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愧疚
聽了錢佳薇的話，葉瑒等人齊齊愣在原地。
仿佛五雷轟頂神形俱滅，那一字一句都敲打在葉瑒的心上，讓他在毫無反應之間就承受了這樣巨大的疼痛。
“你說什麽？小喬——”
錢佳薇看著雙目睜圓表情猙獰的葉瑒，咬牙說道：“先上車吧，具體事情我在路上和你們說。”
葉瑒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起來，有種火辣刺骨的疼痛正在悄然蔓延，而旁邊的舒懷比起葉瑒更加的不堪，由之前的震驚恐慌進化到了絕望。
“我弟弟在哪？他怎麽樣？”舒懷幾乎是顫抖著問出了這句話。
“當時的情況還不清楚，我到了現場之後已經有急救車把他送走了，他現在應該在醫院裏準備手術，我已經通知了你父母，相信他們現在也在趕往醫院，先別擔心，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糟糕。”
盡管錢佳薇是這樣說，但是誰都知道這其中沒那麽簡單。
腐玉和韓繪裏站在旁邊難以接受，半分鍾之前幾人還在說說笑笑，突然聽到這種悲痛消息誰也沒辦法回過神來。
關鍵時刻，葉瑒總算是沒有失去理智，咬牙看著七白，說道：“小七，你.……你留在這裏等柯歌放學，我和舒懷現在去醫院，別擔心也別害怕，沒事的.……”
說完，葉瑒看了看腐玉和韓繪裏，表情慘淡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拉著舒懷走向警車。
警車呼嘯而去，校門口有不少同學都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互相討論著，彼此的視線都悄然望向那邊怔怔出神的三人。
“現在.……怎麽辦？”腐玉問道。
七白和韓繪裏茫然無措的搖搖頭，誰也沒有麵對這種事情的經曆，隻能感覺到內心的擔憂和不安，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警車裏，葉瑒和舒懷坐在後排，舒懷握緊雙手麵無血色，身體不受控製的戰栗著，兩瓣幹澀的嘴唇上下抖動，口中似乎在念叨著什麽，可能是在求平安吧。
葉瑒已經由剛才的恐慌憤怒逐漸恢複了平靜，或者是努力用疼痛讓自己鎮定下來。
小喬遭到挾持……對方是誰？劫匪？還是自己的敵人？
葉瑒知道自己在江城的處境很不好，薛奈和張寧天都在盯著他，他也猜測得到，多半是這兩人中的誰動了手腳，可是為什麽要選小喬？她是無辜的。
雙手幾乎要把堅韌的坐墊生生撕裂，葉瑒感覺他就像是充滿了氫氣的氣球，已經到了爆炸的臨界點。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應該是有預謀的，大約就在二十分鍾前，據報警人回憶，當時對方駕車攔住了葉喬和舒展，雙方之間似乎有對話，然後就有人看到罪犯劫走了葉喬，罪犯在駕車逃離現場的時候，舒展曾有阻攔行為，對方喪心病狂的撞了過去……”
錢佳薇語氣凝重，表情森寒，緩緩將事發情況說明。
“對方明顯有經過嚴密的計算策劃，那段路的行人和學生最少，而且還沒有監控，盡管有路人拍下了車子的號牌，但是對方用的是套牌車，查不到線索，我們已經開始調用交警大隊的攝像頭開始全城搜捕犯罪車輛，你們別擔心。”
舒懷的身子一顫，咬了咬牙沒說什麽。
葉瑒心亂如麻，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沒有料到，這讓他後悔不已，要是自己能夠多多防備，努力保護小喬也就不至於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舒展也不可能受傷。
車廂內寂靜無聲，錢佳薇默不作聲的加速趕往醫院。
十幾分鍾後，警車停在了中心醫院門口，旁邊還有兩輛警車停放，估計是舒懷的父母來了。
錢佳薇握著對講機詢問著病人的情況，那頭很快有人回應，手術還在進行當中，錢佳薇帶著兩人直接趕往手術室。
到了手術室，緊緊封閉的大門，刺目的紅色緊急燈都在顯示著情況的危急。
四名警員守在手術室周圍，而手術室附近，一對中年夫妻正焦急不已的等待著，看到兩人，舒懷再也忍不住了，哭喊著跑了過去。
夫妻回過頭，中年婦女麵容憔悴，眼眶通紅，抱著哭泣的舒懷盡力安慰著，中年男子站在旁邊沉默著，沒有痛苦沒有咆哮，隻是表情沉悶帶著痛苦，偶爾拍拍舒懷的腦袋露出苦笑。
葉瑒的心裏像是有根尖刺在緩緩推進，壓抑的痛苦。
錢佳薇在那裏和同事們交流著信息，這次的事情可不算小，當街綁架還撞傷路人，性質極其的惡劣，而且由於遭到挾持的是葉瑒的妹妹，就連警察局長都不得不重視起來。
市長那邊親自打電話過來督促辦案，據說慕容天痕也在趕來的路上。
