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漫長的等待
“什麽？”
饒是鎮定冷靜似文心巧，聽到文珂的話之後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挑起秀眉問道。
文珂撐著疲憊無力的身體緩緩坐起，自打成為勇者之後，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樣虛弱，哪怕躺了快兩天仍舊沒有恢複幾分力氣，更糟糕的是輕微的行動就感覺渾身刺痛不已，後遺症太嚴重了。
細細喘了兩口氣，文珂說道：“文姨，回燕京吧，江城有我就足夠了，你在這裏反而讓我覺得束手束腳，而且，你應該很不適應南方的天氣吧，氣色看起來很差，這樣下去我心裏很難安，所以趕緊回燕京休息休息。”
文心巧的表情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哪裏聽不出文珂話中的驅逐之意，完全不想讓她涉及到其中。
“小文，這次的事情可不簡單，我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我明白肯定碰到了巨大的危機，而你確定自己有擔負責任的能力嗎？我要的是百分百的確定，有一點危險都不行，你要明白，你代表的遠遠不是你自己，還有你身後龐大的家族，在家族沒交到你手裏之前，你想做什麽都可以，而你的表現也從沒有讓我們失望，隻是，唯一的一點，你不能讓自己處在危險的境況中，這是絕不容許的。”
這番話給文珂的內心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縱然她以前就明白自己身上承擔著怎樣的重任，可沒有人催促逼迫，她無法深刻感受到那種沉重的責任。
自由……說起來是多麽簡單的事情，可世間眾生百態，真正能自由的又有幾人。
有人自尋煩惱或胸懷抱負，以自由換拚搏，這無可厚非，可是還有些人因為無法抗拒的理由而難以順從自我，這是生活的生活寫照，哪裏都能看到，不罕見。
文珂明白困擾在文心巧以及家族身上的擔憂，自己是家族裏最有能力也最適合當接班人的下一代，隻有這樣，才能讓家族保持長盛不衰，這對一個家族而言十分重要。
可現在，她有自己更想做的事情，哪怕真的很危險。
“文姨，你想表達的意思我都明白，確實，我碰到了大問題，你們遠遠想象不到的大問題，危險，未知，不確定，可我的內心無法拋下它，那種想法流淌在我身上的每一處地方，我想這樣做，也必須這樣做，為了家族。”
文珂的眼神中燃起了跳動不止的火焰，那是鮮活的有力的充滿熱血與激情，能夠為之奮鬥一生的願望。
文心巧在麵對楚伯樂和楚流星的時候能夠淡然自若，心機老練氣勢逼人，可看著明明已經重傷垂危卻依舊熱血澎湃的文珂，她說不出什麽惡毒的話，也做不出決定。
良久，文珂解釋道：“文姨，不要怪我太任性，我的生命自那天起就變得不同了，我有自己的使命，若是無法完成，哪怕我安然無恙，家族也難逃劫難，這次，關乎重大。”
文心巧腦海中冒出了許許多多的猜想，她想問，又問不出口，擔心真的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未來有著自己根本無法觸及的困難，那不是什麽美妙的感受。
“文姨，該說的事情我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告訴你隻是害你，等我們渡過這次的危機，我就回燕京，在未來不久的時間內，江城將會變得很危險，你盡早回去吧。”
文心巧猶豫了很久，最終隻是問道：“小文，你確定.……自己想這麽做？”
文珂深深點著頭，蒼白素婉的美麗臉龐露出真誠而滿足的笑容：“我確定，這才是我應該追求的生活。”
文心巧低下頭，有些無力的歎著氣，最終也無法狠心做出決定，同時她也明白，自己沒有能力改變文珂的想法，強行幹擾隻能讓關係變得更加生硬。
“那我尊重你的意思，不帶你回燕京，家裏那邊我會努力說明的，不過既然到江城了，那就別急著趕我走，起碼也等你的傷勢有所好轉再說。”
“那這段時間就有勞文姨照顧了，對了，我的那些朋友……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了，該撤的人都撤了吧，這次，我犯了不少的錯誤，要是沒有葉瑒……不說了，還請文姨對他們多多關照。”
文心巧的眼神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心中猜測著那些傷員的身份，尤其是文珂剛才提過的葉瑒。
兩人聊過之後，文心巧便退出病房，文珂獨自坐在略顯空蕩的房間裏，看著窗外的深深夜色，心中甚至有股錯覺，用不了多久，薛奈和梅月山就會像這片黑夜一樣吞噬所有。
