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有了仇家的線索
一系列新的問題正困擾著愚二。
「壁虎為什麼會爬牆?師父的師父是怎樣從壁虎身上學會壁虎功,從而可以游牆的呢?太極拳有「粘」字決,刀術里也有「粘」字決,這和壁虎爬牆有沒有關係?
魏老爺子說壁虎又叫守宮,這和練武人講究的氣守丹田,有沒有關係呢?壁虎和變和不變又有什麼關係呢?
愚二每天都要抓一隻壁虎,仔細地去摸那壁虎的四掌,摸完壁虎的掌,再摸自己的手掌,摸完手掌摸腳掌,摸著摸著他感覺到了不同。他每天跟著壁虎,仔細地觀察它的一舉一動,模仿著它的一舉一動,模仿著模仿著,他體會到了些不同。
在幾個月辛苦的奔波之後,李世龍帶著徒弟們回到了卧虎山。
自從徒弟李從軍在馬老爺處獲悉了禮水的地名之後,他就帶著徒弟們飛奔去了雲南。在禮水,在幾番周折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了線索。
仇人名叫仇海龍。滇軍十二師師長關永勝的外甥。
關永勝原本就是山上的土匪,仇海龍自幼就跟著舅舅為匪,對燒殺劫掠,在骨子裡,有著一種熱愛。
後來,關永勝被官軍收編,一路官運亨通,當上了十二師的師長。仇海龍也混了個營長,但他匪性難改,時不時還要帶著舊部出來搶兩把。為了不被人說三道四,他的策略從來都是全部殺光,不留活口。
在被禮水鄉公所關押之後,他的舅舅,關永勝出面保走了他。但此後,這一帶就沒有人再見過他。因為,關永勝的部隊開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幾個月來,李世龍在川滇邊境四處尋覓,幾乎找遍了每一個村鎮,卻始終都沒有打聽出這支部隊的下落。
正是在這尋尋覓覓中,他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滇軍的許多部隊正在秘密集結,向著巴蜀挺近。
作為一個在刀口下討生活的人,他敏感地意識到,川滇之間,很可能就要有大事發生,而關永勝的部隊,也很有可能已經開進了巴蜀大地。於是,他放棄了尋找,打馬還鄉。
在卧虎山口,他意外地看見,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騎著馬,正暢通無阻地帶著幾個官兵狂奔在上山的險道上。他嚇了一跳,難道有官軍攻下了卧虎山?否則,這些人怎麼可能如此暢順呢?。
他帶著徒弟們飛奔向前,山口的暗哨露出了腦袋。。
「大當家的,您回來了!」
他詫異地問那暗哨:「剛剛那是誰啊?你們怎麼不攔著啊!」
「大當家的,那是花城鄧師長的千金,二當家新收的乾妹子。」
李世龍很奇怪,師妹怎麼會和官軍打起了交道呢?
自打第一次上卧虎山之後,每隔七天,鄧菲菲就會來一趟卧虎山,打聽打聽柱子的消息。
這讓査世鳳漸漸形成了習慣,如果超過七天沒見到菲菲,她就會周身難受、心口氣悶。
因為在這山上,只有菲菲會靜靜地、仔細地聽她講柱子小時候的故事。聽她講當年在太陽溝,他們一家苦哈哈可又甜蜜蜜的歲月。而菲菲又不僅僅是個很好的聽眾,她也會跟她講柱子的現在,他的模樣,他的力氣,他的本事,他的能耐……
記憶中的互動,對她們彼此來說,都是一種良藥,可以將那思念的味道輕易地沖淡。
査世鳳和鄧金楠也碰了面。
在鄧金楠的客氣中,查世鳳聽出了兩層意思,一層是打探的柱子的品性。還有一層是想和卧虎山達成某種默契,形成軍事上的同盟。
鄧金楠的言行,讓査世鳳頓添好感,她覺得這個師長還是蠻有人情味的。畢竟,他首先把女兒的幸福放在了首位。這樣的人也許是可以信賴的。但她並不想和鄧金楠做什麼盟友,卧虎山的生存之道在於平衡。
這麼多年來,正是由於鄧金楠和康腦殼的相互牽制,卧虎山才得以在夾縫中作為。不管哪一方,都不敢輕易地得罪卧虎山,不是打不過卧虎山,是怕自己一旦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就會被另一方漁翁得利。
這種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一旦被打破,在鄧金楠收拾了康腦殼之後,誰能保證他不會調轉槍頭,順便踏平了卧虎山。
唇亡齒寒這個道理,她查世鳳還是懂的。
李世龍走進聚義廳的時候,鄧菲菲剛剛坐下,查世鳳和她正要開拉家常。
「師哥,你回來了!一路辛苦了吧!這是鄧菲菲。」查世鳳興高采烈。
「師妹,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世龍對菲菲點了點頭,向裡間走去。
「菲菲,真不好意思,你先回去。改天我去看你。」
菲菲點了點頭,走出了聚義廳。
「有柱子的消息嗎?」
「沒有,但找到了仇人的線索。」
李世龍把在雲南的見聞,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查世鳳,接著,他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滇軍十二師,這麼大的一支隊伍怎麼會突然就消失了?我判斷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秘密入川了。護國戰爭后,滇軍、黔軍先後進入了我們四川,名為三省同盟,實為蠶食巴蜀。這些年來,他們在我們四川什麼壞事沒幹過?前兩年,我們川軍不忿,不就在花城跟他們大幹了一場嗎?近段時間,『川人治川』的呼聲又在高漲,川軍中有一些將領又在暗中活動,想要聯合起來把滇軍、黔軍趕出四川。我判斷,很快,大戰就要開始了。所以,滇軍十二師一定是秘密開赴四川備戰了。這樣也好,仇海龍!關永勝!來了就別想回去!」
「那我要不要去跟鄧金楠打聽打聽?」
「我正想問你,你怎麼突然和鄧金楠熟絡起來了?」
查世鳳將前因後果詳細地告訴了李世龍。
李世龍笑了:「真想不到小師弟還有這樣的故事!真是長大了!不過,你還是不要找鄧金楠。現在,川軍內部也很複雜,雖然都是四川人,可總是有人就願意給別人當狗,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那師哥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