己的身後才對啊！！
可是影子還是待在那裏。
沒有因為曉白的想法而發生一絲一毫的退讓，猶如客觀不變的事實，也如詭秘狡詐的夢境。
曉白才發現自己隻是陡然清醒於這段夢境之中，卻沒有辦法徹底醒來。
隻因為這段夢境不是夢境，而是現實。
盯著那影子，依稀可以看到那雜亂的頭發，不知多久沒有整理。
幾分鍾過去了，曉白沒有任何行動，影子也發現不對勁兒了，緩緩地向後退去。
“該我出來！！！”
曉白轉身怒喊，朝著影子的方向瘋狂地追逐，踏過枯草、苔蘚，斬碎樹木、岩石，深入密林深處。
樹葉間，身背後，傳來細索聲響，開不及轉頭，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
睜開眼睛，頭頂是熟悉的草棚。
曉白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困住了，動彈不得，隻能勉強轉個身，一轉身就和某人來了個親密接觸。
兩張臉靠得太近，縱然很熟悉，曉白一時想不起來睡在自己旁邊的她究竟是誰？
“醒了？”安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側臉看著曉白，沒有起床的意思。
安縱使睡著了也穿著那件西裝背心，正式著、準備著些什麽。
“能放開我嗎？”曉白淡定地詢問道。
“不能。”
安簡潔明了地回答道。
“為什麽綁著我？”
“因為你瘋了，昨天晚上你發瘋似的到處破壞，不這樣製服你不行的。”
“我現在沒事。”
“瘋子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
“那我承認自己是瘋子了。”
“既然你承認了，那就更不能放了你。”
說到這裏，安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展現著自己姣好的身材，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曉白的大腦不自覺地產生了很多的疑問：
地震之後探險隊究竟怎麽樣了？為什麽隻有她一個人來到這裏？先生究竟去哪兒了？她又為什麽要救自己？在記憶中好像和她沒有什麽交情才對。
安端著煮好的食物回到了草棚，一舉一動猶如一個管家，也許她本來就是從事類似的職業吧，曉白想起了先生的同學，那位白發老紳士，也不知道那個家夥後來又怎麽樣了？怎麽感覺全世界都在背著我做事。
食物的香味讓曉白回過神來，安的廚藝明顯比曉白的廚藝好上太多，如果曉白那把食物切好後放水裏煮一煮算是廚藝的話。
“味道真好啊，要不要嚐一口。”安舀了一勺，放在曉白鼻子下麵，讓食物的味道充分的散發。
“有什麽就直.……唔唔……嗯”曉白思考了片刻，還沒說完，食物就被塞進了嘴裏。
“配合就好。”
安又舀了一勺：“說吧，許滄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不是探險嗎？還是你家老師邀請.……唔唔……”
“還裝蒜？”安笑道，“還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呢，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裝得跟真的一樣。”
“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滄還有那個賤女人傑西卡害死了考察隊所有的人！”安把湯匙插進碗裏，濺起大量湯汁，也毫無反應。
“那接下來應該做什麽？是出去告訴外邊世界的人這裏發生了什麽？還是報仇探究真.……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