隻是，黑夜再長，終有曙光出現的一刻。
文珂蘇醒，對眾人而言算是不錯的消息，現在，隻剩下葉瑒和柴靈清仍然處在昏迷當中，而葉瑒的情況也在一天天的好轉，哪怕是能力短時間無法使用，畢竟體魄很強健。
到了第三天，醫院內變得清靜不少，楚家還有文家的人都撤掉了很多，韓家也隻有李信芳和韓顏明兩人而言。
雖然三家之間仍然有些間隙，不過在文珂和楚流星的推動下，正在逐漸改善，見到了小繪裏的強大戰鬥力之後，文珂和楚流星對她都是好感大生，尤其是楚流星，簡直將其視為救星。
楚伯樂主動就楚流星與韓家的商業合作進行商議，這就是無形中的示好，這樣一來，韓顏明對楚流星的芥蒂多少也消了下去，在他心中，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葉瑒。
這幾天，小繪裏幾次想要到葉瑒的病房看看，都讓韓顏明厲聲止住，導致小繪裏最近情緒低落，感覺和大家都疏遠了，心中難受。
文心巧倒是也對韓家有所表示，不過也就隻局限在口頭和態度上，而文楚兩家的關係仍舊和以往那樣惡劣，就是楚流星有心想要親近也無法逃過楚伯樂的阻攔。
第三天，葉瑒仍舊沒有醒過來，反倒是柴靈清有了蘇醒的趨勢，這種情況讓小喬心中越發悲戚，眼睛都快哭腫了。
終於，在第四天的清晨，天色微微亮，窗外還有冷冽的寒風呼嘯，葉瑒睜開了眼睛，眼皮抖動了數次最終堅強的挺住了，瞳孔茫然無神，簡直像是一個幹枯的石雕。
過了不久，葉瑒的雙眼漸漸有了神采，意識正在回歸身體，已經可以微微行動。
似乎是腦海印象還停留在高健自爆營造出的風暴中，葉瑒疑惑的朝周圍看了看，看到兩邊的人和此處的環境之後才確定了眼前的情況。
右手的病床邊，柯歌趴在旁邊沉沉睡著，麵容憔悴身體虛弱，這是心力交瘁的結果，這些天，柯歌無時不刻不在擔心葉瑒，同時也懷著深深的愧疚，尤其是看到小喬哭泣的模樣，內心更加難受。
看著柯歌的樣子，葉瑒能想到這些天她是怎麽度過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靜靜看著柯歌的側顏。
在葉瑒左手邊的病床上，小喬蜷縮著身體還在睡夢中，小丫頭這幾天都住在醫院裏，要不是柯歌和陸羋聯手勸她，估計她是一刻也不肯離開葉瑒身邊的。
此時，哪怕是睡著，小喬的雙手也緊緊握緊被子，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足以說明她內心脆弱到了何種程度。
這樣的場景一下就刺激到了葉瑒的內心，鼻尖酸澀眼眶發熱，以前，他從沒有見過小喬有這樣無助擔心的時候，那可憐的表情，不安的動作，化成了一把把鋼刀刺進葉瑒心裏。
這些都是他造成的，他太過忽略小喬的感受，沒考慮過，若是自己真的出了意外，隻剩下小喬一個人她該怎麽辦。
對於葉瑒而言，改變是一把雙向劍，刺進自己身體的同時也留出鋒芒在體外，需要付出太多太多，這些道理，他直到現在才明白。
靜靜地，時間似乎停止了，畫麵定格在此刻。
小喬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快速扇動著，似乎感覺到了讓自己親切無比的氣息，急忙睜開了眼睛，睜眼的瞬間便看到了那熟悉的目光，讓她渾身都溫暖了起來。
這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仿佛內心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朵正在綻放盛開，芳香在體內飄散。
“哥哥——”
小喬直接光著腳從穿上跳了下來，急切的撲進了葉瑒懷裏，無聲的哭泣讓葉瑒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或許很貪婪，想要很多很多，可無論什麽時候，小喬都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那道聲音讓睡意深深的柯歌驚坐起來，不顧自己邋遢的形象，猛地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之後緊緊盯著葉瑒。
直到確定自己沒有做夢，柯歌的身體才逐漸輕鬆了下來，抿著嘴唇揉了揉眼睛，她很想撲進葉瑒懷裏，可是那裏屬於小喬，屬於這個擔心了很久很久的小丫頭。
低下頭想要擦去眼角的淚珠，一隻冰冷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臉龐，分明不像戀愛小說中寫的那樣溫暖有力，甚至還有些遲鈍粗糙，可這樣的感覺讓柯歌頓時迷戀起來，眼神都恍惚了起來。
“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