但是這些對於葉瑒都不重要，他不關心，他現在隻想知道小喬是不是安全的，發生了這種事情，葉瑒根本不敢給爸媽打電話，有畏懼，也有對自己的痛恨。
現在的葉瑒就像是受傷之後的野狼，眼神陰沉狠辣，充斥著揮之不去的血絲和仇恨，任誰看了也有些後怕。
“葉瑒.……你別太有心裏壓力，綁匪做這樣的事情無非是想要勒索，隻要對方打電話過來就說明還有希望，在這之前你千萬要堅持住，我們已經調用了刑偵隊開始搜索，他們對這種案件很有經驗，別擔心。”
錢佳薇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大男孩，心裏沒來由的疼痛起來，想安慰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葉瑒沒有亂發脾氣，輕輕搖頭道：“沒事，我相信你們能夠找到線索，我也願意等對方的電話，不用在意我，現在還是等舒展出來吧，我有辦法救他。”
錢佳薇睜大眼睛，隨後想起了葉瑒曾經在不久前做的事情，好像也不需要太驚訝。
手術還在緊張的進行，半個小時之後，柯歌，七白，腐玉還有韓繪裏都趕了過來。
柯歌看著站在那裏動也不動的葉瑒，心中猛然沉重起來，放緩腳步，咬牙走了過去，還未開口，葉瑒已經說道：“不用說別的，我知道對方是衝著我來的，我在等他的電話，這次的事情和小喬沒關係，是我的錯，你們不用擔心我。”
身邊幾人聽著葉瑒的話，都覺得有些不妙，以前的葉瑒不是這樣，看來小喬出事對葉瑒的打擊還是太大了。
柯歌沒有在這種關頭去和葉瑒說些不痛不癢的話語，她的心情依舊很沉重，而旁邊的七白更是傷心欲絕，別看隻是魔王使，但是對七白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葉瑒，其次就是小喬。
眾人都在等待著手術結束，天色漸晚，葉瑒走到腐玉和韓繪裏麵前，說道：“你們先回去吧，知道你們擔心小喬和舒展的情況，不過這裏已經有我們了，等有了消息之後我立刻通知你們，但是你們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些。”
腐玉欲言又止，最後擠出一個不好看的笑容，拍拍葉瑒的肩膀：“別擔心我們了，好好照顧你自己，記得有消息之後立刻通知我。”
韓繪裏捏緊拳頭，問道：“漆黑魔王，有我能夠幫忙的事情嗎？”
看著韓繪裏重新恢複到那個勇敢正義的模樣，葉瑒心裏微微泛熱，摸摸她的腦袋，說道：“暫時沒有，不過有需要你的時候我肯定會說的，因為我們是命中注定的戰友。”
王之騎士開心的笑了起來，踮起腳摸摸葉瑒的腦袋，然後悄悄收回手，對著葉瑒道過再見就和腐玉離開了。
眾人依舊在等著，過了很久，期待許久的綠燈終於亮了起來，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舒懷和父母連忙過去詢問情況，錢佳薇等幾名警員也迫不及待的趕了過去，唯有葉瑒有些不敢行動，他擔心聽到不好的消息。
這次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小喬也好，舒展也好，都是他的責任，他害怕。
不過事情沒有葉瑒想的那麽糟糕，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好情況，當時的車速很快，舒展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足足撞飛了七八米，腦袋還磕在了路邊的石塊上。
醫生說舒展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就不好說了，重度腦震蕩對病人的影響很大，若是病情惡化，說不定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聽到這種消息，舒懷差點沒昏過去，旁邊的婦人掩嘴痛哭。
無妄之災，對舒懷和舒展而言，這是不該屬於他們的禍事，舒展是為了救下小喬才去攔車，而小喬是因為和葉瑒有關聯，看著悲傷痛苦的一家子，葉瑒內心無比折磨。
不過情況還有得挽回。他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走到醫生麵前，葉瑒表情堅定的說道：“醫生，我是葉瑒，讓我來救治這位病人，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夠讓他醒過來。”
聽到葉瑒二字，那名醫生頓時有些吃驚，仔細打量了幾番確認無誤，不過並沒有太高興，反而憂心忡忡的說道：“就算你真的懂針灸和中醫，可是這次的病情不同，這是外科的事情，病人的腦神經受損，你真有辦法？”
葉瑒不和這名醫生多話，看向旁邊的舒懷，深深鞠躬，說道：“我有辦法救舒展，讓我試試吧！”